第二百五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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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染坐在副驾驶，单手拄着腮，眼睛始终望向窗外。
沉默挤走了车厢内大半的空气。
许久，她说：“你不是有话要说么？我们之间，早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了吧？”
“你跟周洛言他们夫妻两个，保持点距离。”
顾墨迟说。
叶染眉头一挤，刚有些激烈的情绪，最后还是被自己克制的冷静给强压了下来。
“顾墨迟，你要是敢动周洛言，我就去死。”
“你说什么？”
看到顾墨迟脸上那仿佛被人抽了一巴掌的表情，叶染笑了起来：“对你这样的人，威胁说什么你要敢怎样我就不客气这样的话，都是废话。远没有说‘我就去死’来得有效。”
“叶染……”
“怎么样，我变得比以前婊多了吧？”
叶染轻轻咳嗽了几声，许是突然摇下的车窗里呛进来一些冷风，又许是刚才在楼上吃晚餐的时候品了许依递过来的小半杯果酒。
手术之后，她一直不碰烟酒。
可是许依刚才劝了几番，叶染也不好推脱，便象征性地抿了半盏。
这会儿，她只觉得喉咙又干又毛，很是不舒服。甚至开始有了一些昏沉沉的，微醺的醉意。
“你喝酒了？”
顾墨迟问她。
“喝了，但我很清醒。”
叶染抽了张纸巾，擦擦嘴：“除了你刚才那句被我自动忽略的警告，还有别的事么？没事我我先走了，明天还要跟洛言去看看我姨妈。”
顾墨迟深吸一口气：“叶染，你还能再信我一次么？”
叶染呵了一声：“就凭你半死不活地装可怜，轻而易举卸了我身上全部的武装。然后，回头再捅我一刀？”
“我没想针对你。”
顾墨迟叹了口气：“进仓还是撤资，本来就是很正常的商业行为。是你高估了项目的预期，拖着林子君的工作室一起下水。她垫了过桥资金，抵押了大半的在途款。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没有骗你，当然我也没有刻意提醒你而已。”
“是啊。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料。被顾总玩弄股掌之中还不是情理之中的？可是顾墨迟你拍着良心说，你签约入股，不惜两个多亿的违约金自伤八百。就算我从来没信过你，我用小脑想一下，也足够确信你不会再变卦，才会跟子君放心推进的。结果你抵贷的是我顾家的公司！你敢说你不是在坑我？”
叶染不承认自己醉了，又或者是在面对卷土重来时的顾总裁，她真的很难保持一如自己所想的坚韧和冷静。
顾墨迟全程多时间沉默，眼睛却始终都没有从叶染的脸上移开过。
过了一阵，他缓缓开口：“再信我一次。”
“信？”
叶染苦笑：“顾墨迟，我要是再信你，你觉得我对得起换在我自己身体里的这两片肺么？讲实话，我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但无论谁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想活的体面舒适，至少像个人样吧？”
可是我在你身边……有活得像过人么？
终是按了下眼角不争气的泛酸，叶染闭了闭眼，往后车座上靠了下去。
她觉得头有点晕，但是意识依然无比清晰。
“顾墨迟，是我高估了。我高估的不是什么狗屁项目到底有多少成就。我高估的，终究还是你顾墨迟的良心？你看我口口声声说，我不要你的忏悔，不要你的牺牲。可事实上，我哪能甘心呢？我为你吃了这么多苦，你好歹别替我挡了两次死，一转眼马上就两清到原形毕露吧？子弹取了么？你伤口愈合了么？你既然这么怕背良心债，好歹装样子也多装几天吧？我说让你振作一点，你爬起来就给我个下马威。我说让你找个人去好好恋爱，你是不是明天就去相亲——”
“你醉了。”
顾墨迟打断叶染的话，单手按住方向盘：“我先送你回去。”
“我没有。”
叶染伸出手，欺上身。
按住顾墨迟打在方向盘上的手，叶染呵了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今天，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头，真的很晕。
“等你清醒点再说。”
顾墨迟扳开叶染的手指。
“顾墨迟，我很清醒你相信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和周洛言走得近，你知道他不是我亲弟弟，你知道他以前也喜欢我。你知道许依很像我，你看，这世上两条腿的蛤蟆好不到，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我这么百搭，跟谁在一块其实都可以是正确的选择。不管是顾擎川，苏爵一，还是周洛言，李鸣宇，你看我不招人喜欢么？可只有你顾墨迟，从没把我当回事……”
说完，叶染闭上眼睛，靠着车座缓缓滑下去。
她好困，真是奇了怪了。
一看到顾墨迟就想睡。
以前是想睡，现在也是想睡。嗯。
身旁的女人紧皱着眉头，呼吸开始渐渐均匀。
顾墨迟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很久，才缓缓自言自语道：“把你当回事又能怎样。当回事，就能保得住你了？”
无论是像顾擎川那样拔光了爪牙，最后落得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更谈何给你幸福？还是像李鸣宇那样，当一辈子苏缩头乌龟？又或者像苏爵一那样，以为缘分和爱情只能顺其自然，一切都靠等的。
狗屁！
爱就是要争夺的，就是要强抢的，就是要不择手段，你死我活的。
顾墨迟想：叶染，你要不是叶染该多好？
没有过去那些种下深根的羁绊，我可以堂堂正正让你爱上我……
顾墨迟调了调车厢内的温度，然后伸手帮叶染拉上安全带的卡扣。
抻拉的动作大了，伤口疼的突然。
顾墨迟缓了一口气，从车窗外看了看前方十六楼的灯光。
那边似乎又什么窗帘一样的东西，飘逸闪现了一下。
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似乎，是个人影。
叶染醒了，天也亮了。
不在自家公寓，而是一处窗明几净的酒店？
奇怪，她怎么会在这儿？
昨天晚上的记忆还算清晰，她在周洛言家里吃了晚饭，似乎还喝了一点点酒。
接着，她下楼遇到了顾墨迟。
说了好多人类废话文学都甘拜下风的——
“咳咳咳咳！”
叶染只觉得喉咙间又是一阵难受的发紧。
她赤脚跳下地，来到洗手间。
可是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