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们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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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姐，顾先生是说要去救那个女孩。”
阿邦对叶染解释说：“之前我递给顾先生的枪是假的，里面是麻醉枪。小白姑娘胸前的伤口也是假的，是我之前装在里面的血包。”
闻言，叶染惊愕不已！
“那，可华健雄已经把小白扔到河里去了！”
“没关系，白小姐手表上不是有刀片的机关么？河水一激，人就醒了。之前已经跟她说好了，她会用刀片割断手腕上的绳索。苏先生的人已经就位了，一定能够救出她的。”
说话间，阿邦已经带着叶染和顾墨迟来到前面那辆车子前了。
他对叶染说：“五年前，我是二少手下的心腹。码头一战，二少为我们几个留了暗道，让我们逃走。临走前他对我说，将来无论叶小姐遇到了什么状况，都要鼎力相助。”
“你说……顾，顾擎川……”
叶染鼻腔一酸，大脑跟着一片空白。
“叶小姐，我们几个都没什么本事。做不了那些运筹帷幄的事。所以顾先生怎么统筹，我们一条烂命就随时等待了。二少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吩咐，我一定遵从。”
刷刷两声，无数灯光像实现安排好的舞台幕，齐刷刷照在三人身上！
华健雄带着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叶总监，顾先生，看来刚才聊得还不是很坦诚啊。”
华健雄一声令下，齐刷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几个人。
华健雄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冷笑道：“要不是里叔提醒了我一下，我还真以为这一场鸿门宴能洗成皆大欢喜的结局。没想到，你们从一开始就在跟我演无间道啊。”
“华健雄。”
顾墨迟喘息几声，微微站直身体，“你走不了了。刚才那个被崩掉命根子的，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被警方截获。他什么都招了。当初你是怎么在碧月湾项目里以造假的工程材料牟利，是怎么杀了两个质检员，把他们砌在水泥墙里，又是怎么诬陷杨御道，怎么派人去境外对他实施暗杀。你觉得，养在身边衷心耿耿的下手，能够为你保守多少秘密？特别是当他直到自己被崩掉的命根子，还在医生手上随时准备接续手术。一时不交代，就浪费一时，多浪费一时，就增加一份坏死的风险。是华老板的话，你怎么选？”
“顾墨迟，我果然不该太小看你。”
华健雄冷着一张脸，铁青的颜色里，杀意尽显。
“但我就是想不通，想你这么六亲不认的人，你不图钱，不图利，你图什么？”
“谁说我六亲不认。”
顾墨迟冷笑道，“只是我的六亲，都不认我而已。我所做的选择，我的动机和目的，不需要向你这种人渣解释。”
“那没办法了。”
华健雄双手一摊：“顾先生不愿意说实话，我华某人又不是那容易放弃的。阳间里算不清的账，只能先送你去阴间了！”
轰的一声！
在枪响作乱的瞬间，一片浓重的烟雾挡住了叶染和顾墨迟的视线！
是烟雾弹！
阿邦放下烟雾弹的同时，一把将车钥匙塞给叶染！
“你们快走！”
“那你呢！”
叶染急道。
“我说过，我的命是二少的。他进去之前唯一的牵挂就是叶小姐。走！”
叶染只觉得背心一紧，是阿邦将她一把推进了驾驶室。
“顾先生。”
阿邦对顾墨迟说：“二少曾说过，他恨顾家，也恨你。恨顾家没有错，但恨你其实没有什么缘由。这辈子你们无缘好好做兄弟，下辈子他也不想打扰，不想相见。”
“阿邦！你说顾擎川——”
没等叶染话音落地，阿邦的身体已经重重撞在挡风玻璃上。
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渐渐弥散的烟雾中，滑下去。
叶染的眼睛已经被泪水冲到发疼了。
她一脚油门踩出去，如此坚定，却没有丝毫明确的方向。
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是阿邦能为他们赢出来的最宝贵的逃生的空间了。
叶染用手背擦了下泪水，转过脸，看着靠在副驾驶上紧闭双眼的顾墨迟。
“顾墨迟……”
叶染咬咬牙，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瞒，还有什么好斗？
那些心照不宣的爱恨情仇，就像身后这一朵巨大的爆炸云。
“你跟我说实话，顾擎川他……是不是还活着？”
同样的选择，同样的套路，同样胸口中枪后掉入海中。
叶染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心疼了。
“顾墨迟，你说话啊！”
座椅上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叶染回过头，只看到他苍白的唇角，细细的血丝渐渐沁出。
“顾墨迟！”
她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背。
满手的血腥分不出新伤还是旧患。
“顾墨迟！你中枪了么！”
“不知道……”
顾墨迟吃力睁开眼睛，摇头：“麻木了，不知道。”
所以刚才在身后枪声齐响的时候，他下意识护住自己……
就像昨天现场爆炸一样……
“顾墨迟，我不值得。”
叶染苦笑摇摇头：“叶心笙，不是叶染。”
“你还会去找他么……”
顾墨迟自顾自问自己的，叶染屏住了呼吸。
她明白，他问的是顾擎川。
“你有多爱他？会比当年，你……如果你还记得，你当年有多爱我。那，你有多爱他？”
“你回来，就是为了给他报仇的。哪怕赌上自己好不容易已经拥有的新生活，新生命……为了他，你值得么？”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多少事。我曾以为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因为我误会你，伤害你，我没想到，他对你……竟然已经这么重要了……”
“你以前，说过无数次爱我，我不信。后来，又说过无数次不爱，我也不信。今天……我都信了……”
叶染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一片。
她什么都没有回答，却什么都听得清楚了。
顾墨迟，早知今日，我们……
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