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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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面对叶染的疑问，顾墨迟无法找出一句理直气壮的回答。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或者说，他应该在房顶，不应该院子。
最后，他终于开了开口：“我路过，客厅的灯一直闪，我以为你被坏人绑架了。”
“不仅被绑架了，心都偷了。”
顾擎川在一旁若无其事地哼了一声。
“我去修。”
顾墨迟提起脚步，从两人身间擦过去。
十分钟后，灯亮稳了。
顾墨迟站在梯子上，看到叶染茫然坐在沙发里。那一刻，他心里就像滋生了物种入侵的豚草，漫山遍野地扎着疼。
叶染看不见了，灯修好了，她也感受不到。对她来说，自己做的一切没有意义。
叶染的心死了，他再怎么努力修复，她也感受不到了。
都是这个该死的顾擎川！
顾墨迟原以为，这个男人从小活在阴暗中，缺爱愤世得像一头没有教化过的野兽。
他想要钱想要权想要顾家那份属于他的东西，他都可以不争不抢。
可没想到，这个狼子野心的混蛋！他竟然会从叶染下手？
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来分享你的玩具，你原本已经慷慨地拿出了自己各种限量版收藏。可对方，偏偏看中了你一直留在角落里的破篮球。那篮球已经不知道放在那里多久了，你根本不会对它表达出珍惜和在意。但它承载的是你年少时所有的汗水和荣誉，就在你舍不得，准备撕破脸的时候，篮球竟然自己跟着对方跑了！
就在这时，顾墨迟的手机响了。
他站在梯子上，下意识去接，然后一脚踩空！
噗通！
“顾擎川你没事吧！”
叶染从沙发上呼地站起来，四下摸索：“摔哪了？”
顾擎川正靠在电视柜上，摆弄着那枚已经死了大半个月的美人蕉。
见叶染的反应如此，他也倍觉出乎意料。
顾墨迟的脸呈出涨红的猪肝色，可偏偏扭到的小腿这会儿还不能马上站起来。
“我没事。”
顾擎川走过去扶住叶染，然后冲着顾墨迟看了一眼：“哥，没事吧？你这个年纪摔断腿，可不像我那会儿那么容易恢复了。”
叶染啊了一声：“顾墨迟你还没走？你在爬梯子么？摔得严重吗？”
“管好你自己吧。”
顾墨迟忍着痛站起身，看了一眼已经挂断的电话，温绮的。
叶染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修灯泡，这种事明天叫物业来就可以了啊。”
“你废什么话！”
顾墨迟打断叶染的话：“离婚的时候，我说过房子留给你。但你不要，那我现在收回赠与。房子是我的，这里是我家，我愿意来修灯泡，和你有关系么？”
说完，他一瘸一拐往外走。
叶染愣了愣，转身：“你真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温绮在找我，我要回去。”
门砰一声关了，顾擎川若有所思地揶揄了一句：“放心，那么大坨人摔不死。不过这男人绿茶起来，好像还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叶染皱皱眉：“我去睡了。”
顾擎川点着手杖追过去，“你变脸怎么比女人还要快？”
叶染：“……”
“刚才明明是你第一时间关心我的啊。”
叶染突然停住脚步，顾擎川来不及停住，顺势冲到前面，将叶染一把揽在怀里。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腿不方便！怕你摔死被土豆啃了脸。”
叶染气得直推他。
“所以，你明明就是会关心我啊。”
“你怎么这么无赖？”
叶染哭笑不得，然而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叶染！”
***
顾墨迟坐在车里，狠狠一拳捶在方向盘上！温绮的电话还在作响，他只觉得烦躁得很不能一巴掌把手机丢出去！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顾墨迟缓了缓情绪，接听：“怎么了阿绮？”
“墨迟……伯母她情况，情况不好了！你快回来啊！”
温绮拖着哭腔。
顾墨迟二话不说丢下手机，然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医生！”
急救室的走廊里，顾墨迟一把拉住助理医师：“我妈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情况很不好，血氧饱和度极低，正在准备透析。但她的肺部有感染，血压氧压都不稳定，最急切的治疗方案还是考虑移植。”
“移植……”
顾墨迟咬了咬牙。
“墨迟……”
温绮在一旁轻轻抓了下顾墨迟的手：要不要给大姐打电话？”
顾湘书曾经说过，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愿意为妈妈捐赠肾脏的。
但顾墨迟一直觉得家里亏欠大姐的太多，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他真的不愿意让姐姐做这样的牺牲。
可是现在……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捐赠者，简直天方夜谭啊。
拿起手机，顾墨迟拨打了顾湘书的电话。
可是一声声忙音过去，并没有人接听。
“人跑哪去了！”
就在这时，沈斌的电话打了过来：“顾先生，开盘了。我已经叫下面的人开始收集数据了。”
“好。”
顾墨迟看看时间：“不过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我妈病情严重，移植手术不能再拖了。上次我给你发过去的资料，李鸣宇在境外的几个渠道，你加派人手从各个方向入口。只要能和境外中介对接上，无论多少钱。你懂我的意思。”
“是。”
叶染发烧了，迷迷糊糊地，直到傍晚才清醒一点。
她睁眼看不到周遭，只觉得手边压着很沉重的呼吸。
微微一动，对方立刻警醒。
“叶染！”
是顾擎川。
“你感觉怎么样？”
叶染摇摇头：“我做手术了么？”
“没有，你发烧了。”
顾擎川攥紧叶染的手：“明天下午，最晚后天上午。船只进港，直接在现场摘取器官，送到李鸣宇的研究所。你感觉怎么样？我现在送你进院？”
“不急。”
叶染摇摇头，微笑道：“我感觉好些了，明天……我想去见见朋友们，然后再入院。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