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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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染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
身边的顾墨迟似乎整晚寸步不离，见她睁开眼睛，脸上这才稍稍露出几分舒缓的神情。
“叶染，你感觉怎么样了？”
头上有冰凉的痕迹，浑身的骨缝都有一种硬疼过后的疲惫。
叶染撑得艰难，背处更是一阵刺骨的痛。
混沌的意识被她竭力捉起，她只记得昨天晚上顾墨迟亲口说出了自己是周家女儿的事，让她一时心悸，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墨迟，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发烧了，我不敢走。”
顾墨迟起身扶住叶染，笨拙却小心地让她靠在枕头上，“我以为，你至少在李鸣宇那里治好了才……”
见叶染瞪了他一眼，顾墨迟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提及李鸣宇的时候，很难让自己的口吻显得不要那么生硬不客气。
连夜叫沈斌过来拿走的那份优盘，已经确定证实了所有的资料都不存在了。
顾墨迟心里的懊恼是真实的，只是他并不想再将这种情绪传递给叶染了。
她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脸色白得透明，身上瘦的几乎没有几两肉。
他不知道，叶染到底是怎么了？
她这场病就像今年的冬天一样，拖的又迟又长。而春天遥遥无期，仿佛永远不会到来。又仿佛即便到来了，也与她再无关系。
“我没事，只是之前重感冒而已。”
叶染低头看看自己已经被换过的干净居家衣，脖子上的玉佩已经被端端正正放在了床头前。
眼底微微涌动一股酸涩，叶染再抬起头，迎上了顾墨迟的眼睛。
“墨迟，”叶染抿了抿干裂的唇，“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我还没说完，你就昏倒了。”
“哦。”
叶染单手揉了揉清痛的太阳穴，低头沉默。
“所以，我猜的是真的。”
顾墨迟说着问句，用的却是确定的口吻。
“也没那么难猜。”
叶染苦笑一声：“温绮为了得到她想要的，又不是第一次用奇葩的手段。她能假冒癌症，难道还不敢假冒别人的身份？”
“什么叫假冒癌症？”
顾墨迟微微一怔：“她，假冒了谁？谁得了癌症？”
叶染一慌，差点出卖了自己内心的忐忑，
“是假装，我说得是假装得了癌症，没谁。”
顾墨迟摇头，眼神犀利：“我听到你说得是假冒。叶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么？你把我当傻子也就算了，别总把我当瞎子，聋子。”
就在这时候，顾墨迟的手机突然响了。
叶染趁机钻进洗手间，赶紧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冷定冷定。
没想到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听到顾墨迟急冲冲出门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我妈病重！”
顾墨迟只丢下一句话，立刻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余秋兰病重？
叶染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眼前一片黑晕。
她知道余秋兰受伤之后就被警方带走了，情况一直不太好。
这次突然病重，倒是多少吉多少凶，她心里真的是一点数都没有。
她想跟着顾墨迟一起去的，又怕届时帮不上什么忙，还要惹得顾墨迟各种冷嘲热讽。
还不如趁这个机会，为他最后再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想到这里，她拿出医药箱，翻出一些医用的注射器和采样试管。
她记得医生采血的时候好像很简单，只要往青色的静脉里一推，血就出来了。
不过这都是术业有专攻的，叶染拿着注射器犹豫了好久，迟迟不敢下手，最后她没办法，只能去厨房找了个水果刀，割破了自己的食指。
乱七八糟地搜集到试管里，叶染换了大衣，顶着初春的寒冷，出门去。
“周太太，我想见见温小姐。”
叶染站在周家别墅门口，面对着贺琼莲抵触的态度，她双手奉上周洛言送给她的玉佩。
“叶染，你又在耍什么花样？我告诉你，我家阿绮是不会去做什么证人的，你和顾墨迟都死了这条心吧”
贺琼莲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叶染，原以为昨天上门闹了一场，这个女人就算再不要脸也不敢兴风作浪了。
没想到一大早的，管家居然告诉她说叶染找上门来了？
“我没别的意思，真的是有话想要跟温小姐单独说，请周太太带我进去见她。”
“我家阿绮正病着呢，不想见人，尤其不想见你。”
贺琼莲抢过叶染的玉佩，但态度却不容缓和。
然而就在这时候，温润轻柔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妈，我没关系的，你让她进来吧。”
温绮穿着月白色的睡衣，长发披在瘦削的脸颊上，头上包扎着的纱布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真是又娇弱又惹人怜惜。
见叶染前来，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诧异。
在她撒娇一样的劝说下，贺琼莲总算同意让叶染单独进了温绮的房间。
不过，还是留了两个保镖在不远的走廊处徘徊着，好像生怕叶染能对温绮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叶染看在眼底，辛酸在心。
尤其是她推门踏进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卧房时——
一切属于这个家的温馨和谐的味道，都像诅咒一样提醒着她的泪腺。
“随便坐吧。”
温绮笑眯眯地招呼着，叶染却并不想多说无意义的话。
她直接从包里拿出那支血样试管，交给温绮。
“这是我的血样。”
温绮眼睛一亮，旋即挽起唇角的一抹笑意，“小染姐，我还正想找你说这件事呢！没想到，你的消息这么灵通啊。”
叶染冷冷别开目光，在温绮准备伸手去抓试管的时候，灵活夺开，“别忙，想要我的血样，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绮脸上得笑容松了松：“明白，不就是想让我去给顾墨迟的妈妈作证么？”
叶染长出一口气：“今天是顾家爷爷的葬礼，你跟我一起去。在孙管家和律师的面前把话说清楚，然后一起去警署见证。只要你能保顾妈妈没事，我……我可以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叶染咬紧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