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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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背，手牵手，我们互为影子，我们互为身体——
警局里牧耀光拿着案件分析报告反复研究，他又拿出尸检报告，幼童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
成人的尸体内脏没有问题，但孩童的内脏却有明显的畸变现象。
尸体的解刨照片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男孩体内的内脏竟然全部聚合在一起，好像形成了一种新的器官，还有部分呈现了融化的状态。
牧耀光曾去过验尸间，亲眼见到了幼童的尸体，就算他见过不少的尸体，也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具。
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电话看到是柳固东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
“耀光，案子有新进展了吗？”
“算是有新的发现。”
“需要什么帮忙尽管和我说，我已经知道，案件的等级上升了，我们这些底层的警员不能在参与调查，但我可以依朋友身份帮助你。”
“谢谢你固东，有需要的话，我肯定和你说。”
挂断电话，牧耀光摇摇头。
柳固东把手机放回兜里，他知道这次案件的升级，是设计到一些无法公之于众的隐秘，或者是超越普通人认知的事件。
这个案子会和那只怪物有关系吗？他站在街对面看着石冕城警察总局的大门陷入沉思。
透明的玻璃板上挂着尸体的照片，各种分析和关联线索都用黑笔写在了空白地方，直到玻璃板被写满。
牧耀光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信息，他从白天到晚上都没有出办公室，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他警察经过他办公室的门口时都会捏手捏脚，生怕打扰了他们队长。
办公室门打开，牧耀光走了出来，“吃饭，吃饭，小任你们吃饭了吗？”
“牧队，我们早吃过了。”一个消瘦的警察回答道。
“哦，那我自己去吃。”
“对了，小任以后你去找一下老邢，告诉他，等我吃完饭，再去一趟他们验尸科。”
“好的，牧队，我这就去。”消瘦的警察赶忙离开座位，向外边走去。
石冕城警察总局验尸部门是在一所独立的建筑中。
一个头发油亮的年轻验尸官，从冰柜里取出一具十岁左右的儿童尸体，他把尸体放在尸检台上。
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牧耀光，另一个是局里的老验尸官邢合冰。
“牧队，你这都看了第三次了，你真是一天看三次呀。”
“老邢你就别打趣儿我了。”
“怎么？有了新发现。”
“你的验尸报告写的那么详细，我还能比你更了解尸体？你在局里出了名的眼毒，你没发现的我能发现吗？哎，我就是想不通呀。”
“你想不通什么？”
牧耀光看着尸体上被缝合部分道：“这孩子的体内怎么会大麻素的含量怎么高，比那两具成年人尸体高出一倍，没发现这一家子有吸毒史。”
“不只是这一点，从伤口到体内脏器，这具尸体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从事验尸也有半辈子了，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邢合冰视线没有离开尸体，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死者的脏器变化，不是死后出现的，而是生前就已经形成。是在想不通他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赵巽脸上挂满了疑惑。
看了一眼旁边说话的年轻验尸官，牧耀光没有说话，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不简单，他是局长的外甥。
“小赵，你把剩下的报告写完，牧队，你和我出来一下。”
牧耀光跟着邢合冰出了门，来到了楼道的拐角处。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验尸部门里的科员基本上都下班了，整个楼层显得很冷清。
邢合冰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他压低了声音道：“小牧你是了解我的，虽然你来局里的时间比我晚，但咱们也一起处事怎么多年了，老哥我一直最欣赏你。”
牧耀光眼中带着疑虑，他不知道邢合冰到底要说什么。
“不是老哥给你泼冷水，这个案子咱们处理不了。”邢合冰一脸严肃看着他提醒道。
……
赵巽拿着文件本，一边对着冰库里的尸体进行比照，一边在一张表格上填写着内容。
殊不知，一缕白色的烟气，从通风管道中冒出。
透过管道的护网，能看到里面有一双阴寒的眼睛正注视着尸检台上的男童尸体。
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赵巽感到精神头儿很足，原先到了晚上十点就会犯困，此时都过九点半了，却没有任何困意，相反还很亢奋。
他打算今晚多做一些比对记录，尽早完成报告，明后几天也就轻松些。
“哗啦”
“嗯？”赵巽回头，他刚才听到什么声音，像是布被撩动的声音，再看看门的方向，老师和牧队都还没有回来，他扭过头继续填写着表格。
车彤彤的尸体上的白布突然有一处隆起，这处凸起并不大，只有成人拳头大小，这处凸起在尸体上快速移动。
赵巽把一具尸体退回尸柜中，文件本上的表格已经填完，他来到靠墙的一排文档柜旁边，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叠表格。
经过车彤彤的尸体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他发现尸体上的白布歪了少许。
他没有多想又重新铺平了白布，然后又回到尸体柜前面开始继续工作。
这次白布没有在出现凸起，但车彤彤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门被推开，邢合冰走了进来，“小赵还有多少没有记录？”
“老师马上就好。”
“那行，那辛苦你了，牧队去卫生间了，等他回来你和他说一声，我先走了，家里那口子又该吃药了。”
邢合冰古井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多了一抹温柔和无奈。
赵巽知道自己的师母三年前患上了精神疾病，每天晚上见不到老师就不吃药，不睡觉。
而老师雷打不动无论遇到什么事，每晚都会按时赶回去，哄爱人休息。
这一点儿也是赵巽非常敬佩的，也只有提到师母时老师的寒冰脸才会融化。
邢合冰走后，停尸房中又只剩下赵巽一个人，而车彤彤也睁开了眼睛。
赵巽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心想牧队这是拉肚子了吗？怎么还没有从卫生间出来。
他打开停尸房的门，他要去楼道拐角处的自动贩卖机那儿买点儿喝的，正好也看看牧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没有。
当他开门的时候，车彤彤从尸检台上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白布也滑落到地板上。
门在赵巽身后关上，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惊悚的一幕。
车彤彤眼睛呈现混浊的灰白色，尸体的皮肤因为冷冻的原因要比生前更加苍白。
他从锁骨到腹部这个区域有个十字形的伤口，那是尸检开胸所留下的。
伤口上有着细密的缝合线，缝合处的皮肉呈轻微的波浪形，并不美观相反有些狰狞。
他摇晃着扶着台子下到了地上，但是脚刚一落地就摔倒了，他就像一个婴儿在努力尝试着学习行走。
赵巽来到贩卖机前，选了一瓶绿茶，用手机扫了付款码。
停尸间的房门无声无息的大开，一只小手抓住了门框，车彤彤还在熟悉着身体的控制。
“咕咚”绿茶从商品取货口滚出，赵巽正要伸手去拿，突然他被人从后边捂住了嘴，被拽到了拐角的另一侧。
他刚要反抗，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别出声，你看。”
说话的正是牧耀光，赵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动贩卖机玻璃上反射的景象。
还好有牧耀光捂住了他的嘴，要不然他一定会惊呼出声，他的眼睛仿佛能瞪出眼眶，因为看到的事情太过惊骇，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
在玻璃的倒影里，车彤彤的身体完全走出了停尸间的门。
他的脑袋机械的扭动着，上下颚骨来回张开，嘴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嗓子被不明的物体堵住。
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左右扫视，他看向了自动贩卖机，那里已经没有了赵巽的身影，他跟着牧耀光藏进了卫生间，他们时刻留意着拐角处的动静。
空荡荡的走廊中静悄悄的，没有脚步声，仿佛时间静止了，这样的安静仿佛口鼻被湿布覆盖住让人窒息。
牧耀光给赵巽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留在这里，而自己要出去看看。
牧耀光没有带配枪，枪支有严格管控，没有任务不能领枪。
他慢慢靠近拐角处，他把手铐攥紧充当指虎，这是现在唯一的武器。
近了，更近了，他的心跳在加快，他活了这么大，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
虽然他胆量过人，但现在心中也是没底。
此刻最担心的就是那具尸体突然出现在拐角处。
终于来到了刚才二人躲藏过的位置，这里能透过贩卖机的玻璃看到另一边走廊里的情况。
此时牧耀光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他警惕的看着玻璃，发现另一边的走廊中已经不见了那具死尸。
他又等了片刻，才拐过墙角，他猫底身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来到停尸间的门口，他把门打开一条缝，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慢慢推开门，他进入其中，这里也没有那具死尸，再次返回走廊，接下来他陆续检查了各个房间都没有发现那具“活了”的尸体。
直到他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才有了新的发现。
窗户已经被打开了，在窗台和玻璃上残留了一些没有干的液体。
牧耀光分辨出来这是处理尸体的防腐药水，他探头向外看去，除了茫茫的夜色和寂静的街道，其他什么都没有。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会儿老邢为什么说那些话了，估计在验尸过程中他就发现了什么端倪。
牧耀光回到卫生间找到了赵巽，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赵巽已经缓过神来，这一点倒是让牧耀光高看他一眼，毕竟从事和尸体打交道的人不会有胆子太小的。
牧耀光还是嘱咐赵巽这件事一定要保密，赵巽点头，他也知道出了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一个活尸在城中徘徊，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牧耀光必须向上级汇报，但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和邢合冰再谈一次。
深夜，邢合冰家中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