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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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站在黑暗中，才能更了解黑暗——
闻见坐在餐桌旁看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玻璃杯中水面不时有一道涟漪出现。
这是因为闻见的手在颤抖，他控制着自己的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但是他竟然难以下咽，反复几次才勉强把水咽进肚里。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闻见心有余悸。
那时在楼道中绝对不是自己，那种散发着贪婪、狂躁、嗜血的情绪好像吞噬了他的心灵。
好像有一只来自远古的野兽控制了他的身体，那一刻他想撕碎眼前的一切活物。
闻见打开药箱，寻找安神的药物，连续吞服好了几粒胶囊，心中的悸动还是挥之不去。
而他现在更是饥饿难耐，胃部饥火中烧，赤烤着他的神经。
他打开冰箱，拿起其中的食物就开始往嘴里塞，肚中好像有个黑洞永远也填不满，从骨髓中散发的饥饿感让他再次丧失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闻见已经把房间里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他慢慢爬上床沉沉的睡去，这时窗外的雨下大了。
“我……在哪里？”
潮湿阴冷的世界充斥着灰暗的色调，一只丑陋的生物拖行着残破的身躯在一片废墟中艰难的爬行着。
“我好……饿。”
一双枯瘦细长的手撕扯着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贪婪的咀嚼着，啃咬着。
“原来这只怪物没有死。”
腥臭的血液映照出怪物的面貌。
“原来我就是这只怪物。”
……
闻见不知睡了多久才悠悠转醒，他摸着额头感觉自己在发烧。
浑身没有力量，那种令人发疯的饥饿感已经消失了。
他想起了自己晚上做的梦，好像又梦到那个诡异的世界，画面很模糊不是很清楚，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无法分辨。
闻见捂着头坐起来，他想喝口水，此时感觉嗓子像着了火，可是他的动作却僵住了。
外边的雨还在下，屋里静悄悄的，他的房门打开着，地面上还有一些未干的水渍，看起来像是脚印。
闻见赶紧起身打开灯，沿着脚印观察，他顺着脚印来到了玄关，此时防盗门半开着。
第一时间他认为是遭贼了，但是当他把自己的脚与地上的脚印对比后才发现这些竟然是他的脚印。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随即又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是湿的，并且裤腿和袖口处还挂有血迹。
闻见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些血迹不是他的。
闻见感觉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就在他要崩溃时他的手机提示音救了他，他打开手机上边显示一则信息。
“儿子，起来了吗？这周六是你的生日，别忘了我们的约会呀。”看完老妈的信息闻见把手机放在胸前躺在地上。
“我一定会查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一定会好起来的。”闻见自言自语的说道。
虽然身体不适，但闻见还是坚持去了学校。
还好今天他的课不多，在他返回办公楼途中，他看到几个男同学搂着一个男生去了教学楼后边。
那个男生有些不情愿，他想要挣扎却被其他几个人死死拽住胳膊。
闻见跟了过去，他还没到就听到“哗啦”一声，像是书包里的东西被倒了出来。
“傻狍子，今天你又不老实了。”又是一声闷哼，好像有人被推到。
伴随着哄笑声闻见看到几个男生正围着一个趴在地上的人。
那个人他认识正是陈熹凡，这时有个高个子男生用脚踩住陈熹凡的胳膊，他的嘴里都是污言秽语。
有男生看到了闻见，赶忙去拽高个子的男生。
“别拽我，让老子再踩几脚。”高个子男生不耐烦的说道。
“老师好。”
突然的话语让高个子男生抬起的脚僵在半空，他连忙回身这才看清楚是闻见，他赶紧低头说道：“老师好。”
此时闻见暴虐的情绪又在身体中开始扩散，他的指节因为用力已经握的发白。
其中一个男生见事不好赶紧说道：“老师我们是值日生，下课还没擦黑板，我们赶紧回教室了。”
说完话几个人就匆匆离开。
当高个子男生与闻见擦肩而过时，闻见突然抓住在了他的胳膊，他冷冷的说道：“我会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告诉你们的班主任。”
听闻此话男生身体一颤。
男生不敢去看闻见的眼睛，因为刚才与闻见对视的一刻，他感觉自己在被野兽注视。
“好疼，老……老师我再也不敢了。”男生痛呼出声。
闻见意识到自己差点又要失控，他松开高个男生的手腕。
高个男生一屁股坐倒在地，他顾不上去拍粘在衣服上的泥土，慌忙的跑走了。
闻见看着几个男生狼狈的身影逐渐消失，这才来到陈熹凡的身边，帮他一起捡散落一地的书本。
陈熹凡只是默默的把书本叠好整齐的放回书包里。
“他们经常欺负你？你有没有告诉老师？”闻见掸掉课本的灰尘递给陈熹凡
陈熹凡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闻见微笑，这个微笑与平常这个腼腆男孩的笑容一样，很干净没有夹杂其他情绪。
等到陈熹凡从新收拾好书包对闻见说道：“老师，谢谢。”他的声音很低，但是闻见听的很清楚。
“走吧，回教室。”
“等一下，老师，你想看我画的漫画吗？”
闻见点了点头“嗯，你要是愿意的话，老师很想看看的。”
二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陈熹凡从书包中拿出一个速写本交给闻见。
闻见一页一页的翻开，漫画内容有些老套，大概讲的是异世界冒险的故事。
不过陈熹凡的画工不错，漫画中的人物，场景，野兽都很生动。
尤其里面的各种怪物最吸引闻见，他越看越是吃惊，因为他除了看到食尸鬼，还看到了梦中见到那种半蟹半人的怪物。
漫画明显还没有画完，没用多长是假闻见就看完了，他合上速写本把它还给了陈熹凡。
“熹凡你画的很好，你学过美术？”
“嗯，老师，我中考走的是艺术生，我从小比较喜欢画画。”陈熹凡轻轻抚摸着速写本。
“老师想问你一个问题？”
“老师您问。”
“你画的这些怪物都是西方怪谈上的吗？感觉你画的形象很生动就像亲眼见过一样。”闻见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
陈熹凡看着闻见有些严肃的表情，低着头说道：“其实……其实这些是有人告诉我的。”
闻见好像从无序的线团中找到了一个线头，他继续追问“这个人是谁？”
“他是在我家楼上住的一位哥哥。”陈熹凡很是纳闷为什么闻见会问起这个人。
闻见急忙解释道：“老师呀，上学的时候和你一样想象力也很丰富，虽然没有你这么好的绘画天赋，但是也总写一些惊悚灵异的故事，所以对这些一直很感兴趣。不瞒你说老师现在还会看一些关于这些的文章。”
陈熹凡把速写本放回书包“原来老师也喜欢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
闻见又说道：“熹凡，今天是周末，晚上没有晚自习，下学能不能带老师去见见你说的那个哥哥？”
还没等陈熹凡回答，上课的铃声就已经响起，陈熹凡赶紧拿起书包对闻见说道：“可以的老师，今天许哥不上班，咱们可以过去找他，我先去上课了。”
“好的，赶紧去吧，下学咱们在校门口见。”
陈熹凡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跑进了教学楼。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下午上完课是学校大扫除的时间，不是值日生的学生可以提前回家。
五点的时候闻见来到了学校门口，陈熹凡此时已经在大门口等他了。
二人坐上公交车，这个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车上人还不是很多。
陈熹凡住的小区离学校不是很近坐车要三十分钟。
闲来无事的师生俩又闲聊起来，闻见借机又询问了一些关于陈熹凡口中那个人的情况。
通过陈熹凡的描述闻见知道了这个年青人名叫许号，他的家里不是很富裕，母亲是环卫工人，父亲是给人送外卖的。
而这个许号原本是在本市二中上学，上学的时候学习非常优异，并且酷爱阅读，可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念完高中，现在在一家超市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