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痛苦挣扎,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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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问的语气分明是幸灾乐祸！
王芷柔听出来那是张二狗的声音，大雪把她冻的浑身冰凉，浓烟把她的眼睛熏得通红，明明那浓烟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却像是熏在了她的眼前，眼泪差点没崩住。
李延暮看到浓烟的第一反应不是痛苦，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王芷柔的身上，她眼眶通红，黑黑的睫毛在颤动，却没有抖落睫毛上的白霜。
她在痛苦，她也在不甘，还在恶狠狠的挣扎！而他却无能为力，他空有一腔才学，却只博得一个秀才的名号，考取功名还要等一年多。在此之前，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一个废物而已。
他的老师说得对，眼前这个王芷柔是上天给他派的福星，而他却一直拿不稳，直到此刻，他才觉得什么叫稳。
他和王芷柔站在人群外围，任寒冷的风雪吹打着他们的身心。因为面对滚滚浓烟，她们无能为力，火已经灭了，只有等烟散去。
“还能有谁，要是仔细想一下李家最近得罪谁，不就知道是谁干的么！”
张二狗这话一说完，人群里都是嘲笑声，还有人讥讽的搭腔，“也是活该，在我们面前傲不算，还要去惹林家，这不是找死么？”
“如今房子被烧了，地也被收走了，也不知道这李家往后要怎么活！”
“哎哟，这怎么轮得到你操心，没看到李家地被收走的时候，一家人趾高气昂的拿着锄头去开垦荒地，也不知道开了那一片，现在也没人看着。”
“还有那个秀才也拿锄头，真是笑死了，好好的一个秀才，居然干有辱斯文的事儿。”
王芷柔围在脸上的布都被呼出来的白气给沾湿了，贴在嘴部周围异常的冰凉，她的手捂在腋下默默的听了好久，直到听到这一句说秀才拿锄头真好笑，才颤着声音问，“好笑么？”
她的声音虽然颤，但冷冽的气息在这寒冬腊月里足够冻人。人群里很多都打了一个哆嗦才转过身来看身后的两个人，都穿了灰色的厚棉袍，肩上覆盖了一层看着不浅的雪。
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致的冰冷，只是眸子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像是愤怒到了极点随时准备咬人的凶兽。
院子外围观的人群都骇然的低下头，不敢与这两个人对视，生怕这两个人扑上来咬他们。
除了不怕死的张二狗。整个雪地里都是他的朝笑，“怎么不好笑啊，实在是太好笑了。亏我爹娘在世的时候常常说我不如他，那么现在呢，还不是一样拿锄头下地干活。”
“现在好了，连家都保不住，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冬天要怎么过？是先冻死还是先饿死呢！”
王芷柔一脸冷煞的盯着张二狗，要不是她现在腿软，她就冲过去好好教训一下张二狗了！
张二狗被王芷柔盯得脊背发凉，剩下的话哽咽在喉咙，却一脸得意的回看她。一旁的李延暮在棉袍下握紧了双拳，眼神阴恻恻的盯着张二狗。
李氏和李池暮终于到了，身后还跟着徐大娘和几个村口遇见的村民。李氏看到浓烟腿一软就跪在了雪地里，开始了号啕大哭，无论李池暮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身后的徐大娘和几个村民走至眼前，看着这副场景，假装责怪一旁的李池暮，“哎呀，怎么不把你娘扶起来，这寒冬腊月的，要是染上风寒了可怎么办啊。”
李池暮眼睛通红的看着徐大娘，骂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徐大娘哎哟哟指桑卖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哟，咱们得离远点，免得沾上了霉运。”
人群里发出哄笑，个个都是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坐在地上的李氏，鲜少有人可怜她们。
王芷柔见这个场景愣住了，看着一脸伤心欲绝的李氏差点站不住。李延暮眼急手快的扶了她的腰一把，才惊觉她已经这么瘦了！
李延暮看着这一群冷漠彻底的人，在茫茫的雪地上如猛兽发飙的嘶吼了一声，“滚。”
这一声赫然是用尽所有的凶狠喊出来的，威胁的意味也很明显。要是再不滚，还想在他家地盘上看热闹，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大部分的人都害怕李家的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灰溜溜的回自己家去了。只有徐大娘和张二狗还胆大包天的留在这儿看笑话，“哎哟，凶什么啊，我们在这里还不是看看你有什么需要。”
张二狗看着李家人在大雪里的这副惨样，又看看瘦掉一半的王芷柔，把脏水全部往她身上泼，“要不是这个丑八怪，你们家也不会遭此无妄……”
他话还没说完，嘴上就硬实的挨了一拳，疼得脑袋里发懵。
徐大娘尖叫着脚下一滑，狼狈的摔倒在雪地里，看着凶神恶煞的李延暮，指着张二狗，“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敢打我试试？”
虽然她语气很强硬，但不难听出几分心虚。
张二狗也回神了，看着凶神恶煞的李延暮，脑门上都是火气，指着他身后的冷得发青的王芷柔开始吐恶气。
“我说错什么了，要不是这个丑八怪，你们家能成这样。以前的时候联合娘家人一起搞你娘，如今胆子肥了，就去惹林家，要不是她你们家会被烧了么？你娘会坐在地上哭么？”
他话说完，嘴上又挨了李延暮凶悍的一拳，两边的嘴又红又肿的，说句话都疼得只剩龇牙咧嘴。他才不受这鸟气，猛地一把向李延暮撞过去。
张二狗的一字一句都砸在一旁愣着不动的王芷柔心上，她真的错了吗？
徐大娘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心里巴不得张二狗把李延暮撞在雪地里，平时丈着自己有点拳头戾气就不给她们脸，只是屋子被烧了，怎么够呢！
李延暮被撞个正着，在雪地里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两只有力的胳膊抓住了张二狗的双肩，一个使劲就把张二狗翻在了雪地里，再发狠的踢上几脚。
他失去的理智还是被李氏惨烈哭声给拉回来了，他不再管张二狗，转身看向李氏的方向。李池暮也跟着坐在了李氏旁边，她们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脆弱。
他得把李氏从雪地上拉起来，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染上风寒了，别人的嘴，他就算用再多力气也堵不上。
即使能一时堵上，也不能赌上一世。他必须振作起来，这个家还需要他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