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出事前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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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得太简单了,上网查过后才知道,想参加抗战纪念仪式,不仅要有邀请函,还必须有抗战老兵证明书,我完全不晓得项大洪有没有这些东西。我懊悔怎么不问清楚些,但转念一想,反正一个月后他会来找我,就算参加不了活动,至少可以在我这里住一阵子。只要他身体没问题,我可以让他每天大吃大喝,顺便叫他把知道的关于我的历史都讲出来,我可以做记录。六月二十二日今天出乎意料我收到了项大洪寄来的一封信,收件人名他写的是史有义,我脑子里隐约回想出这应该是我那时的名字。项大洪的文化程度很低,写得歪歪扭扭,错别字也很多,但大概意思还是能明白,他老家还有个也抗过日的老兵叫郑耀,以前参加过这里的抗战纪念活动,这几年身体不行没有再来,但每年还是会收到邀请信。项大洪说经过郑耀的同意,到时候会以他的身份来,并做点手脚把郑耀退伍证书上的照片换成自己的。我心想这也行,看得出他很想来正正式式参加一次活动,心里总算放下了块石头。信的背面没有写寄件地址,我把它和那些小记录本叠在一起放进皮箱,作为记忆的一部分。六月二十九日我和许子闻最近见面的次数明显减少,他好像变得很忙,今天比约好的时间晚来了一个多小时,说是公司开会,不过我一点也无所谓,经过了几个月,我们能聊的好像都已经聊完,我对他的兴趣也在逐渐减弱。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好笑,他一直坚持让我来这个网吧碰面,却每次只扯些天南地北无关紧要的东西,我问过许子闻公司为什么派人监视他,他却从来不肯说。我有种感觉,他好像就是为了让暗中监视他的人知道他跟我很熟。他随便浏览了一会儿网页,突然对我说:“我可能在公司待不下去了。”我心想是贪钱的实证被发现了么,“你打算辞职?”我问。“也许就在下个月”他叹了口气,“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么?”我心说我们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但嘴上不能这样讲,“会吧,你为什么觉得你会死?”“每年临近秋天,我都会有这种感觉。”他说道,“今年也许不到那个时候,我就会被人干掉。”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反正只把他当作一个聊友,而不是朋友。他忽然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问道:“你以前改过名字么?”我假装想了片刻,故意说道:“改过吧,改过很多次呢,四百年前我叫李洞宾,在朝鲜打过日本人,你信不信?”许子闻瞅着我,忽地笑了:“我不知道吕洞宾还抗过日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把李洞宾说成吕洞宾,也不知道他信不信我的话。我们似乎都在试探对方,但又不约而同不揭破。临别的时候我问他:“下次什么时候见?”
我们每次分别前都会约好下次碰头的时间。没想到许子闻摇摇头:“很难说,我会联系你的。”我没有手机,只是告诉过他地址,难不成他会来我借住的地方找我?“下次我见到你,可能会给你一些东西。”他又说。“是什么?”许子闻没有问答,只是缓缓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只能说个好字,把一张五十块的纸币给了前台的收银并让她别找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女孩子每次看许子闻的时候,眼神有点特别。七月六日傍晚六点我丰林路住家的门铃响起,我打开门,项大洪一个立正敬礼:“连长好!”他站直的时候身板依旧硬朗,我隐约记得在我那个连队里他的身体素质是数一数二的。我一把把他拉进来,顺便把他的大蛇皮袋也拿了进来。前两天我就准备了熟食,不管他何时到都不会缺吃的,不过今天项大洪好像不太饿,情绪也远没上次高。我以为是他明天要参加活动有压力所以紧张,也就没多想。“去报到过了吗?”我问。“报到过了,明天上午九点在纪念碑下集合。”他回答道。“好极了”我从柜子里拿出那套早取回来的中山装,“穿上。”“是!”他好像改不了这种军人的习惯,换上衣服,钮扣一直系到最上面的领口。我让他对着镜子照照,他的眼睛有点红:“谢谢连长!”我本来想让他先说一些我当年的事,还没问出口,门铃又响了,我开门一看,居然是唐凯!自把许子闻介绍给我后,他就没怎么和我见过面,我心说这混蛋怎么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问他:“我以为你去火星了,有什么事?”他伸头往里瞧了瞧,项大洪马上把头低下去,我心里有点火:“快说,什么事?”他压低声音说道:“有笔好买卖,赌金三十万,有没有兴趣?”三十万不是小数目,我走进去对项大洪说:“有个朋友,你等我一会儿。”我把唐凯拉到外面的过道:“快点说。”“有个人要玩刀戳手指缝,戳到手没关系,就是不能停,谁先停谁输,你敢不敢?”这种小把戏我怎么会不敢?所以我问:“什么时候?”“那人是外地的,只在这儿待两天,今晚不行的话明天怎么样?”我咬了咬嘴唇,战友的情谊比钱重要,于是说:“今明都不行,如果你能把那人留到后天,我就去。”唐凯连连摇头:“那人据说玩那个没输过,超级自信,回去的票都订好了。明天你全天都没空?要陪那个老头?”我真想给他一拳:“说没空就没空!”“晚上呢,晚上抽点时间也行啊!不行的话我找别人去了。”“那就找别人去吧!”我不想多啰嗦没想到唐凯一点失望的样子也没有,只是淡淡道:“好,你别后悔,我找别人了。”他走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什么,我感觉那是种恨不得把我
吃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