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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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人跟养蚕人们约定，这件事烂在心里，谁都不要说，反正染上颜料后，这种做出来的蚕桑丝衣服跟真正蚕桑丝衣服触感上没太大差异。”
乔思思听了钟祥的话，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这也太大胆了吧，这是整个布料行业要合起来欺骗京城里这么多的顾客？！”
别的不说，顾家等几个大布料商家，他们可以去江南收丝，压根不用趟这个浑水，他们凭什么为同行保持秘密？
“蚍蜉撼树啊！纵然你大树再粗壮，也抵不过底下的蚍蜉。”邢福也十分感慨，“当然这中间肯定也会有许多交易在的。三小姐，说不定过几日就会有人来找你，跟你商量这件事了。”
“钟叔你反对这件事……”乔思思欲言又止。
“唉，怎么好欺骗这么多人！”钟祥唉声叹气，邢福见状忍不住反驳，“人总要在京城混，你不同流合污，别人如何放心？为着良心听上去是很好，但是被同行敌视，乔家也没法在这一行混了！”
乔思思知道，邢福这句话与其说是给钟祥听的，其实也是给她听得。她脑子里有点乱，这件事有点超出她的应对范围了，她要好好想一想。
“钟叔邢叔，让我想想吧。”
乔思思回到了家之后，没过几日果然有人上门拜访，还都是乔富才的老相识。毕竟乔富才在布料行业也做了很久，认识不少人。
乔富才把乔思思找来，父女俩接待了来访的客人们。
这些人果然都是为了今年生丝的事情来的。正如钟祥所说，所有京城内的店铺都达成共识，隐瞒今年生丝受灾的真正事实，依旧按照正常经营来卖。
“顾家那几个大店铺可以去江南购买生丝，他们怎么会同意？”乔思思忍不住问道。
“我们已经拜访过顾家，开出一些条件，老东家同意了。”来访的客人之一，正是京城中最古老的布料坊之主祁升。
京城中各个行业也会有各自的协会，布料行业也不例外。这样的协会是一个十分松散的组织，只有在遇到大事的时候才会需要出面，会长也是轮流选举德高望重的人担当，比如顾启元就做过会长，不过祁升正是这几年协会的会长
“我们也会放出风声，今年蚕桑丝有虫灾，所以京畿地区的品质略微下降，这一批生丝我们可以便宜点卖，顾家从江南收购的好生丝，可以用高昂的价格卖，这样区分开来，各自有各自的赚钱点，互不打扰。”
既然要瞒天过海，那自然要把所有可能的漏洞都补全。况且商人的心思是最缜密的，这么多商人为了共同的利益凑到了一起，肯定方方面面都想的十分稳妥，力求不会有一点遗漏。
“今日我们来，也是要邀请乔记加入其中，毕竟今年乔记在京中突飞猛进。”祁升笑着看了看乔思思。
他跟乔富才关系不错，连带着对乔思思这个小姑娘十分欣赏。祁升的儿子也接手了店铺，但远没有乔思思这般富有经商的本领，这让祁升对乔思思很有些意动。
可惜自家儿子已经婚配，而乔家也未必愿意让女儿做妾。不然的话，将这个小姑娘娶做儿媳妇，那可真是娶了一个聚宝盆了。
乔富才看了女儿一眼，知女莫如父，他很清楚乔思思是不愿意参与这样的事的，就连他自己，也是十分犹豫。做生意的人，如果连诚信都做不到了，以后如何面对自己的产品，与信任自己的客户呢？
但是在整个行业都拧成一股绳，众人都保守同样秘密的情况下，你选择独善其身，那么你就是众矢之的。
“乔掌柜与三小姐以为如何？”祁升进一步问道。虽然是提问，但他其实也并未给乔家父女否定的余地。
如果不答应，整个行业都会封杀乔记，这是毋庸置疑的。在联合乔记之前，他们拜访过许多布料店家了，有的一拍即合，有的犹犹豫豫，还有的十分激烈的反对，但是在祁升的封杀令下，没有谁敢到最后依旧坚持反对。
祁升能理解乔氏父女的犹豫，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么。但是在压力与利益下，所有人都会做出最合适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客厅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祁会长，如果有不必隐瞒也可以用这此等生丝赚钱的法子，诸位同行会愿意采用吗？”乔思思忽然开口道。
在座的众人一惊，第一反应就是难以置信：这小姑娘不会是仗着年轻信口雌黄吧？这么多人都没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她哪里来的自信？
但是想想，面前的这位年轻姑娘在京城弄出来的花样还少了吗？哪一次不是赚的盆满钵满？难不成她当真有什么神技，能转败为胜？
“祁会长？”乔思思见众人沉默，只得又问了一声。
“若是有这样的好法子，那自然是愿意采用的。”祁升立刻说道。瞒天过海这事儿，干系者太多，就容易出纰漏。虽然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都发誓守口如瓶，不告诉其他人，但是人多口杂，万一泄露了，对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只不过是想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乌鸦落在黑猪身上，谁也别嫌弃谁。当所有京城内的店铺都遵循同样的规则时，其实百姓们也是别无选择。
但是如果有不用欺瞒的办法，还是会有不少店主答应的。毕竟店主也只是小老百姓的一员啊，这用苎麻冒充的生丝卖了生丝的价格，这钱赚的让人心里发慌。
“我有个想法，需要实践一下，希望诸位能够给我一段时间。”乔思思似乎是下定决心，对众人说道。
“一段时间是多久？”有人追问。
“十日吧。”乔思思沉吟片刻，定下这个时间，“如果我的法子不行，乔家……乔家以后，就不再做布料生意了。”
众人一惊，一边的乔富才更是惊骇莫名。他本想要说些什么，但话临出口又吞了回去，眼中露出难过却无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