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赶鸭子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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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左右都讨不到好，还不如在京中做个闲散宗室，反正荣华富贵少不了。

这个道理，南安侯本人明白但未必能放下心结，但是太傅相信自己那个精明的外孙赵昱一定深有体会。

太傅与丞相一直在宫中盘桓到后半夜才离开。回到家顾不上休息，太傅就借口身体不太舒服，让管家去朱雀大街上的药铺抓药，实际上则是偷偷塞一封信到同在一条街上的吴记粮铺。

且不说第二日的早朝上，叩阍的校尉所揭露的真相让朝堂如同沸腾的油锅般热闹，赵昱接了外祖的信，匆匆浏览了一遍便放在火上烧掉了。

信中所说的内容与他的设想差不多，既然不干自家什么事，赵昱就不打算管了。

不过等到南安侯找自己的时候，赵昱才发现自己还是天真。

“陛下打算派一个钦差大臣过去，监督朱大寿。”南安侯把赵昱叫到书房来，“有人举荐我。”

“是谁举荐父亲？”赵昱吃了一惊。钦差大臣？这名字好听，差事难当啊。朱大寿是陛下爱将，如今这所谓的钦差大臣去监督他，真是两面不讨好。

“如今的兵部尚书。”赵怀仁有些不安，”不过也有人举荐其他人。”

在听说朱大寿的事情之后，他先是恼火，随即又有些窃喜。这些泥腿子出身的人再会打仗，在约束士兵等管理层面，要比他们这些军中世家差远了。

陛下纵然不想撤掉朱大寿，但打算派人去监督，也算是他们的机会。毕竟这个钦差大臣前往北地，可要懂军事也要能压得住人才行。

不只是他，其他的军中贵族，只要是在京城的，都有些跃跃欲试。

赵怀仁虽然心动，但是又担忧陛下的态度，所以才想到回来问问自己的大儿子。

“派钦差大臣前去的事情，恐怕是陛下心血来潮。”赵昱思虑片刻才说道，不然昨晚上跟重臣说了那么久，怎么半点口风没露。

“既然并不是异口同声举荐父亲，那或许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你看，陛下会派谁去？”赵怀仁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声音都忍不住带上希冀。

见他如此，赵昱不好说扫兴的话：“陛下的心意属实难猜，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爹这段日子可不要四处结交，最好推掉宴请聚会，等到尘埃落定再说。”

因为南安侯就是北方起家，所以纵然有不少举荐的对象，大家对于赵怀仁还是最为看好。虽然陛下没有给个明话，但是下朝之后，就有不少人开始向赵怀仁套近乎。

赵怀仁脸色一暗，沮丧之情溢于言表，赵昱不忍补充：“钦差大臣必然是孤臣，只能一心一意依靠陛下。所以爹就算想要这个位子，也必须做出孤臣的样子来。”

当然，陛下必然是不会选择南安侯府的。

这句话，赵昱终究是没说出来。何必呢？给人留个念想吧。

赵怀仁若有所思，但终究是怀抱了一丝希望。

钦差大臣的人选在京中沸沸扬扬闹了好一阵子，最后的人选却让所有人都震惊得掉了下巴：竟然是太子李临安主动请缨。

这个决定一出，朝内大臣反对声一波又一波，就没有停过。什么太子是国本，万一有闪失国本动荡，国家不稳；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总之就没有赞同的声音。

没想到陛下一言不发，而是让太子李临安主动站出来与朝内大臣辩论。

“北地终究是我东齐领土，朱大寿也是我东齐大臣，我身为皇储，替父履边，又不是深入敌后，有何不安全？”

“如今北边百姓对朝廷心中生怨，作为太子，我亲自出面，更能安抚百姓，体现圣恩浩荡。”

“北边军中关系盘根错节，非常人能调动，我以太子之身亲自坐镇，我看何方宵小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

“身为皇储，倘若只在京城指手画脚，又如何君临天下！”

……

李临安这一番与朝臣的辩论，到最后竟然把那伙老臣都驳斥的哑口无言。事实上，除了担心太子安危，要论在这个时候陛下最信任也最能镇得住场子的人，太子的确是最佳人选。

毕竟钦差大臣这活吃力不讨好，端看此人选在皇帝心中分量有几何。陛下的亲儿子比起陛下的心腹重臣，那重要性不言而喻。

看着低头不语的大臣，李临安心中豪情涌现，但很快就收敛下来。他想起自己据理力争向父皇请命的时候，父皇说的话：“你如果能说服朝臣，朕便答应你。”

京城到底太小了，他早就渴望去更广大的地方看一看。

最终，太子李临安将前往北边督察，随行的还会有一干侍卫、太子的老师，以及赵昱。

赵昱听到李临安为钦差大臣的消息，惊得差点打碎了最爱的汝窑茶杯；再一听太子居然提议带上自己，顿时眼睛就红了，恨不得去找李临安拼命：你自己发疯就罢了，何必带上我？

他正满肚子火没处发，始作俑者就大大咧咧上门了。

“你看我这一身，总算统一了吧？”李临安伸开双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青布衣衫与头上朴素的黑巾。

赵昱不假思索一个拳头就重重打在对方的胳膊上：“你干嘛要带上我！”

“哎哟哟，痛！痛死我啦！”李临安很没形象的大呼小叫起来，“你是南安侯世子，谁不知道你家在北边经营多年，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后，这一次去也好建功立业啊！”

“呸！谁稀罕建功立业！”赵昱愤怒极了，眼睛都往外喷火。他追着李临安不放，提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打。反正李临安知道他是练过拳脚功夫的，他爹都不知道，以为赵昱早就荒废了武艺。

他一向都是隔岸观火，这一回自己要去灭火，还不是自己愿意去的，这还不够倒霉吗？

“反正人选是我主动报上去的，父皇同意了，他又没说什么，你何苦这么小心翼翼！”李临安被追打得急了，忍不住道，“哪个男儿不想立功呢？我知道你家是怕父皇忌讳，可是父皇并没有，你又何必！”

盛怒中的赵昱被李临安这么一说，手中的动作便放缓了。

事已至此，赵昱也只得慢慢平静下来。他一开始的确是又惊又怒，就有些失去分寸，可是刚刚太子的话也算是唤醒了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