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天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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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其中有诸多纠缠的人情与利益考虑，赵昱知道帝后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做下的决定。李临安如果只是接受父母的安排，按部就班必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但是人究竟是人，不是任父母揉捏按压的面团。
“我万万是不会娶她的！”李临安将扇子一收，十分坚决。他也大了，都是能学习临朝理政的年纪，就算娶谁不是他说的算，难道不娶谁也不能说得算吗？
他从来只把妙音当成妹妹看待，而且还是个脾气骄横的妹妹，恨不得对她敬而远之，又怎么可能娶她！
“殿下如果真的不想，最好跟陛下娘娘说明白。”赵昱提醒道，“妙音郡主及笄之后，时间就不多了。”
李临安重重叹了口气，一时间默然无语，原本周身的富贵闲散风流都消减了许多。
“我如果能跟你一般自由，那就好了。”李临安看着赵昱，不无哀怨。
赵昱哑然，随即哂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殿下真到我的位置，就知道没什么好羡慕的了。”
无论如何，李临安也是当今陛下最器重的爱子，种种关怀与资源都是朝着李临安倾斜的，其他皇室子女望尘莫及。
陛下御下极严，对臣子不假辞色，但是对太子却慈爱有加，要不然也养不成李临安这样的性子。
从小在宫内为太子伴读的时候，赵昱就发现威严的皇帝竟然会每日将太子抱在膝头，听着他诉说今日读的书，就算是桌案上等着批阅的奏折堆得高高的，皇帝没有半点不耐烦。
这一幕深刻地印在了赵昱的脑海中，却在日后的岁月中刻意被他忽略。
儒家经典中的“父父子子”充满森严，但现实中依然有充满温情的父子关系，竟然还是在天家之中。
这大概是最大的不可思议吧，再想想自家……赵昱不无嘲讽地想着。
董掌柜捧着一个盒子走过来，赵昱打开之后推到李临安眼前：“郡主的及笄礼，殿下的礼太轻太重都不适合。这一套猫眼石头面，据说是出自前朝名匠常奇之手，淘回来的时候残破了一些，当然已经被后人补完，勉强算得上宝物，殿下以为如何？”
一套宝石头面对于备受宠爱的郡主及笄礼，算不了什么。但是如果有文物的名头在，又是名匠常奇的手笔，那就罕见了。
李临安饶有兴致看了几眼，见到簪脚有标志性的“常奇”字样，很是好奇：“常奇的作品留存于世的可不多，算得上稀世珍宝了。掌柜的是从哪里弄到这一套的，这么全。”
“机缘巧合。”赵昱面色不变，“同这一套混在一起的还有个白玉方胜，不过已经送人了。”
“行，那就这个了。”李临安当机立断决定买下。他知道妙音的及笄礼，大部分人依照女子及笄的惯例都会送首饰，他送这一套，也算是规规矩矩，没有出格。
直到送走李临安，赵昱都没有说出乔思思被妙音“请去”的事情。其实他知道如果真有人能克制妙音，除了帝后，就只有李临安。但是一旦让李临安去解救乔思思，那必然后患无穷，倒不如暂且按捺下来，寻个稳妥的办法才好。
留在郡主府的乔思思此时倒是安定下来，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况且妙音也没有刻意克扣她起居饮食的意思，除了不能自由行动，倒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没多久，妙音就让红菱带着一大批布料来找乔思思：“君主吩咐，让三小姐用这些布料给她做一身衣服。”
乔思思从来没想到，布料也可以用“金碧辉煌”四个字来形容，但她的确没有更好的词汇来描述她见到这些布料的第一眼印象。
用金银线已经算不了什么，甚至还有镶嵌珍珠宝石的；有的布料不知道用了什么，布料本身就有细微的闪光，或许在织布的过程中就混入了荧光线；至于布料的颜色，那更是色彩缤纷，还有些一看就是异域传来。
这倒是个接触其他纺织品的好机会，乔思思如此想着。皇家的贡品并非寻常人能看到的，若是有机会细细琢磨一番，自然不可错过。
“郡主可有什么要求？”乔思思问道。
“要最华丽，最引人注目的。”妙音忍不住高抬起头。这是她的及笄礼，她必然要成为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
这样的要求却让乔思思忍不住叹气，这么抽象的条件，听着简单，实际上却是很难把握啊。
而且这些布料都太吸睛了，反而容易模糊重点，只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却感受不到美。一件美丽的物品，必然只有一两个突出的重点，其余皆为点缀。
乔思思迅速为妙音测量好了身形，先通过画图的方式将自己的设计展现给妙音看。在外层的大袖衫上，乔思思决定放长衣服，形成拖尾。
此时贵女们的衣裙又时候也会刻意放长一些，但是都没有乔思思那么大胆，刻意设计出弧形的圆摆，就是为了做成拖尾。
“裙衫用浅色，这也太素了。”妙音十分挑剔，她恨不得把所有的色彩都堆到自己身上。
“郡主，色彩太多会让人眼花，不一定能达到您需要的效果。”乔思思据理力争，“毕竟您还是希望让人觉得美，而不是一个移动的布料架子，对吧？”
最终，妙音还是被乔思思说服了：“你做完我再看看，不满意你还得重做，误了工期我不会饶过你。”
面对这明显的威胁，乔思思也只能忍着，不然还能怎么办？
好在妙音郡主把红菱派给乔思思做助手，她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红菱在郡主身边服侍多年，十分了解郡主的脾气爱好，有她在身边指点，乔思思做出来的衣服才会更加符合郡主心意。
或许是因为那一次化妆的缘故，红菱对乔思思的态度倒是软和许多。底下的人见到郡主的贴身侍女对乔思思都如此客气，连带着她们对待乔思思也变得小心起来，因此乔思思呆在郡主府的日子，竟然很是不错，一应供给都是上好的东西，偶尔也能去花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