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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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昱身边服侍的人都是小厮，他一直坚持不肯用婢女，就是怕赵夫人想要趁机弄出点不干净的事情来，所以身边全部都是小厮，要不然就是上了年龄的老仆。
小厮们上来替赵昱换了外套，奉上茶水，赵昱懒洋洋地问道：“今日府中可有事情发生？”
“无事，就是赵夫人养病中将二公子找过去说话，只是没说多久二公子就出来了。”小厮回答。
赵夫人一直没放松对赵昱的警惕，同样的，赵昱也不忘监视赵夫人母子。其实他跟赵夫人斗了那么久，也算看出来此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些后宅妇人的手段，再多也不能了。
之前赵夫人失态找赵昱算账，结果被赵怀仁带了回去，这大概是这么多年赵夫人最失策的决定了。
不过说实话，赵昱反而因此高看她几分。若不是关心赵坤心切，赵夫人再蠢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作为母亲，她对于赵坤而言是十分合格，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联想到在院子里碰到的赵坤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是赵夫人对赵坤说什么难听话了？不至于吧，要知道赵坤可是赵夫人的眼珠子，打骂都不舍得，那赵坤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没有任何对不起亲子的赵夫人，却躺在床上气地脸色青白，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帐子。
“夫人，您要振作啊！二公子他，他就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罢了，等到他明白过来，就知道您的苦心了。”
坐在赵夫人身边的丫鬟面带悲伤焦虑，不住地劝慰。
“我斗了那么多年，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孽子！”赵夫人依旧看着帐子，但是泪水已经从脸上划过，渗进了鬓发之中。
丫鬟不敢在接腔，只是在旁边柔声安慰。
赵夫人自从与丈夫在房内谈过之后，她便一直以生病为由不见外人。实际上她并没有生病，只是赵怀仁告诉他地消息令她有些难以接受，一时之间冲击太大，需要缓一缓。
她毕竟只是妇人，当得知九五至尊对自家不满，而且还是由赵坤惹的祸之后，这让她如何不战战兢兢，称病不出就不必出去交际，她是怕自己也会影响到儿子。
赵夫人在家的这几日，听说赵坤情绪也不太好，于是今日就叫他来，想要安慰安慰儿子。毕竟他还年轻就碰上这样的大事，一时半会有些惊慌也是很能理解的。
结果赵坤来是来了，心事重重得。赵夫人打起精神劝慰了他几句，结果赵坤反而抱怨起来，抱怨赵夫人之前把他保护得太好，他都不知道南安侯府的真实处境，这么大大咧咧过了许多年，说不定别人都觉得他是个蠢货。
又抱怨赵夫人娘家不得力，没有告诉赵夫人南安侯府为圣上所忌讳。话里话外，就是嫌弃赵夫人娘家没有高门显宦，不如赵昱的外祖家显赫。
可怜赵夫人本想安慰孩子，却被赵坤还一顿抢白，顿时脸色都不对了：“怎么？你连个世子都没争上，就开始嫌弃自己外祖家了？你是不是还嫌弃我这个做娘的啊？”
赵坤当然口称不敢，但是赵夫人见他这个样子，也是一头冷水浇下来，顿时从前心凉到了脚后跟。她心中恨恨，想要打赵坤几下，终究是下不去手，最后还是让赵坤走了。
等到赵坤走后，赵夫人这没病也气出病来了，躺在床上直愣愣的不吃不喝。如果说丈夫说的话算是对她的第一道打击；那么来自亲儿子的抱怨就是第二道重击，终于被她给打垮了。
赵夫人爱俏，原本着意装扮根本看不出来三十五六岁，如今竟然鬓边都有丝丝白发了，可见这一段时间如何熬人。
就算是赵夫人恨得咬牙，也不得不将自己生病的事情瞒下来，不能让丈夫还有继子知道。她到底还是个母亲，知道万一赵坤把自己气病了这消息传出去，不仅会让赵怀仁更加震怒甚至厌恶赵坤，还会给赵昱把柄。
东齐国重视孝道，一个儿子将母亲气出病来，赵昱要是有心，直接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赵坤以后不说前途尽毁，个人名誉也别想好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自己气地心凉，还是要尽全力护住儿子。
赵夫人只希望自己为儿子的这片心，他能早早领悟，而不是只会气人。做母亲的固然不需要子女回报，但是这般狠心绝情，终究叫人齿冷。
赵夫人自认为瞒得天衣无缝，其实赵昱还是从中窥探出一点蛛丝马迹，甚至连赵夫人为何要隐瞒都猜到一二。
不过赵昱并不打算拿这件事做把柄，他不屑于做这种事。而且这也让他对赵坤更看低了几分，出事了不晓得反省自身反而是责怪自己的生母，这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情。
也因为这个个，赵昱更不爱在家呆着，正好他挂心着乔思思与木连的事情，一连几日跑到 木连的瓷窑上想看看木连有何进展。
木连不愧是天才，乔思思提出一个建议之后，因为她并不是很懂行，所以只是指出一个方向，但是没有详细的措施。但是木连已经自己总结出来许多方案，开始一个个试验。
赵昱来看他，也被他拉了做助手，替他分拣釉料。木连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问东问西，赵昱来的那么频繁，他也不会问原因，反正来了就帮忙，不来他就自己忙活。
这样过了几日，木连终于将釉料煅烧好了，他小心翼翼拿着得之不易的釉料，在素胚上作画，然后就要送到瓷窑里面烧制。
“这蓝白瓷器你刚开始怎么想到的？”赵昱好奇地问。
“刚开始是从小摊上收的一块碎片，都不知道来历了。”木连随口道，“要不是我擦干净发现以前没见过，那就错过了。”
一块碎片，那就说明这样的瓷器还是存在过的，只是现在东齐国境内，再也不曾见过类似的瓷器。碎片虽然小，但是那样鲜艳的蓝色花纹，却让木连十分痴迷，以至于茶饭不思，一定要把这瓷器制作出来。
等待烧制瓷器的过程其实很无聊，赵昱就跟木连聊天：“倘若这一次成功了，你总要帮那位乔三小姐一把吧？”到底是朋友，赵昱开始为乔思思争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