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从前的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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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思思回到家之后，还特地跟父亲乔富才报告了整件事的起因结果。乔富才刚开始也是大吃一惊，毕竟兹事体大，绝不能等闲视之。
好在乔思思发现的早，而且处理的及时，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乔富才叹了口气：“邢福这个人，精明是精明，就是有些过了头。”
毕竟乔富才跟邢福打了几十年交道，他太了解自己的老搭档了。其实最早的时候，乔富才与钟祥邢福都是在京城打拼的布料商人。
钟祥不太适应如此激烈的竞争，况且他本身就是京畿附近的人，从小见惯了周围的邻居开织布坊，于是他最先退出，回到老家附近开了永昌。
而乔富才与钟祥关系更好，自然最先跟钟祥设立合作关系，自此永昌就成了供应乔记布坊的织布坊，两方合作多年，哪怕是生意不好的时候，这份合作也没有断过。
钟祥也知道自己若是跟其他布料商家合作，说不定赚的比挂在乔记还要多。但或许是多年的信任，也或许是年纪上来不愿意折腾，反正永昌人少，赚的少也可以支撑下去，所以永昌一直都跟着乔记，忠心耿耿。
而邢福那边，就要曲折许多。邢福做布料商人并不顺利，尤其是一年他贪小便宜结果被人坑，进了一批质量很差的夏布之后，他的店很快就被拖垮了。
邢福无奈之下向乔富才求助，于是乔富才就安排他做了布坊掌柜。但是这一份差事也没有长久，邢福自作主张，将一批老棉布漂白假装新棉布被人发现，狠狠坑得乔记名声大损。
乔富才无奈开除邢福，邢福也没有脸再在乔记布坊呆下去了，于是也去了京郊，在钟祥的牵线下，开了永昌织布坊，成为乔记的另一家供布商。
从这些往事中，其实就能看出邢福此人，总喜欢耍小聪明，但是往往贪小便宜吃大亏。也多亏是他碰见乔富才与钟祥，两个人都是忠厚之人，方能容下他。
“以后你对长盛多一个心眼，谨防邢福又想耍什么花招。”乔富才语重心长。他跟邢福有交情，做事喜欢留一线，也算是给昔日老伙计一个情面。
其实这么多年，乔富才还是更依靠钟祥的织布坊一些，尽管按照技术论，邢福的要更加出色，但是由于邢福其人，乔富才有什么事，还是习惯先找钟祥，再找邢福。
当然，乔富才从来没亏待过自己的老伙计就是了。
可是这终归是有限度的，当乔记慢慢交给新一代来管理的时候，乔富才也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因为自己与邢福的关系而被束住手脚，俗话说，公事公办嘛。
“爹，我明白。”乔思思听了父亲这一番话，忽然有些领悟到为什么之前长盛账本有问题的事情，父亲没有从严处置了。
多年的交情让他不好出手对付邢福，但这不代表他希望自己的继承人也跟着自己如此和稀泥。就算是不把实情暴露出来，最好也要给长盛一个警告。不然等到下一代执掌乔记，很容易就被底下的人给糊弄了，这不是长久之道。
明白了乔富才的苦心之后，乔思思也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正是爹希望她做到的。
这一日，乔思思正在家中剪裁布料做衣服，忽然门房来报信，说是京兆尹府上有个婆子来送请帖。门房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请帖奉上。
那请帖上写的也很简单，就是请乔思思后日过府一叙，给夫人做一套衣裙。
乔思思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乔记布坊的买卖记录，她记得购买乔记布坊布料最多的几位人家中，似乎就有京兆府的这位夫人。
大客户邀请，那不去也得去了。乔思思答应下来，便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
等到了后日，乔思思带好自己的工具，出门前往京兆府。
京兆府尹的住宅跟衙门离得不远，都是朝廷赐下来的，因此装饰也算豪华。乔思思跟着侍女东转西转绕到内宅，见到上首坐着一位年轻的夫人，旁边还站了一些花枝招展的人，急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夫人发话道。
乔思思小心翼翼起来，一眼也不敢多看，一步也不敢多走。要说这以为京兆尹夫人，她还真不算陌生。
之前因为刁三的事情，乔思思从赵昱那里听来了许多关于京兆尹穆汝伦的家事。他续娶的这位夫人虽然年轻，但是手腕了得；表面和气，但是私底下手段狠辣。出于这样的印象，乔思思更是谨小慎微，生怕被这位夫人抓到把柄。
“之前三小姐店铺里出的布料，我都买了，最喜欢鱼戏莲叶，三小姐看做什么样式的好呢？”夫人见乔思思有些拘谨，主动问道。
乔思思抬眼看了看这位夫人，一张圆圆的脸庞，眉目十分柔和，看上去就跟娃娃似的，带着几分娇憨，远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她的相貌的确有些平凡，不过皮肤赛雪，而且莹白细腻，一下子就让她脱颖而出。
鱼戏莲叶正好是娇嫩的颜色，配上她倒也合适。
“不如做一件抹胸裙吧，外面罩上大袖纱衫，也很好。”乔思思柔声道。
夫人点头：“既然三小姐都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乔思思赶紧展开手中的工具，为夫人量身。就在这时，夫人对旁边一个女子道：“柳儿，去把屏风展开遮挡一下。”
“是。”那个叫柳儿的女子低眉顺眼地答应着。
乔思思注意到夫人身边的三四个丫鬟里面，那个叫柳儿的与别人都不太一样，她的穿着要华丽一些，头发全都梳上去形成发髻，钗环也比其他的丫鬟多。
与其说是个丫鬟，倒不如说是小妾……
这么想着的时候，乔思思忽然心中一惊。这该不会就是刁三的那个姐姐吧？看着还真不像啊，刁三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他姐姐竟然这么娇小玲珑？
屏风展开来遮住门口，夫人缓缓将外衣脱去，方便乔思思量身。而那个叫柳儿的也站在一边。乔思思注意到她的相貌比起其他人来，有些太出挑了，甚至比夫人还要好。
只是皮肤暗淡一些，一眼看上去就不是那么惊艳。但光是从这一点，乔思思就能断定，这就是那个曾经被穆汝伦珍爱的妾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