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量体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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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本来是做好准备，在诸位夫人面前让自己的继子好好“出一回风头”，没想到都走到后院了，却发现那烟花女子竟然还捧着衣服站在屋子外头。
她脸一沉，眼光立刻扫向翠珠。
翠珠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大声道：“你是何人？怎生在我家大公子房门前？”
花柳巷出身的女子最擅长察言观色，又如何接不住话头呢，立刻娇滴滴道：“奴，奴是奉大公子之命来的，来给大公子送换洗的衣裳。”
跟着赵夫人的诸位夫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大家都不是傻子，什么样的女子会这样矫揉造作，媚眼如丝？虽说穿着丫鬟的衣服，但是就看站在那里的姿态，都恨不得把身体扭成三道弯似的，怎么可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众人忍不住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彼此心中有数。恐怕是赵家大公子耐不住寂寞，竟然把烟花女子招到家中来了罢？
这也是如今常有的风气，但是这么做的男人定然称不上什么正人君子。赵昱虽说在城中名声一般，但是男女之防上头一直没有什么传言出来。
赵夫人故意发出一声叹息，务必要让诸位夫人都注意到自己得知此事的难堪与无奈，心中却是暗暗欢喜。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大公子在屋内做什么？”赵夫人装模作样问道，努力压抑并不存在的怒气。
“奴也不知啊。”这一回妖娆女子也老实说了，她是真的不知。毕竟收了人家夫人的钱，结果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也有些忐忑。
“叫人把门踹开！”赵夫人愈发愤怒，吩咐翠珠。
翠珠立刻叫了几个小厮来踹门。小厮们本来是不敢的，但是主母吩咐也拗不过，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上，只三两下，就踹开了门。
众人伸头朝里面看过去，却发现赵昱正好好穿着自己的衣服，身着手臂站在屋内。
而他的身边，正有个年轻女子正在匆匆记录着什么。
两个人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都一起朝着门外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愕然的表情，似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
赵夫人十分意外，那个乔记布庄的小姑娘怎么在赵昱这里？！这一个意外人物的出现让赵夫人心中不安，就好像事情开始失去掌控了。
“回夫人的话，我本来出来方便的，但是后来偶遇赵大公子，他听闻我与夫人的打赌之后也十分感兴趣，便叫我也给他做一套衣服，只要做得好，以后会加大乔记布庄的订货量。”
乔思思不紧不慢地说道，她扬了扬手中的布条，让大家都看到。
“我正在给大公子量身寸，好给他剪裁衣服呢。”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似乎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既然是量尺寸，何必要关着门？”翠珠见赵夫人一时哑口无言，急忙上前补充了一句。
还没等乔思思说什么，赵昱倒是先说话了。
“不关上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进我的房门，这叫我如何不慌张啊。”赵昱放下手臂，漫不经心看了一边捧着衣服的烟花女子一眼。
只这一眼，那女子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捧着衣服的手都开始颤抖。
赵夫人的面皮也忍不住一抖，好在她还能沉得住气。
“这南安侯府先前何等严肃恭谨，门风清正，这等宵小如何能进侯门？”
赵昱依旧声音轻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狠又毒，“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连这等人也能登堂入室，来敲我的门了。母亲，您说是不是啊？”
赵夫人一听这话，心里气的倒仰，偏偏面上还有装作若无其事。
她是南安侯后来续娶的妻子，虽然也是正妻，但是无论是出身门第还是自身才能，都要比南安侯原配低得多。
这也是时下的风气，续娶之妻不可高于原配，方显正统。
赵昱的话中之意，无疑是击中赵夫人的一块心病。他就是在暗示以前自己生母在的时候，管家严明，事事都出色。但是这个家移交到如今的赵夫人手上时却是门户松弛，连烟花女子都被放了进来。
一听赵昱这话，诸位夫人也明白过来。这烟花女子不是赵昱本人亲召的，那到底是谁唤来的，也是一目了然。
只不过她们好歹是来做客的，总不能不给赵夫人面子，因此都沉默不说话。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乔思思再度开口：“大公子的尺寸我已经记下了，我回去会先用素胚布将样式剪裁出来，到时候再送给大公子过目。”
赵昱不置可否，随意点点头。
倒是翠珠借着话头赶紧顺水推舟：“夫人，说来工匠们的剪裁也应该做好了吧？”
这个赵夫人到也算是个人才，被继子夹枪带棒抢白了一顿，倒也能沉得住气不翻脸：“说的也是，不如咱们去看看吧？”
“好啊，去看看也好。”诸位夫人自然不会不识趣，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一帮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赵夫人竟然是再也没有对赵昱的行为多说过一句，也是，站在继母的立场上，她本来也就不好对赵昱说什么，更何况这一次丢了这么一个脸。
那个烟花女子，有意无意被大家都遗忘了。她本来想偷偷溜走，没想到却被赵昱叫来的小厮给押下去了，看来是要好好审问一番。
乔思思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件事给圆了过去。想到赵夫人还要去看剪裁的衣裳，她急忙往前头去，心里却是苦笑。
都怪自己好奇心重，卷进了继母继子的风波之中。如今那赵夫人阴谋不曾得逞，看到自己只怕火气都大了几分吧。
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又会被她如何挑三拣四。
思及此处，乔思思自己也忍不住苦笑，这或许就是天意弄人吧，看来老天爷这是非要给自己一些颜色看看哪。
赵昱见到乔思思的模样，忍不住道：“我的衣服，你可别忘了用心做。”
“是，大公子，我知道了。”乔思思满腹心事，随便应答了几句。忽然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赵昱，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量尺寸不过是借口，所谓的做衣服自然也是不存在。但是听赵昱现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