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为什么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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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瑄的话一出，瞬间震惊了所有人。
沈明珠心头一震，没想到楚瑄为了帮自己，会连责任一并揽到身上。
明明之前还一直不赞同自己做这件事来着。
她刚才只希望对方能不带走自己就好。
“瑄哥儿...”
“楚瑄！你可知若是珠珠失败了，后果是什么？”
苏氏和沈明渊没想到楚瑄竟会由着沈明珠胡闹。
“今日珠珠给牛剖腹时，我们也认为那牛活不成了，可珠珠还是做到了不是吗？再说赵婶一家厚道，肯定不会因为发生了意外，就怪罪珠珠的...”
楚瑄说着，眼底带上几丝凌厉，暗含警告地看了赵婶一眼。
赵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明白楚瑄为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势。
但同时也反应过来，沈家人是在害怕手术失败，自家找麻烦，所以才一再推脱。
重新燃起了希望，赵婶快步走到苏氏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弟妹，就让珠珠试试吧...”
“你赵大哥已经这样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个死！你放心，若是今晚手术失败，我绝不叫人知道珠珠给老赵看过病！”赵婶竖起三根手指，起誓道：“若是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嫂子求你了...”
“嫂子你这是干嘛，你快起来...”
苏氏在赵婶给她跪下时就连忙让开了，此时看到赵婶还要给自己磕头，赶紧把人托住。
“弟妹，嫂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就让珠珠试一试吧...”
“哎，这...”苏氏拿不定主意，看向沈明渊。
赵婶又立刻跪着转向沈明渊，“明渊啊，你放心！就算你赵叔真有个好歹，我也绝不找珠珠麻烦。”
沈明渊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还是不愿松口。
楚瑄看着沈明渊因为神色紧绷而线条分明的轮廓，忽然问道：“大哥，你是珠珠第一个治好的病人，你对珠珠的医术应该最了解，难道连你都不相信珠珠吗？”
沈明渊闻言浑身一震，顿时愣在原地。
是啊，自己的身体还是珠珠治好的。
虽说还是那些药，可他从前也喝，愣是没有一点作用。
要不是有珠珠的针灸辅助，自己根本好不起来。
这都是珠珠的功劳啊！
就连楚瑄一个堂哥都肯相信珠珠...
这是他的妹妹啊！
他为什么不相信呢？
沈明渊抬头看向沈明珠，目光惭愧，语气歉疚道：“珠珠，大哥不该不信你...”
沈明珠暗暗瞪了楚瑄一眼，这家伙竟然偷换概念。
沈明渊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阻止这件事，跟她医术有什么关系！
可让楚瑄这么一说，倒成了沈明渊不相信自己的医术所以才一再阻拦。
这对极度妹控的沈家人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这丫可真够腹黑！
不过沈明渊好不容易动摇，沈明珠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戳穿楚瑄，只能顺着他的话，可怜巴巴地说道：
“大哥，你就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沈明渊闭了闭眼，“你想做便做吧，大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若是珠珠失败，他便来替妹妹承担罪责。
他一个亲哥，还不至于比不上一个堂哥。
“谢谢大哥！珠珠就知道大哥最好了！”沈明渊终于松口，沈明珠欣喜万分。
“嗯？”
楚瑄斜睨了沈明珠一眼，自己帮她说了半天好话，沈明渊不过点了下头就最好了？
那他这个堂哥呢？
沈明珠看懂了楚瑄的眼神，顿时暴汗...
这也要争？
“嘿嘿...堂哥也最好！”
赵婶见沈家人终于同意，立刻忙活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沈明珠对众人说道：“赵婶，娘，你们先去外面等着吧，这里有堂哥就行了。”
沈明渊想留下帮忙，“珠珠，我们留在这里...”
“待会儿我要把赵叔的头皮掀开，你确定你留下能帮我？”
沈明珠已经开始动手给赵猎户剃头发。
沈明渊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脸色有些难看，“好，那我们就在屋外，你有什么事便喊我们。”
房门关上，楚瑄不高兴地走了过来，“担心吓到你大哥，不担心吓到我？”
沈明珠将赵猎户的头发收到一边，抬头白了楚瑄一眼，怎么感觉最近反派大人越来越孩子气，什么都要跟大哥争一争。
“大哥身子不好，万一等会儿吓到了，我是管他还是管赵叔？下午堂哥守着我那么近看我手术，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我需要的是你这样镇定的帮手。”
听到沈明珠的话，楚瑄的情绪瞬间多云转晴，话也多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
“消毒！”
沈明珠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擦拭着赵猎户的头皮。
“那现在呢？”
楚瑄看到沈明珠又拿起银针，刺在赵猎户的脖颈上。
“下午你不是见过吗？封住痛穴，跟麻沸散的功效一样。”
沈明珠回答后，停下手里的动作。
等麻醉的效果起了，沈明珠终于拿起手术刀，楚瑄又忍不住问道：“是要开始手术了吗？”
沈明珠太阳穴猛地跳了两下，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堂哥，你可以先不要问了吗？会干扰到我。”
楚瑄：......
默默地闭上了嘴。
沈明珠另一只手在赵猎户头顶摸索片刻，确认了位置，然后对楚瑄说道：
“堂哥，你先转过去，不要看。”
“都见识过了，我还会怕？你快做吧。”楚瑄毫不在意地催促道。
以为再血腥也不过下午给母牛开刀那般。
沈明珠闻言不再多说，干脆利落地在赵猎户的头皮上划了个矩形的口子，然后迅速用上止血钳，掀开那一块头皮。
接着拿起骨钻小心翼翼锯下一小块头骨。
白花花的脑仁瞬间清晰地呈现在楚瑄眼前，他甚至可以看到脑仁上蜿蜒着的红色血管正在有规律地跳动。
楚瑄顿时变了脸色，深吸一口气，才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这视觉冲击，绝不是给母牛剖腹可以比拟的！
他有些担忧地看向沈明珠，却发现她神情严肃而又专注。
仿佛正在做的，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楚瑄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接着他发现沈明珠的动作加快了许多，手中大小不一的手术刀不停切换，看似忙乱，动作却异常得稳。
沈明珠迅速找到了赵猎户脑中瘀血所在的地方，然后镊子，尖刀，血管钳...
直到一块小小的血疙瘩被她取出，扔在了一旁的托盘上，她才轻轻呼了一口气。
然后开始重复之前的步骤，按上头骨，缝合头皮，动作一气呵成。
不怪沈明珠如此争分夺秒，在没有呼吸机的情况下进行开颅手术，风险还是很大的，不过好在手术顺利做完了。
“好了，可以叫赵婶他们进来了。”沈明珠将缝针扔到托盘上，然后对楚瑄说道。
楚瑄点点头，走了出去。
下一秒，赵婶母子和沈家人急切地涌了进来。
别看沈明珠动作很快，但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众人在外面早已等得心焦。
赵猎户此时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原本浓密的头发被剃了个精光，因为没有胶带和纱布，头顶上滑稽地绑着一块很薄的白棉布。
“手术很成功，赵婶今晚多注意点，若是没有发烧，就算渡过了危险期，用不了多久人就能醒过来。不过暂时不能起身，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伤口也不能沾水，我会定期过来给赵叔换药的。”沈明珠交代着。
赵婶听到手术成功了，激动地抓住沈明珠的手，“珠珠，婶子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你赵叔可能真挺不过去...”
看着赵婶喜极而泣，沈明珠轻声道：“现在没事了，赵婶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否极泰来的。赵叔若是醒来，不要给他吃太多东西，喂点软烂的粥就行。刚才让金虎哥抓的药，等人醒了，也给他喝上...”
“好好，都听你的。”赵婶连忙答应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若是赵叔夜里发热，你就让金虎哥去找我们。”
夜已深，沈明珠交代完这些，就带着沈家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