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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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事情转折得太快，季浅筠都来不及反应，就见李大夫急匆匆把收下的银两尽数塞回她手里，起身跑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是庸医？”季浅筠愣愣的问道。
“这个……”沈君尧顿了片刻才想到说辞，“我朋友之前被他骗过，我记得。”
“可星莲说这是大少爷推荐的大夫。”季浅筠不知沈君离底细，以为他当真如传闻所说是位正人君子。
“这就对了。”沈君尧冷笑一声，原来这个骗子是大哥推荐来的。
“这就对了？”季浅筠难以置信的反问。
沈君尧一时无言。
重活一世，他已经知道侯府中没人真心盼他好。侯爷只把沈君离当作接班人培养，眼里从没有他这个二儿子。夫人和沈君离对他的好全都是做样子给旁人看的，目的就是让他误以为母亲和大哥都是自己的至亲至爱，方便日后将他当作棋子利用，必要时还可以推出去顶罪。
可这些话他没办法向季浅筠解释，只好含糊其辞的转移话题，“帮我去请仁和堂的陈大夫吧，京中大夫我只信的过他。”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陈大夫一般不会上门看诊，恐怕得你亲自去一趟，说几句好话。”
季浅筠忽然觉得自己未必嫁错了人，虽然之前他做过不少错事，态度也高高在上，但如今明显好转，只要夫妻一心，日子再难也能熬过去。她心中想着，带着银钱亲自奔向仁和堂。
“姑娘，您看什么病？”门口小厮问道。
“我找陈大夫。”季浅筠答道。
“陈大夫正在给人看诊，姑娘不如等等？”小厮将季浅筠带到一处病患等待的地方。
“敢问陈大夫可以上门看诊么？”季浅筠问道。
“这……恐怕不行。”小厮顿时面露难色，摇摇头道，“姑娘恐怕不知道陈大夫的规矩，连三生楼的安姑娘看诊都要亲自过来一趟的。”
季浅筠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别扭，沈君尧新婚之夜留宿青楼的事她还没忘呢！她正要再说什么，正在看诊的女子忽然站起身来。
“安姑娘，您看完了？”小厮暂且搁下季浅筠，迎上去笑着道，“可还满意？”
冤家路窄！季浅筠只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
“陈大夫的医术我自然是满意的。”安雨霏微微点头，目光向季浅筠一瞟，“方才我好像听到，这位姑娘想请陈大夫上门看诊？”
季浅筠垂眸不语，她懒得和这种烟花女子打交道。
“是，安姑娘好耳力。”小厮可不能不答话。
“什么人什么病啊？非要劳动陈大夫？”安雨霏低头欣赏自己指尖蔻丹，拖长声音问道。
“家中夫君，伤得很重，实在动不了，这才想请陈大夫破例，上门看诊。”季浅筠无奈，只好照实回答，只是隐去了沈君尧的身份。
她不想以沈君尧新婚妻子的身份面对安雨霏，更不能把沈家二少爷重伤却连大夫都请不到的事情公之于众，否则以后他们的日子只会更难熬。
“换个大夫请不就是了，非要破陈大夫的规矩做什么。”安雨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陈大夫，夫君仰慕您的医术已久，他真的卧床不起，恳请您就破这一次例吧，诊费我可以多给些，求您了。”季浅筠不想再理会安雨霏，干脆转身去求陈大夫。
其实陈大夫几乎不亲自上门主要是因为实在太忙，医馆中总有不少病患排他的队，这才定了不上门的规矩，可今日季浅筠之后正巧没有别人等待，陈大夫见她言辞恳切，当即点头道，“也好，那……”
“等等。”安雨霏见状，眉梢一挑，返身坐回了陈大夫面前，“陈大夫，您还没看完我的诊，怎可上门去看下一个人？”
季浅筠气得咬牙，她方才明明亲口说自己看完了！
“安姑娘，您不能不讲道理。”季浅筠不想把事情闹大，耐着性子说道。
“道理？”安雨霏斜她一眼，“道理是我先来的，陈大夫当然得给我先看。”
“可你亲口说看完了。”季浅筠声音低沉，隐隐动怒。
“可我忽然觉得腹中疼痛，再请陈大夫看看，不成么？”安雨霏说着，还捂住小腹，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哎呦……大夫，我疼的受不住了，您快给我看看，诊费我给双倍。”
“陈大夫，您医者仁心，我夫君确实伤重，等不得太久。”季浅筠再度看向陈大夫。
陈大夫叹了一口气，搭了搭安雨霏的腕脉，开口道，“姑娘脉象平和，并无异样，还请放在下去为这位夫人的夫君看诊吧。”
安雨霏见陈大夫彻底动摇，猛的抽回手腕，睨着季浅筠道，“你想让陈大夫去看诊，好啊，跪下求我。”
“你！”季浅筠气得面色发白。
安雨霏不过一介青楼女子，品行低劣，凭什么趾高气扬的要求自己向她下跪！
“不跪？那我腹痛难忍，定要请陈大夫现在就开一副药煎来喝了才算完。”安雨霏站起身来，凑到季浅筠耳边道，“明日京城便会传开，我腹痛得路都走不动，你却强行带走正给我看诊的大夫去给你家夫君治伤。”
季浅筠咬紧牙关，双拳握得指节泛白。
天底下怎么会有心肠如此恶毒的女子！沈君尧竟还对她念念不忘！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京中心仪我的公子可不少，他们一起找你的麻烦，你和你家夫君可受得住？”安雨霏身上脂粉气息颇浓，娇媚尾音字字留香，不知多少公子愿博美人一笑，可季浅筠听着只觉得恶心。
“跪下。”安雨霏骤然一冷，似是在下最后通牒。
“够了！”不等季浅筠开口，一旁的陈大夫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在下第一天知道安姑娘竟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日后不必再找在下看诊了！”
安雨霏没想到陈大夫会不惜得罪自己，替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子说话，眉梢一挑，目光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