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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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世上只剩下一个白衣无脚鬼, 跟一个黑脸谢摘星,非要萧夕禾选一个的话,那一刻钟之前她选谢摘星, 一刻钟之后会选无脚鬼。对上谢摘星的视线后,萧夕禾立刻站直了:“抱歉魔尊,是弟子失态了, 弟子先行告退。”说罢,扭头就走。“萧夕禾。”身后传来不阴不阳的声音, 萧夕禾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萧夕禾。”谢摘星又叫了一遍, 萧夕禾继续耳聋, 然而下一步迈出去的瞬间,自己又回到了他面前。……修仙小说真是不讲基本法,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她开始不喜欢这个世界了!萧夕禾内心悲愤,面上却平静地流露出一丝不解:“魔尊?”谢摘星盯着她看了许久, 突然勾起唇角,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跑这么快, 是被鞭炮吓到了?”“……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什么鞭炮?”萧夕禾一脸无辜。“你来御剑宗做什么, 找别的男人?”谢摘星眼底杀意弥漫,“萧夕禾, 你真是长本事了……”“……魔尊大人你冷静点, 我叫阿肆,不是什么萧夕禾, ”萧夕禾都快打哆嗦了, 还在坚强地演戏, “您真的真的认错人了。”谢摘星长眸微眯,盯着她看了许久后缓缓开口:“是吗?那不如验证一下。”萧夕禾心里咯噔一下:“你想怎么验证?”“你不知道?”谢摘星反问。萧夕禾笑不出来了:“你、你不能硬闯我识海,我师父对你父亲有恩,你不能伤……”话没说完,谢摘星已经抬手,她吓得一缩,皱着脸闭上了眼睛。……嗯?不疼?她犹豫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谢摘星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咳……魔尊大人,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萧夕禾说完扭头就走。“你身上的蛊毒,应该不足两个月了。”身后传来谢摘星凉凉的声音,萧夕禾只能被迫回头:“您在跟我说话?”“残毒不多,不足以立刻毙命,”谢摘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旦毒发,便是长达十日的折磨,你会看着你的手脚一点点被蛊毒融化,肠穿肚烂,最终化为一具枯骨。”萧夕禾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却还在强作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可以找赵少卿解毒,”谢摘星提起赵少卿,眼底是浓郁的嘲弄与杀意,“如果你敢的话。”萧夕禾:“……”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敢!“萧夕禾,我等着你来求我。”谢摘星阴森森说完,下一瞬便消失了。空旷的路上只剩下萧夕禾一个人,她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大哥你别走啊啊啊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啊啊啊!“小师妹……”“啊!!!”萧夕禾惊恐回头,把来人也吓得‘啊’了一声。两人惊恐对视,三秒之后萧夕禾猛地松一口气,呜咽着扑过去:“二师姐!”“怎么了怎么了?”柳
安安不解抱住她。“我看见鬼了啊!”柳安安一愣,赶紧带着她回屋,路上遇到几个御剑宗弟子,便请他们跟着一起回去,拿了剩下的汤药给赵少卿送去。待御剑宗弟子们一离开,柳安安把门窗都关好了,这才扭头问萧夕禾怎么回事。萧夕禾吸了一下鼻子,跑到床上裹好被子,这才看向柳安安:“一起吗?”“不用,你说吧。”柳安安直乐。萧夕禾无言片刻,将刚才的事说了。随着她娓娓道来,柳安安脸上的笑逐渐淡去,当听到萧夕禾被没脚的鬼影追时,默默跑到床上披好了被子。两人大眼瞪小眼了许久,萧夕禾才艰难开口:“二师姐,你也怕啊?”她还以为只有她这个异世界来的人才会这么大惊小怪。“……鬼啊,怎么可能不怕,”柳安安打了个哆嗦,“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萧夕禾咽了下口水:“你说御剑宗怎么会有鬼。”“那谁知道,说不定是幽冥界跑出来的,”柳安安裹着被子躺下,“明日跟赵宗主说一声吧,他应该能解决。”萧夕禾默默点了点头。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片刻之后,萧夕禾重新开口:“咱俩今晚睡一张床吧。”“……嗯。”萧夕禾得了允许,立刻去找师姐了,柳安安给她腾出位置,她仍不满足,还要跟师姐盖同一床被子。“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柳安安失笑,却还是抱住了她。萧夕禾长松一口气,心里总算安定了些。虽然修者不需要睡觉,但两人在药神谷时,已经习惯了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的作息,这会儿终于躺下,虽然依然后背发凉,但还是很快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踏实,连偶尔脚不小心伸出被子都能惊醒。凑凑合合过了一整夜,当远方传来雄鸡打鸣的声响,两人同时坐了起来,一脸疲惫地看着对方。“还不如不睡。”柳安安叹气。萧夕禾表示认同,然后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院子里还昏暗一片,但已经驱散了黑夜带来的恐惧。既然已经醒了,两人干脆起床熬药。赵少卿的身子虚弱,承受不住太多补药,两人便将先前开的药方,再去掉一半才开始熬煮。为了节省时间,萧夕禾将大块的药材一点一点切碎了放进药罐,柳安安则蹲在地上盯着灶火。两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知不觉日头出来了,光影在院中移动,周围的一切终于变得明亮。“烤个红薯吃吧。”柳安安提议。萧夕禾答应一声,刚从乾坤袋里掏出红薯,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小师妹!”耳边传来柳安安的惊呼,萧夕禾嘴唇动了动,许久才勉强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跌坐在地,脚边正是自己刚拿出的红薯。“小师妹,你怎么了?”柳安安一边着急询问,一边往她天灵盖注入灵力。萧夕禾只觉一阵凉意袭入识海,片刻之后就彻底清醒了。“……应该是蛊毒发作了。”她
蹙眉回答。柳安安拈出一点灵力在她周身游走,结束后面色凝重:“毒入骨髓,无药可医。”萧夕禾笑笑:“阴阳合欢蛊本就无药可医,只有与相反体质的人合修一条路可走。”否则她早就向师父求助了。“究竟是何人这么恶毒,竟然对你下这种蛊毒。”柳安安气恼。萧夕禾想起那个男配的人设,不由得扯了一下唇角:“一个疯子而已。”“若将来我见了他,定要为你出气!”柳安安越想越气。萧夕禾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谢谢二师姐。”柳安安又一次看向她,眼底满是心疼:“你平日是不是经常不舒服?”“那倒没有,蛊毒不发作的时候,是没感觉的,即便如今发作,也只是短暂昏厥,暂时还没有别的后遗症,”提起蛊毒萧夕禾就想叹气,“我只差两次修炼,就能彻底清除余毒了,本以为这种情况下,至少能坚持个十来年才发作,谁知竟然一年多就复发了。”“没事没事,我们尽早治好少宗主,将他的身子调养到最佳状态,这样你就可以解毒了。”柳安安忙安慰。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蓦地想起昨日谢摘星的威胁。她又是一声叹息:“看看药,估计快好了。”柳安安被她一提醒,连忙跑过去盯着汤药,两人又等了片刻,直到汤药呈现幽深的黑色,才盛了药出门。两人沿着唯一的一条小路往前走,走到昨天见鬼的地方时,萧夕禾迟疑开口:“这里……”“嘘!”柳安安及时制止,拉着她快步穿过小路,一直走到阳光充足的地方才道,“那边全是阴凉地,谁知道它还在不在,万一听到我们提它,盯上我们了怎么办?”“……二师姐说得对。”萧夕禾心有余悸。柳安安轻呼一口气:“等一下我们问问御剑宗的弟子吧,看有没有第二条路,我可不想再走那条小路。”萧夕禾表示认同。两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仙气飘飘的院子时,萧夕禾眼底闪过一丝好奇:“今天没有弟子练早功吗?”“也许是休沐?”柳安安也跟着疑惑。萧夕禾觉得有道理,于是继续往前走。很快,两人就到了赵少卿房门前,刚要抬手敲门,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我就知道是你们。”阿雨没好气地看着二人。柳安安端着药要进屋,阿雨抓着门板不放:“给我好了,你们回去吧。”“你打发下人呢?”柳安安不悦,“我们要进去为少宗主诊脉。”“用不着你们,他现在好多了。”阿雨倨傲拒绝。柳安安也不与她废话,直接对着屋里高喊:“少宗主,我来为你诊脉……”“你干什么!”阿雨气急败坏。柳安安冷笑一声,屋里很快传来赵少卿温和的声音:“请进。”柳安安胜利地看了阿雨一眼,当即拉着萧夕禾一起进屋了。阿雨脸都黑了,却还是跟着进了屋,结果没等站稳,柳安安便开口了:“少宗主,麻烦您让不
相干的人先离开,不要打扰我的诊治。”“你什么意思?”阿雨瞪眼。赵少卿无奈地看向她:“阿雨。”“你!”阿雨气恼,直接甩袖离开。她一走,赵少卿才看向柳安安:“阿雨在山中待了太久,偶尔会不懂事,还望柳道友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少宗主想多了,她懂不懂事与我无关,但不信任大夫、不遵医嘱还处处阻挠,我也很难对她客气。”柳安安说着,凝神静气查探他的身体状况。赵少卿识趣不再说话,一抬眸与萧夕禾对视后,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泛红的眼角微微下垂,透着几分无害。……啊,真好看。萧夕禾发自内心地欣赏三秒,也对他笑了笑。“咦?”柳安安突然开口。赵少卿重新看向她:“怎么了?”“脉象略微好了些,”柳安安眉眼舒展,“体内也没有淤血了。”“我昨晚喝过汤药后,的确舒服许多。”赵少卿开口。柳安安露出进了房间后第一个笑容:“看来汤药是有用的,少宗主定要按时服用,再吃个两三天就可以断药了。”“知道了,多谢两位道友。”赵少卿客气开口。萧夕禾顺势将药递过去:“少宗主,请吧。”赵少卿接过药,想到什么又看向萧夕禾,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萧夕禾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唇角微微扬起:“少宗主想要梅子?”“可以吗?”赵少卿有点不好意思,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点薄红。“自然可以。”萧夕禾说着,从乾坤袋中掏出一颗梅子给他。赵少卿道谢接过,刚刚离开的阿雨又一次跑进来了:“结束了吗?”“结束了。”赵少卿回答。阿雨板着脸到床边坐下:“既然结束了,那我可以留下了吧?”赵少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只好答应了。阿雨高兴了,第一件事就是挑衅旁边的两人:“你们还不走?”柳安安翻了个白眼,拉着萧夕禾离开了。“这个阿雨真够讨厌的,果然妖族就是不行。”回去的路上,柳安安还在地图炮。萧夕禾失笑:“她应该代表不了整个妖族。”“你不懂,妖族大部分都这样,一个个病了之后宁愿自己胡乱啃草药,也不愿意听大夫的,我爹每次遇到妖族的病患,都能气个半死,”柳安安摇摇头,经过御剑宗弟子平时练功的地方时,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对了,咱们找人问问路吧,别走那条小路了。”萧夕禾点了点头,便与她四处找人。然而奇怪的是,接下来一路两人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柳安安皱眉。萧夕禾抿了抿唇:“咱们刚才来的路上,好像也没遇见人。”“都去哪了?”柳安安和萧夕禾对视一眼,干脆继续往前走。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就在心里越来越不安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抽泣。两人对视一眼,朝着御剑宗正厅去了,没走多久便看到前方乌央央围了一
群人,几乎是御剑宗全部的弟子。看出他们面色凝重,萧夕禾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一个还算眼熟的弟子:“发生何事了?”弟子回头,认出她后眼底闪过一丝悲痛:“谢摘星昨晚杀了我们三个师弟。”萧夕禾一愣,下意识反驳:“怎么会呢?”说完,意识到自己接话过于快了,顿了顿后迟疑补充,“他好端端的杀人干什么?会不会是误会了?”“不可能是误会,即便不是他杀的,也是他带来那些魔人杀的。”弟子笃定。另一人立刻道:“没错!肯定是他们杀的,我御剑宗多年来相安无事,怎么他们一来就有人遇害?”“谢摘星就是个魔头,还我师兄命来!”一个女弟子哽咽一声便要往正厅冲,却被其他弟子给拦住了。“你冷静一点,宗主定会帮我们讨回公道。”“没错,相信师尊,师尊一定会为师弟们报仇的!”众人聚在正厅前的大院中相互安慰,丝毫不在乎头顶的烈日炎炎。萧夕禾看着众人议论纷纷,言语间皆不掩饰对谢摘星的恨意,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她跟魔尊也算朝夕相处过几年,虽然魔尊疯起来挺疯的,但也不是对谁发疯,至少不会针对这种普通弟子,否则当初也不会任由昆仑派那些外门弟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久。不是脾气好,纯粹是不屑,他看这种实力弱的人,就像正常人看蝼蚁一般,谁又会跟蝼蚁计较呢?要真是谢摘星杀了这几人,也肯定是这几人先惹恼了他。然而这种话是不能说的,尤其是在群情激奋的情况下。萧夕禾犹豫一瞬,还是抬头看向了正厅的方向。“你要干嘛?”柳安安敏锐察觉她的意图。萧夕禾叹了声气:“我去看看。”“不行,你现在最好与他少接触……”柳安安话没说完,萧夕禾已经朝着正厅去了,她见劝不了,只好也跟了过去。御剑宗正厅内,正中央的位置放了三具尸体,尸体皆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赵无尘铁青着脸,死死盯着正在喝茶的谢摘星。似乎是茶水不对胃口,谢摘星只抿了一口便将杯子放下了,半晌才悠闲抬眸:“赵宗主将本尊请来,就是为了此事?”“……我门下三名弟子无故身亡,魔尊大人难道不该解释?”赵无尘沉声反问。谢摘星似笑非笑:“关我什么事。”“你……”赵无尘强忍住怒火,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御剑宗近百年从未出过命案,可魔尊大人刚来不久便出了这样的事,你敢说与你无关?”面对他的质问,谢摘星也不废话,直接起身就要离开。赵无尘怒极,抽出佩剑拦在他面前:“不说清楚休想离开!”他为了儿子可以与虎谋皮,但不代表能眼睁睁看着谢摘星伤害他门中弟子,是以此刻哪怕撕破脸,也要将此事调查清楚。看到他手中寒刃,谢摘星生出些许不耐:“让开。”“恕我不能从命。”赵
无尘握紧了剑。谢摘星盯着他看了许久,眼底最后一点温度如潮水般褪去,正要动手时突然察觉到什么,当即凌厉地朝门口看去。“赵宗主,魔尊。”萧夕禾的声音响起。赵无尘顿了一下,收起佩剑回头:“可是少卿出了什么事?”“少宗主一切安好,昨日的不适已经痊愈了大半。”萧夕禾声音温和,散去了厅内大半紧张的气氛。谢摘星本已经打算走了,看到萧夕禾后又重新坐下,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赵无尘眉眼和缓了些:“小友前来所为何事。”“听说贵宗弟子昨日突遭不幸,我与师姐便想着前来瞧瞧,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赵宗主的地方。”萧夕禾尽可能忽略谢摘星扰人的视线。柳安安也跟了过来:“赵宗主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二人检查一下尸体?”赵无尘抿了抿唇,默认了。柳安安与萧夕禾对视一眼,便径直走到三具尸体前。两人虽然怕鬼,但作为药神谷的弟子,却是见过不少尸体的,因此掀开白布后,看到死者狰狞扭曲的脸,也依然面色如常。萧夕禾检查尸体时,谢摘星始终盯着她看,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到熟悉的恐惧,眉头顿时蹙了起来。他熟悉的那人最是胆小,看到他杀人后连续几晚都睡不好,后来更是不论做什么,都会刻意避开死过人的空地,不可能敢这样摆弄尸体。谢摘星盯着看了许久,指尖突然一挑,萧夕禾正在检查的尸体突然出拳。“啊!”萧夕禾一脸惊恐。谢摘星满意了。“怎么了怎么了?”柳安安吓一跳。“……都尸僵了,怎么还在动?”萧夕禾睁圆了眼睛。柳安安也不明白,还是一直沉默的赵无尘咬牙开口:“魔尊,你这是什么意思?”谢摘星面无表情地别开脸。萧夕禾:“……”无聊。谢摘星不捣乱后,检查再次顺利进行,片刻之后总算有了结果。“尸体没有内外伤,识海也未被破坏,不像魔气所伤。”萧夕禾起身道。柳安安点了点头:“也没有魔气残留,若是魔界中人行事,即便是魔尊大人,也做不到如此干净。”谢摘星闲适地靠在椅子上,仿佛两人言谈中提到的不是他,也无所谓澄清不澄清。赵无尘闻言眉头紧皱,扫了谢摘星一眼后才问:“可若非魔界中人行事,还能有谁会这么做?”谢摘星眼尾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萧夕禾没有错过他的小表情,顿了顿后开口:“或许……跟昨晚的鬼魂有关。”“鬼魂?”赵无尘惊讶。萧夕禾深吸一口气,将昨晚撞鬼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赵无尘面色凝重,当即上前重新检查三个弟子,好一会儿才怔愣抬头:“的确是被吸食阳气而亡……”谢摘星轻嗤一声,在安静的厅堂中十分明显。赵无尘沉默一瞬,转身来到谢摘星面前:“魔尊大人,是在下鲁莽了。”谢摘星眼皮都不抬一下,只轻轻敲着椅子。
赵无尘面露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这阵子因为谢摘星将御剑宗的秩序扰得乱七八糟、却也没让儿子有明显好转一事,多少有些迁怒谢摘星,这才没有仔细检查便认定是谢摘星做的。萧夕禾见谢摘星不接话,便主动询问:“赵宗主,您打算怎么处理那只鬼?”赵无尘对她笑笑,似在感谢她缓解自己的尴尬:“能害死人的厉鬼,定然不好对付,我打算在天黑之前,趁它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召集全宗门搜索,尽早将其捕获。”萧夕禾微微颔首:“能速战速决最好,免得再生枝节。”“还未多谢二位小友相助。”赵无尘叹气。“赵宗主客气。”萧夕禾说完,给柳安安递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便识趣往外走。“萧夕禾。”身后传来谢摘星凉凉的声音,萧夕禾无奈停下脚步:“魔尊。”“承认了?”谢摘星显然是随便一叫,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柳安安心头一紧。萧夕禾:“……没承认,不过您已经用这个名字,叫了我很多遍了,我假装没听到,岂不是显得更加做贼心虚?”答得有理有据毫无破绽,不亏是她家小师妹。柳安安默默竖个大拇指,松了口气。谢摘星轻嗤一声,抬眸看向萧夕禾的眼睛。萧夕禾顿了顿,尽可能保持眼神无神且严肃。两人对视许久,谢摘星不紧不慢开口:“看在你今日帮我的份上,六个时辰内找我坦白,我可以……”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斟酌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可以什么?原谅她、放过她、与她相忘于江湖?萧夕禾自动补足后半截,心跳确实因为突然降临的希望快了几分。“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谢摘星在她的期待中,勉为其难给了一个答案。萧夕禾:“……”那真是谢谢您了。她挤出一点假笑,“可惜我叫阿肆,不是什么萧夕禾,让您失望了。”谢摘星浮起的唇角慢慢放下,眼底的凉意如潮水一般涌来。萧夕禾默默咽了下口水,假装没有发现他的不快,梗着脖子转身走了。柳安安垂着眼眸,默默追了出去。师姐妹一路沉默无言,直到回了厢房,柳安安才四肢发软地扑倒在床上:“亲娘啊,看你们俩演对手戏太刺激了,我这心脏都快不行了。”“……我也没好到哪去。”萧夕禾心有余悸。柳安安侧目看向她:“我看他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兴许再过几日对你那点怨恨就全消了,你也别太担心。”萧夕禾却没有这么乐观:“他情绪稳定,是因为觉得我就是他要找的人,而且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跑不了……他就像个抓到耗子的猫,我就是那只耗子,吃掉只是最终结果,吃之前要戏耍够了才过瘾。”“听起来好像很恶劣。”柳安安抖了一下。萧夕禾叹气:“好在我是药神谷的人,他多少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会动我……前提是我别暴露身份。”“你
确定他会看我爹的面子?”柳安安迟疑,总觉得这样恶劣的人,不会给任何人颜面。萧夕禾也倒在床上:“会吧,否则在怀疑我的第一秒,就该直接弄死我才对。”柳安安闻言,觉得也有点道理,便不再纠结了。两人没有休息太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熬药,与此同时整个御剑宗的弟子都行动起来,开始漫山遍野地搜寻鬼魂,连她们这里都不例外。眼看着灶上的药熬得差不多了,弟子们也来三趟了,日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沉,却依然没找到那只鬼,萧夕禾隐隐有些后背发凉。在弟子们来第四趟时,她忍不住叫住他们:“怎么还没找到?”“弟子也不知道,师尊说凶杀若真是厉鬼所为,那厉鬼应该阴气极重、很好找到才对,如果一直找不到……”弟子面露犹豫。萧夕禾忙问:“一直找不到是怎么回事?”“那应该是附身了。”弟子回答。萧夕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附身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种吗?”“就是占了某个人的身子,潜伏在人群当中。”弟子用解释证明,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萧夕禾搓了搓胳膊,道过谢后赶紧又点了两盏灯,仿佛院子里亮一点,多少能驱逐阴气。柳安安从屋里出来时,就看到她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好奇:“你怎么了?”萧夕禾猛地回头,盯着柳安安看了片刻突然问:“师父撒娇的时候会叫师娘什么?”“姐姐?”萧夕禾松了口气:“看来没附在你身上。”“什么意思?”柳安安不解。萧夕禾将弟子说的那些话复述一遍,柳安安顿时一阵恶寒:“太可怕了,我想回家。”“目前来看是走不了的。”萧夕禾继续搓胳膊。何止走不了,连传音符都用不了,谢摘星将这里围得如铁桶一般,只能进不能出的,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早知道就不来了,”柳安安随口说了句,看了眼灶上汤药觉得时间还来得及,于是看向萧夕禾,“红薯呢?”萧夕禾了然,熟练地掏出红薯,又挖了泥用蜂蜜调和裹上,放进了炉子里烘烤。等到汤药熬好后,红薯也烤好了。“一人一个。”柳安安说着,将她的那块装进了自己的乾坤袋。萧夕禾笑了笑,也把自己的装进腰间乾坤袋,然后趁天没彻底黑下来,一起先给赵少卿送药去了。两人到赵少卿寝房时,惹人厌的阿雨不在,实在是清净许多。赵少卿接过汤药看了许久,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萧夕禾顿了顿,试探:“怕苦?”“两位道友辛苦熬的,少卿怎么会怕。”赵少卿温润开口。那就是怕苦的意思。萧夕禾失笑:“良药苦口,也是没办法的事。”赵少卿噙着笑,温顺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是一种非常水润的黑,看人时总是湿漉漉的,却又丝毫不黏糊,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温柔的情绪。是真正的佳公子
,一颦一笑都透着骨子里的风度与温和,不弱小,却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萧夕禾沉吟片刻:“你乖乖吃药,我有东西给你。”“是上次的梅子?”赵少卿好奇。萧夕禾摇了摇头。赵少卿笑着追问:“那是什么?”“先把药喝了。”虽然有谢摘星在,她暂时打消了对赵少卿做点什么的想法,可病弱美人谁不喜欢呢,就当哄小孩了。赵少卿闻言,又一次看向手中的碗。柳安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啧了一声道:“小师妹,你盯着少宗主把药吃了,我先出去。”“……不用。”她都打消念头了。柳安安摆摆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神秘兮兮地离开了。萧夕禾无奈,只好由她去。赵少卿还在盯着药碗看,纠结片刻后将汤药一饮而尽,喝完最后一口眉头都蹙了起来,眼角也微微泛红。萧夕禾看乐了,赶紧从乾坤袋里掏出红薯递给他。“好香。”赵少卿接过,不太熟练地剥开外皮,轻轻咬了一口焦黄流糖的红薯。绵软香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赵少卿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满足:“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喜欢就好。”萧夕禾扬唇。赵少卿盯着红薯看了许久,抬眸与她对视:“阿肆的东西,似乎总是这么好吃。”“你好好养病,有机会我给你做别的。”萧夕禾笑道。赵少卿眼底泛着盈盈笑意,许久才缓缓开口:“还有机会吗?”萧夕禾一顿,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了。她躺在ICU动也不能动的每个日日夜夜,都无比渴望有一天能醒过来,而眼前这个男人比自己更可怜,她至少还拥有过健康的体魄、自由的人生,而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只能苟延残喘着、一步步走向死亡。她理解他对生的渴望,也明白他的无能为力,却没办法帮他。寝房里静了许久,萧夕禾挤出一点笑意:“肯定有机会的。”“嗯。”赵少卿笑着点头。谢摘星一进门,便闻到了香甜的味道,接着就看到两人正相视而笑,气压瞬间就低了下来。萧夕禾本能回头,突然对上谢摘星充满杀意的眼睛,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然而谢摘星没有看她,而是径直看向赵少卿手中红薯。红薯砰的一声炸开,溅得赵少卿跟萧夕禾满身满地都是。“魔尊……”萧夕禾惊呼一声,下一瞬就被谢摘星攥住了衣领,咬着牙冷声质问:“你给他做饭?”萧夕禾:“……”那只是一块红薯啊!“你敢给他做饭……”谢摘星周身冷风猎猎,屋里所有器皿装饰都开始颤动。萧夕禾恐慌之下连忙否认:“不是我做的!”谢摘星冷笑一声,周身气息愈发凌厉。“……真不是我做的,我一来少宗主就拿着红薯。”萧夕禾惊恐解释,挣扎着看向赵少卿。赵少卿轻咳一声,手上还残留变成烂泥的红薯:“的确不是阿肆给的,刚才有一位面生的女弟子来
过,给了我吃食便离开了。”谢摘星长眸眯起,眼底点点流光泛着威胁,寝房里东西颤得愈发厉害,有弟子慌里慌张冲进来,一看到谢摘星愣了一下:“魔尊?”谢摘星本不打算理会他,但扫见他手中的东西,当即皱起眉头:“哪来的?”“什么?”弟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到自己手中捧着的红薯,连忙颤颤巍巍回答,“是、是一位同门给的。”“谁?”谢摘星又问。弟子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清醒:“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知道很漂亮,是个绝世美人,只是……我从前似乎没在门内见过她……”话没说完,谢摘星已经松开萧夕禾离开了。萧夕禾跌坐在地上,猛地松一口气。“阿肆。”“嗯?”萧夕禾迷茫抬头。赵少卿目露同情:“你就是他要找的人吗?”萧夕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