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小然等不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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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市，城西一栋38层高的公寓楼里。
这栋公寓楼已经超过了二十年的楼龄了，相比周边其它的公寓，这栋公寓楼，显的有些老旧。
公寓楼不仅是有些老旧，更有一个致命的安全问题，那就是几天之前，公寓楼的监控设备因为管理处和业主之间的矛盾，所有监控设备的线路，完全被剪断，全部的监控，处于瘫痪状态，而且，因为矛盾的持续发酵，短时间之内，监控视频根本无法恢复正常状态。
“叮咚”“叮咚”“叮咚”
忽然，顶层38楼的一套两居室的公寓内，响起了门铃声。
卧室里，正搂着一个肉嘟嘟粉嫩嫩的可爱小女孩睡觉的谷雨听到门铃声，立刻便浑身警惕起来。
幸好，怀里睡着的小女孩因为哭的太累了，睡得沉，没有被吵醒。
谷雨将小女孩轻轻地到床上，确定小女孩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后，才转动轮椅，出了房间，又将房间门锁上，才去门口，查看情况。
将公寓门拉开一条缝，隔着紧闭的防盗门，看到外面是拎着一叠精致食盒的外卖小哥，谷雨松了口气。
“你好，这些都是你点的吗？”外卖小哥看到拉开了的门，礼貌地问道。
“是。”谷雨仍旧保持着调度地警惕，门也只是开着一条缝，“把东西放外面，你可以走了。”
外卖小哥往门缝里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谷雨的脸，虽然觉得谷雨的言行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便离开了。
等外卖小哥走了好一会儿后，谷雨才拉开了门，四下打量没人之后，才将东西拿了进来，然后，又迅速将门关上，反锁。
当她拿了东西，去卧室看小女孩的时候，一推开门，原本睡的正香的小女孩此刻竟然已经醒了，她不哭也不闹，就坐在床上，闪着一双格外澄澈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推门而入的谷雨。
“我的小然小公主，你醒啦。”看到醒来的小然，谷雨立刻便笑嘻嘻地过去。
小然看着坐在轮椅上过来的谷雨，揉了揉大眼睛，摇头道，“小雨阿姨，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
谷雨过去，抱住小然，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笑的格外和蔼又温柔地道，“小然乖，我们不回去，我们就呆在这里，好不好？我呀，给小然买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有冰淇淋，有炸鸡翅，有拔丝香蕉，有薯条，有棒棒糖，所有小然喜欢吃的，都有。”
“不。”小然果断地摇头，大声拒绝道，“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和小寒，我要爷爷和奶奶，还有弟弟。”
“唉，我的小可怜。”谷雨抱着小然，抬手轻抚她的头发，一声叹息，“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他不要你了，爸爸喜欢的人，只有小寒和弟弟，他已经不要小然了。”
“你胡说！”小然立刻撅着小嘴，气鼓鼓瞪着谷雨，“你胡说！爸爸不会不要我的，爸爸她最喜欢我了。”
“是呀，爸爸以前是最喜欢小然了，可是，爸爸有了小寒和弟弟以后，爸爸就不喜欢小然了，也不要小然了，要不然，爸爸出门去玩，怎么会只带着小寒，不带小然了呢？”谷雨满脸怜惜地看着怀里的小然，又叹息道，“你看，以前爸爸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小然的，可是，现在爸爸有了小寒，就不理小然了，那是因为爸爸不喜欢小然了，爸爸只喜欢小寒，还有小寒生的弟弟。”
“不是的，不是的……”小然撅着小嘴拼命摇头，“才不是的，爸爸和小寒都喜欢我，小寒是我的妈妈，爸爸和小寒都最喜欢我。”
谷雨去亲小然，皱着眉头问她道，“我的小宝贝，谁告诉你，小寒是你的妈妈的？”
小然也皱着细细的小眉头想了一下，回答道，“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二姑姑都说小寒是我的妈妈，小寒就是我的妈妈。”
“不是的，小宝贝，小寒才不是你的妈妈，他们都是骗你的，因为他们都只喜欢小寒，不喜欢你，所以骗你。”
“不是！”小然更生气了，狠狠地瞪着谷雨，“你才是骗子，爷爷奶奶和爸爸才不会骗我，小寒就是我的妈妈！哼！”
“小然，你听小雨阿姨说。”谷雨捧起小然气鼓鼓的小脸，看着她，很认真很温柔地道，“小寒她真的不是你的妈妈，如果她是你的妈妈，为什么在小然出生的时候，小寒没有陪在小然身边呢？那个时候，陪在小然身边的，就只有爸爸和小雨阿姨，对不对？”
小然气鼓鼓地瞪着谷雨，忽然就没有可以辩驳的话了。
“我的小宝贝，其实，我才是你的妈妈，最最喜欢你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是我把你生下来的，你是我的小宝贝，你应该叫我‘妈妈’才对。”
小然生气了，大嚷道，“不是，你才不是我妈妈，小寒才是我妈妈，是小寒把我生下来的！哼！”
“不是，小寒不是你妈妈。”谷雨耐着性子，努力做到温柔地继续哄骗小然道，“你听小雨阿姨说，小雨阿姨才是你的妈妈，从你一出生，小雨阿姨就对你很好，是不是？因为爸爸不喜欢小雨阿姨了，喜欢上了小寒，所以，爸爸把小然从小雨阿姨身边带着了，不让小雨阿姨见小然，但是现在，爸爸有了小寒和弟弟，爸爸就再也不喜欢小然了，不要小然了，所以，又把小然还给小雨阿姨了。”
说着，谷雨格外慈爱又温柔地一笑，捧着小然的小脸蛋，亲了亲，“来，叫妈妈，我才是你的妈妈，你是我生的，没有我，就没有你，我才是你的亲妈妈。”
“不，我不要你，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小然开始大叫着哭闹，用力地去推谷雨，“我要小寒，我要爸爸，我要爷爷奶奶，还有外婆和小姨，我不要你……”
谷雨双手握紧在她怀里挣扎的小然的双肩，继续哄骗道，“小然乖，小然叫‘妈妈’，小然不是饿了嘛！只要小然叫我一声‘妈妈’，我就给你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不好……呜呜……呜呜……不好……”小然开始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我要小寒……我要爸爸……我不要你……我讨厌你……我讨厌小雨阿姨……你不是我妈妈……”
谷雨看着怀里挣扎着哭闹不止的孩子，所有的耐性，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脸色倏地一沉，完全不顾轻重，抱起小然便往床上扔了过去。
幸好，床上比较软，小然没有被磕碰到，只是，却哭的更加厉害了，一边大哭一边叫道，“呜呜……我要小寒……我要爸爸……”
“不许哭！”谷雨咬牙瞪着小然，厉声呵斥，“我告诉你，你爸爸和那个贱货都不要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呜呜……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要爷爷奶奶……”
“不！许！哭！”谷雨大呵一声，“你再哭，我就把你从窗户里扔出去，摔死你。”
“你是个坏蛋……小雨阿姨是坏蛋……我讨厌你……我要小寒……小寒才是我的妈妈……呜呜……”
谷雨瞪着小然，恨的咬牙切齿，“我看你是找死，是不是？”
说着，谷雨便过去，又把床上的小然拎住，抱了过来，然后，转动轮椅往卧室的窗边去。
卧室的落地窗，只有90厘米高的防护栏，谷雨推开一扇窗，立刻就有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
“你再哭试试，我马上就把你扔下去。”坐在窗前，握紧小然小小的肩膀，谷雨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呜呜……你是坏蛋……我不要你……我要回家……”
看着眼前不屈不饶的小家伙，谷雨真的恨极了，双手举高小然，将她放到打开的窗户口处，脸色铁沉地咬牙道，“你再哭试试，我立刻就松手，摔死你。”
小然虽然不到四岁，可是，却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被举在百米高的窗户边上，她往下面一看，看到下面如蝼蚁般的一切，她立刻便吓的浑身哆嗦了一下，求饶道，“不要……小雨阿姨不要……我怕……我不要掉下去……”
谷雨一声冷笑，“现在知道怕了，是吧！”
出于本能，小然紧紧地拽住谷雨的手腕，因为害怕，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小雨阿姨……我乖乖……我听话……你不要扔我……”
“好，叫妈妈，叫妈妈我就不扔你，我就马上放你下来。”
“妈妈……呜呜……妈妈……”小然真的被吓坏了，只能是谷雨说什么，便做什么了。
谷雨满意一笑，立刻又恢复刚才温柔慈爱的样子，答应一声，将小然从窗台上放了下来，抱回怀里，无比怜爱地轻抚着小然被风软乱的头发，笑着道，“乖，小然真乖，小然是妈妈的好宝贝！以后只要小然乖乖地听妈妈的话，小然要什么，妈妈就给小然买什么，好不好？”
小然缩在谷雨的怀里，被吓的瑟瑟发抖，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盛满惊恐地看着她，抽泣着怯生生地答应道，“好……小然乖乖……小然听话……”
谷雨终于无比满意地笑了，低头去亲小然的脸蛋，“小然真是妈妈的好宝贝，妈妈最爱小然了。”
当傅珩尧的私人飞机降落在S市市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了，冬天的夜幕，已经笼罩了整座繁华的都市，城市璀璨的灯火，再次将都市点亮。
邵东哲和楼小菁，得到通知，都到机场来接舒言和傅珩尧。
邵东哲到机场的时候，楼小菁已经先到了，一个人站在旷课的机场，夜灯下，她原本就高桃的身影，被拉的老长老长。
邵东哲下车，故意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伸手，从后面，去牵她垂在身侧的手。
楼小菁早就察觉到了邵东哲的靠近，直到他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她才低头，瞟了一眼他们两个交握在了起的两只手。
“这么凉的天气，你干嘛非得在外面站着，在车里等不行吗？”感觉到楼小菁小手微凉，邵东哲看着她，带着淡淡责备地道。
楼小菁侧头看他一眼，任由他搂着自己的手，没说话。
“怎么啦？脸色这么沉，谁得罪你啦？”见楼小菁脸色很不好，邵东哲关切地问道。
楼小菁又看他一眼，这才淡淡开口问道，“小然被绑架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
邵东哲震惊，显然，他什么都不知道。
傅珩尧去度蜜月，他整个忙着宏远的事情，累的跟条狗似的，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恨不得一天能有48小时，小然出事的事情，没有人跟他提过，他自然不知道。
原本，他还好奇，这老板跟老板娘原本度蜜月度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原来，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谁的胆子这么肥，竟然敢绑架小然，真的是不想要小命了吗？”反应过来之后，邵东哲愤愤不平地道。
楼小菁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淡淡地道，“不知道，现在还没有眉目。”
其实她挺自责的，没能保护好小然。
一想到小然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小公主被人绑架虐待，她心里就难受。
“这些人真的是不想活了，竟然连小然这么小的孩子也敢动。”邵东哲又咬牙痛恨地道，说着，他看着楼小菁，眉宇紧锁着又分析道，“这些绑架小然的人，要么，就是真的不想活了；要么，就是真的不知道小然是老板的女儿，否则，不会有人为了钱敢去动小然。”
楼小菁再次侧头看他一眼，认同地点了点头，很是难过自责地道，“小然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只希望那群畜生能看在小然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不要太为难小然了。”
看着楼小菁眼里的自责与难过，邵东哲松开她的手，改而搂住她的肩膀，“放心吧，小然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可爱，没人舍得会伤害她的。”
楼小菁看他，想冲他扯扯唇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这时，远处，一辆熟悉的飞机降落在跑道上，朝他们的方向减速滑行过来。
没多久，飞机在离他们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机舱门缓缓打开。
“先生，太太。”
“老板，太太。”
当楼小菁和邵东哲大步过去，正好舒言和傅珩尧从飞机上走了下来，舒言的眼睛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了。
看向楼小菁和邵东哲，舒言淡淡点了点头，由傅珩尧楼走，走下悬梯。
“由楼小菁先送你回去，好吗？”
“你呢？”舒言蹙眉，问傅珩尧。
夜风吹过，带着寒意，傅珩尧拢紧了舒言身上的外套，柔声道，“我去云廷那里，看看能做点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
傅珩尧看着她，她眼里的担忧与害怕，那么浓烈，实在是让他心疼与难安。
“好，一起去。”
当他们到市公安局的时候，云廷仍旧在忙，不止是小然失踪的案子，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这个市公安领导处理。
“怎么样，查到些什么了？”来到云廷的办公室，傅珩尧直接问道。
云廷从大班椅里起身，对着进来的舒言和傅珩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随便坐，然后一边去拿杯子给他们倒水一边道，“四哥，你猜测的没错，小然失踪，真的很有可能跟谷雨有关。”
——谷雨！
舒言眉心倏尔一蹙，片刻的错愕之后，又很快镇静下来，看着云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云廷倒了两杯水，然后在舒言和傅珩尧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继续道，“谷雨提前出狱的事，并没有通知任何人，连谷老和肖美芳都不知道，我们调查了她的行踪，发现她出狱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跟银行预约，取走了她账户里所有的存款。”
“有多少？”傅珩尧敏锐地问道。
“两百零几万。”
“之后呢？”
“之后，她上了一辆套牌的黑色商务车，去了郊外的无人区，所有的监控设备，便没有再捕捉到过她的身影。”
傅珩尧淡淡拧眉，“她一出狱，就能联系上绑匪，做出这么周详的绑架计划，这不像是能以谷雨能力和智商可以办到的事情。”
云廷很是认同地点头，“嗯，这次，谷雨确实非常小心谨慎，整个计划很周详，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确实不像是谷雨一个人能办到的。”
舒言安静地坐在傅珩尧的身边，什么也不说，不做，只认真地听着他们俩的对话。
傅珩尧一双深邃的黑眸微眯，握着舒言的手紧了紧，很快得出另一个结论道，“所以说，谷雨在监狱里的时候，就已经跟这群绑匪联系好了，并且制定了周详的绑架计划。”
云廷点头，“是，应该就是这样的！但是我已经让人去关押谷雨的监狱调查过了，在谷雨服刑的这十多个月里，她的表现一直很好，没有跟外界任何的人有联系，除了肖美芳，也她没有见过任何外界的人。”
“那就很有可能，是谁拿了谷雨的好处，帮她联系的绑匪，传递的消息。”
云廷再次认同地点头，“在监狱里，能和谷雨接触到的狱警和犯人，不少于200人，这一个个查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傅珩尧俊眉紧拧，深邃的黑眸，迸射出异常危险的气息，低沉的嗓音，却是格外平静地问道，“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犯人好查，都有记录，但是狱警就比较困难。”云廷拧眉沉吟一瞬，“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一定把这个绑匪集团，揪出来。”
“不。”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的舒言，忽然开口，双眸猩红地摇头，“三天时间太长了，小然等不了三天。”
“小寒。”
傅珩尧侧头看向她，眼里，除了心疼，更是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他为人夫，为人父，是多么的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儿女，无痛无灾，一生幸福安康。
可是，一次又一次，舒言却陷入了这种绝望与痛苦，现在，连小然都要受到伤害，他又怎么能不挫败，不自责。
舒言亦看着他，微微扯了扯唇角，努力让眼里的泪水，不要流下来，“我知道，大家都在努力，大家都想快点把小然救出来，可是三天太长了，小然她等不了，不管绑架小然的人是不是谷雨，她都不能再多等三天了。”
云廷看着舒言，忽然就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是关系那么好的闺蜜，为什么舒言能这么呵护疼爱自己的孩子，而柯珂却能那么狠心，狠心的不像一个女人。
傅珩尧看着舒言眼里那闪烁着的强忍的泪，抬手轻抚她的长发，尔后，沉沉地点了点头，“好，我再来想办法。”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