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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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着小然睡着后，舒言留了盏暖黄的壁灯，出了儿童房。
起居室的阳台上，傅珩尧正站在那儿，讲电话，他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就犹如上好的大提琴拉出来的最美的音符，在这宁静的夜色里，如月光般倾泄。
舒言走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他，侧脸，贴上他宽厚结实的后背。
傅珩尧讲着电话，低头，看着舒言那双环在自己腰间的白嫩光滑的藕臂，大掌，覆上她的手背，温热而略微粗粝的大拇指指腹，一遍遍轻轻地摩挲过手腕处。
大概四五分钟之后，他结束电话，转身过来，将舒言拥进怀里，长指挑起她的下颔，亲吻她的红唇。
“你打算什么时候卸任这个傅氏总裁？”
舒言听出来了，刚刚他就在处理傅氏的事情。
傅珩尧挑着她的下颔，目光灼灼地睨着她，“你很着急？”
舒言斜他一眼，不说话。
傅珩尧勾唇，捏了捏她莹润的脸颊，“时境也差不多可以独挡一面了，回去，我就跟老头子商量，把公司全部交给时境。”
舒言点头，抬手，柔软而微凉的指腹，落在他的眼角，一边轻轻地抚过，一边叹气道，“你看，你都长皱纹了！”
傅珩尧睨着她，眉峰一拧，“什么意思？开始嫌弃你老公了？”
舒言笑了，“所以呀，你要好好保养呀，要不然，我还貌美如花的时候，你已经成老头了。”
傅珩尧曲指，一记爆栗便赏在了她的额头，“怎么，我成老头了，你就打算不要我了？”
舒言继续笑着摇头，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唇，霸道宣示道，“不是，就算你成了老头，也只能是我的。”
傅珩尧这才勾唇，满意地笑了，头压下去，含住了她的唇瓣……
不过，他很清楚，除了看，他也只能看，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吃。
所以，他搂着舒言，到一旁的沙发里坐下，抬起头来，将注意力，转向远处的夜空。
舒言看他一眼，忍着想笑的冲动，头枕进他的臂湾里，问道，“老公，我总觉得，今天的穆芊有点不对劲，是不是除了她母亲的事情，她还受了其它什么大的打击？”
傅珩尧淡淡“嗯”了一声，“穆芊跟别的男人有染，怀了孩子，后来意外流产，送去医院的时候，被检查出感染了艾滋病。”
傅珩尧的话，再云淡风轻不过，可是，舒言却是侧头看向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震惊后，她又恢复平静了，尔后靠进傅珩尧的怀里，跟他一样，望着远处的夜空，微微一声叹息。
“怎么，开始可怜穆芊了？”听到舒言的叹息声，傅珩尧突然侧头看向她，问道。
舒言亦侧头看向他，淡淡扬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只是觉得可惜吧。”
“可惜谁？时境还是穆芊？”
舒言看着他，忽然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她俏皮一笑，忽然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有模有样地打了一个哈欠道，“好困，睡觉去！”
傅珩尧紧跟着站了起来，搂住她，“好好回答我的问道。”
舒言挑眉，“你猜！”
傅珩尧沉沉睨她一眼，微一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好，我们再慢慢来猜！”
舒言，“……”
某军区医院里，谷鸣忙完之后，便直接从办公厅，去了医院看宣老爷子。
当他到医院的时候，宣老爷子正吃了药，打算休息了。
看到谷鸣来了，老爷子挥了挥手，让护士和警卫员都出去。
待护士和警卫员都出了病房之后，谷鸣来到病床边坐下，看着气色俨然已经恢复了不少的老爷子，心里轻松多了。
“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宣老爷子靠在床头里，点了点头，“好多了！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在医院呆这么长时间。”
谷鸣一笑，“大哥好好养身体，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但愿如此。”说着，宣老爷子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你和言言的关系怎么样了？她还是不愿意认你这个外公吗？”
谷鸣眉头淡淡拧了一下，微叹口气道，“其实，言言认不认我这个外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过的好就行。”
宣老爷子很是认同地点点头，“言言这孩子，比我想的要懂事多了。”
“是呀，她从小到大，吃了那么苦，哪能不董事呢。”忽然，谷鸣看着老爷子，话峰一转，问道，“对了，大哥，那天晚上，言言她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那么快，就转变了心意？”
提到那天晚上舒言对自己说的话，宣老爷子不禁笑了笑，尔后，缓缓地道，“言言说，我死不死，都是我自己和宣家的事情，但是请不要牵扯到她和小瑶，她和小瑶，背不起这个罪名。”
听着宣老爷子的话，谷鸣徐徐点头，“言言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难怪傅珩尧这么多年来不要小雨，到最后，却娶了言言。”
宣老爷子亦是点点头，叮嘱道，“哪天有空了，我们得去一趟S市市傅家，正式地把言言认回来，让言言以后哪天万一受了欺负，也有个可以依靠的娘家。”
“大哥说的对，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去傅家正式拜访一趟。”
“好。”
……
翌日，吃过早餐，舒言和傅珩尧他们一家便去机场，飞回S市市。
老太太盼他们回来，那简直就比盼星星，盼月亮还要强烈呀，知道他们就要回来了，硬是高兴的一宿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在家里忙上忙下，亲自下厨，准备丰盛的午餐。
当舒言他们到了S市市，回到大宅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因为正好周未，家里所有的人，都在，包括傅时境。
听到管家说，他们的车已经进了大门，老太太激动的立刻就把正抱在手里的小静静交给了一旁的佣人，想身往外面冲。
一旁的傅沁宁看到老太太这副偏心的样子，不由笑着打趣道，“妈，你不是说，我们小静才是最贴心的小棉袄嘛，怎么珩尧他们一回来，你就不要我们小静了？”
老太太停下脚步回头瞪傅沁宁一眼，“谁说不要啦，咱们一个都不能少。”
傅沁宁也笑了，起身跟着老太太一起，往外走。
老爷子瞅着老太太往外跑的身影，矜持地轻咳两声，最后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也跟着起身，去了外面。
梁美芝自然不甘心落下，吩咐一旁的傅樱道，“小樱，赶紧去把你哥叫下来。”
“哦，知道了。”傅樱丢了手中的点心，起身往楼上去。
以前她确实是不喜欢舒言，但是，自从跟穆芊强烈地对比过后，她就发现，舒言是有多么好了。
外面，车停稳后，车门一拉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便从车里窜了下来，直接朝老爷子和老太太飞扑过来，还一边甜甜地大叫着道，“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老太太看到孙女，听着她那甜糯糯的声音，一颗心瞬间就化了，脸上，更是笑开了花，赶紧就张开双臂，去迎接可爱的小孙女。
老爷子虽然保持一贯的矜持风格，可是，眉梢眼底，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欢喜笑意。
“我的小乖乖，你可回来了，想死奶奶了。”老太太接住扑过来的小七月，抱着她，乐得合不拢嘴。
“奶奶，我也好想好想你的。”
“难道就没有想我吗？”老爷子站在后面，假正经地唬着脸道。
小然抬起头来，嘻嘻一笑，“想呀，我想爷爷跟想奶奶一样多。”
老爷子一听，一张老脸实在是没绷住，笑了起来。
“爸，妈，大嫂，二姐。”
舒言下了车，由傅珩尧搂着走向大家，依次叫了大家一遍。
老太太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舒言，还有她的肚子，两条眉毛立刻便皱了起来，嘀咕道，“这都四个多月了，怎么肚子才这么大点，你们两个是不是亏待我孙子了？”
舒言侧头看一眼傅珩尧，不说话。
傅珩尧亦是仰头，有模有样的打量了她的肚子一眼，然后挑眉一本正经地道，“我老婆身材挺好的，我很满意！”
舒言，“……”
众人，“……”
老太太狠狠瞪傅珩尧一眼，拉过舒言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别听珩尧这个臭小子的！女人呀，这个时候身材好不好没多大关系，重要的是把身子给养好了，生个健康的宝宝。”
舒言点头，“嗯，妈，我知道。”
老太太开心地拍了拍舒言的手背，又瞪向傅珩尧，“看到没有，还是小寒懂事。”
傅珩尧笑，“那从今天开始，妈你就每天多做点好吃的，把我老婆和儿子养胖些。”
“珩尧，听你这语气，你们是不打算回法国去了吗？”傅沁宁反应最快，立刻便问道。
她的话一出，不止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连舒言，都有些错愕地看向傅珩尧，等着他回答。
傅珩尧俊眉微挑，“这个嘛……到时候再说。”
老太太瞪着他，心里，霎时间是说不出来的失望。
“好了，都别在这里站着了，都进屋吧。”老爷子也同样是瞬间垮了脸，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往屋里走。
舒言注意到老爷子老太太失望的神色，不由抬手，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傅珩尧一把。
傅珩尧皱着眉头睨她，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眸里，却分明噙着淡淡的笑意。
舒言看他一眼，又抬手想要去掐他。
这家伙，就知道惹老爷子老太太生气。
只不过，还没有掐到，她的手就在后面被傅珩尧的大掌握住了，然后，他头压下来，呵着撩人的热气，在她的耳边低语道，“这是要谋杀亲夫？还是想趁机揩油？嗯——”
舒言瞪他一眼，无语！
傅珩尧笑，继续低语道，“如果是想揩为夫的油，等下回房我脱光了，随便你揩！”
舒言，“……”
楼梯上，正从楼上下来的傅时境不经意间，视线瞟到从外面走进来的傅珩尧和舒言，看着他们那旁若无人般无比亲昵的姿态，还有舒言那张染了红霞似的好看极了的小脸，原本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瞬间更是灰暗。
低下头去，嘴角扯了扯，他抬步，继续往楼下走去……
回到S市市的第二天上午，舒言便去了看守所，看柯珂。
看到柯珂的第一眼，舒言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变白了，不过两个月不见，她好像就白回了大学时的样子，即使穿着一身灰色女囚衣，可她的浑身上下，却仍旧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迷人光环。
“法国那么好的地方，怎么才呆了两个月不到，你就舍得回来了？”
一见到舒言，柯珂便笑着打趣，和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女郎，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
舒言静静地看着她那样，笑靥如花的样子，没有说话。
虽然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跟以前一样，可是，她那双漂亮的猫眼里，曾经那抹淡淡的忧伤，似乎更加浓烈了。
“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我早上忘记洗脸了？”说着，柯珂已经在舒言的面对坐下，而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柯珂。”舒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得干巴巴地问道，“你还好吗？”
柯珂看着她，仍旧笑的没心没肺地道，“都说怀孕了的女人容易变傻，你不会也是吧？”
舒言看着她那个样子，忽然就有些生气，微微沉了脸色，厉声道，“柯珂，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舒言的生气，柯珂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垮了下去，消失了，尔后，垂下了双眸，不去看舒言。
“你不是都看到了嘛！除了没有自由，其它都挺好的。”
说着，柯珂顿了顿，嗤笑一声，又道，“我爸是领导，这里没有人敢打我，更没有人敢欺负我，对我的态度好的不得了，吃喝也完全不用愁。”
或许是孕妇真的太感性了，看着眼前的柯珂，舒言的眼里，忽然就氤氲起一层淡淡的水汽来。
她伸手过去，握住柯珂的手。
明明是快要初夏的天气，可是她那纤纤如玉的五指，却是冰凉的。
“柯珂，你为什么不把那些你店里失窃文物的来源交待清楚，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
柯珂忽地抬起头来，看向舒言，微微笑着，反问道，“舒言，如果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你能替我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舒言亦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然就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了。
柯珂皱着眉头笑了，“既然不能，那你在我这里逞什么能！”
“我……”舒言张了张嘴，眉心一蹙，低下头去。
柯珂的父亲是领导，爷爷是前老先生，云廷是市公安局的领导，云家的权力，就更加不用说。
如果他们所有的人都帮不了柯珂，她又凭什么能帮她？
“舒言，别管太多闲事了，也不要太同情心泛滥了，好好过你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舒言抬起头来，再次看向她，亦是反问道，“那你呢？你这样说我，那你是怎样做的？”
柯珂笑了，眼泪毫无征兆地便夺眶而出，“舒言，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从小没有爸妈，在孤儿院长大。”
“柯珂，……”
舒言心弦微颤，立刻起身，站了起来，绕过桌子，伸手将柯珂抱进怀里。
“柯珂，你老是说我，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能彻彻底底地自私一回？”
柯珂闭上双眼，侧脸贴进舒言的怀里，两行泪水，不断地汩汩而出。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哭，却是在舒言这个好友的面前。
“呕！”
忽然，胃里一阵翻涌，柯珂赶紧抬手捂住了嘴巴。
“柯珂，你怎么啦？”
“呕！”
“柯珂，……”
就在自己要吐出来之前，柯珂捂紧嘴巴，起身，大步朝外面奔去。
窗外，云廷看到冲出来的柯珂，箭步跟了上去……
舒言离开看守所的时候，没想到，会迎面遇到被谷雨。
因为一条腿被截肢了的原因，有半节的裤腿空荡荡的，当她拄着拐杖往前走的时候，那半节空荡荡的裤腿随着她走动的节奏，在空气里左右晃动。
她以前的一头长发，应该是车祸爱伤被剃光了，所以，舒言现在看到的，才会是一个短叉叉的男式发型。
即使此刻的谷雨是低着头的，可是，舒言却仍旧能清晰地看到，她一边脸上的疤痕，很长，有些触目惊心。
可能是走路太吃力的缘故，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她甚至是能看清楚谷雨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她身后的两名狱警，则慢慢地跟着她，也不催促。
就在离舒言几米远的对面，谷雨一直低着头走呀走，直到看到前面的路上，多出一双穿着女式浅色平跟皮鞋的秀气的脚，她才蓦地抬起头来。
当舒言的面孔，映入她眼帘的那一刹那，谷雨倏地便瞪大了一双眼睛，惊讶、错愕、羡慕、嫉妒、痛恨……尔后，又是愤怒、自卑、慌乱……所以一系列的情绪，在她那双瞪大的眼睛里，一一上映，活生生一部精彩的人生伦理电影。
舒言极其平静地和她对视片刻之后，收回视线，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是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只径直越过她，离开！
“站住！”
直到舒言走了几步之后，谷雨才回过神来，大吼一声，然后吃力的转身，看向她，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地道，“舒言，我可是你的小姨，怎么，见到长辈，都不用打声招呼的吗？”
舒言脚步微微一顿，也只是微微一顿之后，便又继续离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理会谷雨的意思。
“贱女人生的女儿，就是贱人，只会勾三搭四，往有钱男人的床上爬。”
舒言的脚步，再次顿住，回头，平静却格外凌厉的目光，扫向谷雨，连出口的声音，也变得格外冷冽道，“谷小姐，你在说谁？”
谷雨嗤笑，“当然是谷瑶那个贱人和你，母女两个一样的贱，一个去抢穆山峥，一个去抢傅珩尧。”
“小菁。”
“太太。”一旁的楼小菁立刻答应道。
“能帮我一个忙吗？”舒言眼睛定定地盯着谷雨，问道。
“当然可以，太太你说。”
舒言低头，脱下脚上的一只鞋，拿起来递给楼小菁道，“用这个，帮我去扇那张只会放屁的嘴。”
“不用，太太，用我的就好，别脏了你的鞋子。”话落，楼小菁大步走向谷雨。
谷雨看着大步朝自己而来的楼小菁，完全不信，她敢用鞋子来扇自己。
可事实，却容不得她不信，楼小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谷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手握她的黑色耐克鞋，朝谷雨的嘴巴扇了下去……
“啪！”
楼小菁的力道太大，谷雨一个趔趄，往一侧倒去，幸好她身后的狱警，及时扶住了她。
“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谷雨身边的狱警正想要发威，却被跟在舒言身边的狱警，一个眼神给及时制止住了。
“谷小姐，你的嘴巴真臭，下次刷牙的时候，拜托刷干净点！”丢下这一句话，楼小菁便转身，回到了舒言的身边，问道，“太太，可以了吗？”
舒言看一眼嘴角都流出血丝来的谷雨，淡淡点头，“可以了，我们走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