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别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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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不管小傅珣多么殷勤地叫“妈妈”，舒言都没有怎么理他。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只以为，舒言还在为刚才傅珣撒谎乱告状的事情生气，也没怎么在意，虽然他们很宠这个曾孙，但是，也不能在孩子的人品教育问题上有所马虎。
吃过晚饭，小傅珣哭闹着想继续缠着舒言，却被傅时境抱走，交给了佣人。
舒言以自己还有些公事需要处理为由，想要躲进书房，在关门的时候，却有只脚插了进来，将半关的书房门抵住。
“我们好好谈谈。”傅时境从半开的门里钻进书房，看着舒言，神色平静地道。
舒言看他一眼，回答了一个“好”字，然后转身，朝落地窗前走去。
17岁那一年高三，他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站在主席台上，当着全校师生所有人的面，说他喜欢她很久了，希望她可以答应他，做她的女朋友，跟他交往。
那一刻，接受着全校数千人目光的注视，舒言简直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正当她窘迫不已的时候，那时候已经去了国外读大学的傅时境却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了出来，向全校的师生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以后是要娶她做老婆的，并且警告所有的男生，以后不要再对她动歪心思。
那时候的傅时境，已经19岁，身体已经发育成一个成熟男人的样子，他挺拔欣长的身姿和干净又帅气的面庞，站在人群之中，无法不吸引人的目光。
从那之后，她便鬼死神差的就喜欢上了这个她多年来一直当成哥哥来看待的男孩。
爱着他的过去七年，哪怕时时刻刻看着他，舒言都不会觉得厌烦。
可是，现在，多看傅时境一秒，舒言都觉得是一种凌迟。
原来爱和恨的界线，其实可以这么分明，只是一念之间的决定。
看着转身的舒言，傅时境那双清亮的眸子，变得渐渐有些灰沉，他反手将门关上，朝她走了过去。
“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小珣仍旧还是我们的儿子，你仍旧还会像以前那样爱他宠他，是吗？”
率先开口的，是傅时境。
他盯着舒言窈窕纤细的背影，想起七年前看到的那段视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这么多年来，就算他一直相信错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他都是在演戏吗？
未必吧！
连傅时境自己，都分不清楚，当初答应自己的母亲，让舒言做自己的女朋友，并且娶她为妻，到底是因为老太太名下的那些股份，还是因为真的爱上了舒言。
舒言双手环胸，将自己抱紧，明明窗外夕阳金色的余辉那么温暖，可是，她却只觉得骨头都都在透着寒风。
她侧头看向傅时境，异常平静地淡淡一笑，反问道，“傅时境，这样的假设，还有意义吗？”
傅时境看着舒言眼底那沉沉的无法掩饰的痛，微拧了一下眉头。
“不如这样吧，我把女儿找回来，然后我们认领她，让她姓傅，得到她该得到的一切。”傅时境一瞬不瞬地看着舒言，想要捕捉任何她眼底情绪的波动，可是，没有。
她一双澄亮的眸子，如雪山之颠的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然后呢？”舒言亦看着傅时境，等着他后面的话。
“你继续当小珣的妈妈，像从前一样爱他疼他。”
“呵……”舒言笑了，“那江南希呢？”
提到江南希，傅时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怒意，“她不需要你来管，你只要像从前一样，扮演好你傅家孙少奶奶的角色就好。”
舒言闭上眼睛，将自己内心所有翻涌的暗流，全部掩藏起来。
冷冽的寒风，从舒言身体的每一处骨缝里钻进她的骨头里，然后，再流窜出来。
她浑身抑制不住地想要颤抖。
“对不起！……傅珣不是我儿子，我讨厌他，讨厌你，更加讨厌江南希。”
“舒言！”傅时境伸手过去，一把摄住了舒言的下颔，黑色的瞳仁里，燃起两团怒火，“你别得寸进尺。”
舒言倏地睁开双眼，用她所有的倔犟和坚持，回敬着傅时境的愤怒。
两个人对视良久，最终，傅时境收回了摄住舒言下颔的手，转身，愤怒地离开。
在傅时境转身的刹那，舒言低下头去，眼眶，抑制不住地有了湿意。
……
傅时境回到卧室，把顺手能砸的东西，几乎都砸了。
当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正要准备砸掉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停下手上的动作掏出手机一看，是江南希打过来的。
“又干什么？”
电话一接通，傅时境便对着电话怒吼一声。
电话那头的江南希一个瑟缩，柔弱的声音微微带了口腔地哀求道，“时境，从今天下午开始，我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我担心言言会对小珣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你把小珣送过来给我，好不好？”
“你乱说什么，你跟舒言认识这么多年，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难道你还不清楚？！”
曾经有一次，他们开着车在大马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舒言看到一个和妈妈走散的在路边哭泣的小男孩，她立刻就下了车，硬是陪着那个小男孩大半天，直到找到了小男孩的妈妈，把小男孩亲手交到了妈妈的手里，她才安心地离开。
对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和任何感情的陌生孩子，舒言尚且能做到如此，对一个和她生活在一起有着深厚感情的孩子，她又能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来。
江南希没想到，这种时候，傅时境竟然会为舒言辩解，但是为了儿子，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傅时境的话，言听计从，从来不说半个“不”字。
所以，她愈楚楚动人地哀求道，“时境，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言言那么恨我们，她一定会把怨气撒在小珣身上的！儿子先呆在我身边几天，等找到了言言的女儿了，我们再让小珣回去，好不好？”
傅时境极其烦躁地皱眉，原本想要直接挂断电话，不再理会江南希，但是当一个念头在他的大脑里一闪而过的时候，他立刻就改变了想法。
“好了，等着，我现在就送小珣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