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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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城，北寒国最富有的城市，同时也是第二大的城市，光从一端走到另一端，就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因此，当炼辰跟着罗峰来到他所谓的合适的地方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已经是子时了。只不过，周围的一切却好像才刚刚热闹起来。
两侧，是数不清的商铺，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琳琅满目。商铺与商铺间穿着不少的红灯笼，乍看之下倒有点像是灯市。
“这里是……”
“黑市。”罗峰直截了当的说着，语气中似乎还有着自豪的情绪，“这是沙蛇帮组建的，专门卖一些来路不干净的东西。”
“原来如此。”炼辰环顾着四周，显然逛黑市的人还是挺多的，而且个个的衣着都不差，估计都是挺有钱的人。
“不过你是说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为什么到这儿来？”炼辰下意识的问着，表面上他被周围的灯红酒绿吸引了目光，实际上他却逐渐提高了警惕，越是到这种热闹的地方，他越发觉得这个罗风有古怪。
“因为有些话，只能在黑市里说。”罗峰故作神秘的说着。
“啊！”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一个男子飞落在罗峰与炼辰身旁，由于是头朝地的，一下子就磕破了脑袋。
炼辰警惕的退开了两步，看着地上的人捂着头惨叫，直到逐渐没了气息。在他飞过来的地方，据他的擂台，擂台上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此刻他正高举着手，兴奋的大声呼喊着。
“这叫生死擂，两人上台，打到一方死了为止。”看着边上逐渐冷却的尸体，罗峰露出一抹冷笑，继续解释着规则，“上面的人打架，底下的人压注，上面的人只要赢了就可以赚钱，而下面的人只要押中了就可以赚钱，跟赌博其实是一个道理。”
“但未免也太残忍了些。”炼辰说着，语气中倒是没有多少的同情，毕竟他也很清楚，这世界上有些人只能靠命来赚钱。
“这可不叫残忍，这叫解脱。”罗峰笑着，“在这冰河城，每天都有破产的人，他们身无分文，甚至可能还身负巨债。若是赢了这生死擂，他们可以还清债务，甚至大赚一笔。若是败了，就是死了，一了百了。”
罗峰的冷漠，让炼辰觉得有些不自然，不过这道理确实没错。所以他继续跟着，直到走进了一家香气四溢的店。
“罗大爷，今个儿总算把您给等来了，快进快进，呦，这边还有一副深面孔呢。”
罗峰刚一进屋子，一个穿着红衣的中年女子就立马迎了出来，凭着古怪的语调和满屋子的酒、肉、胭脂水粉等等的香气，炼辰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青春的囚笼，欲望的温柔乡，贪婪的销金窟。
“找这个地方，不太合适吧？”炼辰退开了一小步，特地远离了那个上前来打探他的中年妇女，然后也不管她变得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罗峰说着扔过去一两银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他直接对着旁边的人唤道，“方姨，给我找一间雅阁，再把小红，小绿，小蓝全叫上。”
“好嘞！您稍等！”那中年妇女忙接过银子，然后立刻跑了回去，不一会儿就迎过来三个姑娘，半拉半推的把罗风和练辰带向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这三个姑娘都涂着浓妆，而且长得几乎一个样，若不是穿的裙子刚好是红色，绿色，蓝色，炼辰都分不清她们。
不过有些出乎炼辰意料的是，三女把他们领入房间后并没做什么男女之间的事，反倒是都坐在了一面屏风后面，拉着琴，弹着古筝。
“这个雅间有专门处理过，我们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却听不到我们的。”罗峰笑着，拿起了桌上的酒壶，给炼辰斟了一杯酒。
“炼辰兄弟，我这么叫你，你应该不介意吧？”
“没关系不介意。”
“好的，炼辰兄弟，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和那钱菁菁，确实关系不一般。”罗峰拿起了面前的酒杯，慢慢抿了一口，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阴险了起来。
“我和她……私下里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哦，十分要好是有多要好？”炼辰也拿啤酒喝了一小口，此酒味淡香浓，倒是不怎么容易喝醉人。
“好到私定终身。”
罗峰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倒是让炼辰有些佩服，钱家怎么说也是冰河城三大势力之一，纵使罗峰是秋府护卫队队长，那也只是秋府的下人，从门当户对上来讲，两人是并不般配的。
“原来钱小姐和罗峰兄弟竟是如此关系，那今日钱小姐被擒，罗峰兄弟岂不该很伤心？”炼辰喝着酒，倍有嘲讽的意思。心上人被抓，却还有心情半夜来这里花天酒地，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而罗峰也不知是装没听懂还是真没听懂，只是喝着酒说道：“是啊，挺可惜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炼辰兄弟，你要多少钱，才肯不把这事说出去呢？”
“封口费？”炼辰心中暗叹果真不出他所料，这个罗峰确实有问题。
“封口费对我来讲并没什么用，这是我从钱小姐那边了解到，原本今日你应该不安排人去沙蛇帮那边看守的，可为什么没那么做呢？”
“她居然连这个都跟你说了？”罗峰有些吃惊的挑了挑眉毛，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继续给炼辰倒着酒，“其实原本是我同她说好的，毕竟她也一直急着除掉沙蛇帮，我就给他出了下毒并嫁祸这么一个妙计。反正护卫队队长是我，想要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难。”
“噢~原来是这样。”
“请。”罗风举起杯子敬了炼辰一杯，出于礼数，炼辰自然也把自己酒杯里的酒给干了，并随之问道：“那百日梦这毒药，可是从你这儿来的？”
“炼辰兄弟这么问，难道就不怕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我若怕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那我今晚就不会来找你了。”炼辰笑着，“我反倒是觉得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少了，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是来针对你的，只是身为紫薇阁的人，我多少想要搞清楚是谁在私下卖药？”
“那你怕是搞不清楚了，这药确实是我给菁菁的，但我也是从别人那拿的，所以源头在哪？我也不清楚。”
“原来如此。”炼辰说着开始给罗峰加酒，“想必后来那个所谓的解药，也是罗峰兄弟给的吧？这一是安置了看守，二又是把毒药冒充解药给了钱小姐，看来罗峰兄弟是要把她往死了整啊，在下佩服，敬你一杯。”
“炼辰兄弟客气了。”罗峰浅笑着，显然听出炼辰是来兴师问罪的了，但是却好像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白，罗峰兄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钱家二小姐如此信任你，就算是有身份之差，你娶了她，那也是荣华富贵呀。”
“呵！娶她？玩玩罢了。”罗风潇洒一笑，晃了晃酒壶里的酒，感觉是没剩多少了，便没有再倒，而是继续说道，“我确实想要荣华富贵，但在这个世界光有钱是没用的，你还要实力。钱家大小姐的事情你知道吧？实力停摆一年了，谁又能保证二小姐不会这样呢？”
“再来说说钱家的二少爷，被自己的老爷子逐出家门，至今不知所踪，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要是报复起来，谁遭的住啊？再说说三少爷钱汇海，他可是真的不学无术，张扬跋扈，跟沙蛇帮的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呀，我为什么要娶钱菁菁呢？这边的小红小绿不好吗？他对我死心塌地又如何，感情这种东西，是勉强不来的。”罗峰满不在乎的说着，反倒显得钱菁菁对他死缠烂打，有些过分。
“既然知道不合适，为什么不开口拒绝呢？”
“炼辰兄弟，一看就知道你没有过女人，一个长得不错的女孩子天天围着你转，那种感觉别提多舒服了，虽然我不缺，但多一个何乐而不为呢？”
“那现在决定摊牌了，为什么又要将她逼上绝路呢？”
“你是不是傻？我如果直接拒绝，她把这事情抖出去，钱云天那老家伙会放了我？让她下毒，再由我来揭露真凶，以我家老爷的脾气，一定会杀了她，我俩的事也就没人知道了。另外，我还会因此获得褒奖，我在秋府的地位，也会有所提升……”
炼辰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听着，听着这一番若有其事的大道理。
“炼辰兄弟，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头晕了？百日梦的味道好吗？”
“哼！百日梦的味道好不好，我怎么会知道？”炼辰微微扬起了嘴角，他在自己的胸口点了两下，张嘴，就吐出一堆小冰块。
“你这是……”看着那堆冰块，罗峰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明白。
“这就是刚才的酒。”炼辰帮他想明白了，“这么秘密的事情你都敢告诉我，显然就是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吧，又或者说，你就是要把我弄晕，然后以此威胁我师姐，让她也不敢走入风声。”
“炼辰兄弟……江湖经验不错啊。”罗峰笑着拍了拍手，屏风内这三位姑娘就突然就停住了音乐，等它再次响起时，那声音就好像化为了刀刃，划破屏风飞向此处。
“破势！”
灵力一出，炼辰虽是没动，却没有一片刀刃划到他。见此，罗峰也终于有些不淡定了。
“罗峰兄弟，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其实我早听过类似的了，不过是一个女孩子这么跟我说的。”炼辰苦笑着，他看着慢慢站起来的罗峰，依旧坐着以不变应万变。
“因为喜欢被人围着转的感觉，而维系着一段明知给不了他结果的感情，又因为生怕事情败露，而在最后想要夺去对方性命。最主要的是，没有愧疚感，还能对此自以为是的豪言壮语。”
炼辰抬起头，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罗峰，微微启齿：“我本来不想管闲事的，但奈何太像了，如果还有人这般骗我……我要他死”
炼辰说着一拍桌子，绝境直接发动，硬是将整件屋子都染上了一层白霜。
而罗峰身为护卫队队长，自然不是白拿的名号，一见炼辰已经打算出手，立刻就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柄利剑，只是往地上一刺，便挡去了袭向他的寒流。
“炼辰，区区一个入灵期五层，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罗峰大吼着，拔剑一起，剑势如潮水般涌出，推得炼辰破墙而出，从二楼摔了下去。
楼上，隐约还能听到那些个小红小蓝之类的尖叫，那个中年妇女也忙是喊了起来：“谁又打架了？别打了！想赔死老娘啊！”
罗峰从破破掉的墙洞中一跃而出，对着底下的炼辰就是一斩，企图将他拦腰截断。可临危之际，炼辰的秀中却射出了一条碧绿的藤蔓，拉住了一旁商铺的柱子，将他往边上拽了开去。
“住手！”远处，巨大的灵压伴随着高亢的声音传来，“黑市之中不允许私斗，要打，到生死擂上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