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疑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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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护国寺，慕清月便被两个官家小姐派丫鬟前来叫走了。
慕清瑶也乐得自在，象征性参拜了一番之后她便叫来了小沙弥。
“了然方丈可在寺中？”
眼前的小沙弥约摸七八岁，生的粉粉嫩嫩很是可爱，大致因为这附近都是女客，寺中青年便都有意避开了。
“方丈在后院禅房准备今日下午讲经，女施主若有急事小僧这就去通禀。”小师父说话还带一些奶气，可神情很是认真。
“那就有劳小师父了，只需告知了然方丈，是厉紫宸家眷前来求见便好。”
慕清瑶的语气极其柔和，她蹲下了身子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送到小沙弥的手中：“这是这个月的香火钱。”
不愧是京郊最大的寺庙，即便接过这么厚重的荷包，那小沙弥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不同的神色，只是规规矩矩抬手行礼：“多谢女施主，阿弥陀佛。”
说罢便先退了出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来了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和尚。
见到慕清瑶他便双手合并在胸前，朝着她行了礼：“女施主，方丈有请。”
从他的态度来看，慕清瑶几乎能确定面前的中年和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的。
“有劳师傅带路。”佛门清净之地，她终究还是收敛起了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模样，跟在那师傅身后入了后院。
临近冬日，秋风越发萧瑟。
禅房院落之间不复先前郁郁葱葱，各处多少有些落叶。
“方丈，女施主到了。”
方丈所在的禅房开着大门，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墙壁上一个大大的“佛”字。
“请施主进来吧。”
里头传来的声音很是温润，同慕清瑶相像之中的老和尚的声音着实有些不像。
她屈膝福了福身子，表示感谢中年和尚的带路，便自己进了禅房，而落英则留在门外看着。
所谓男女有别，即便是在寺庙之中也不得不遵守，所以禅房的大门永远是开着的，若有人走近，便是落英出马的时候了。
一进去，慕清瑶便觉得这屋子之中似乎暖和了很多，可看了看周遭也没有火炉之类取暖的物件。
鼻尖是一股淡淡的檀木香，虽很平常却不失清雅，不自觉就让人安下了心神。
“方丈？！”
等她绕过屏风，才瞧见一个身影背对着自己，盘腿坐在蒲团上。
“施主请坐吧。”方丈开口说了一句，缓缓转过身来。
慕清瑶这才惊觉，眼前这位哪里是什么胡子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和尚，分明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啊！
而且，这张脸她无熟悉，眉眼之间酷似厉紫宸，嘴巴又同皇帝有两分相似，鼻子是厉凤岐同款，脸型又与厉云浩很是相同。
若将他放在几位王爷和皇帝之间，恐怕都要觉得他们是兄弟了吧！
“施主？”
见她瞧着自己发愣，了然方丈开口轻声唤了一句。
“不好意思，方才是我失礼了。”
慕清瑶回过神来，思考着应当怎样打破僵局。
“王妃前来应当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贫僧吧？”不等她开口，方丈却先询问起来。
“方丈知道我的身份？”
都说世外高人，慕清瑶瞧着他年纪不大，又是这样的面容，着实有些不敢相信他就是秘本中所写的了然方丈。
“贫僧俗家有一姓名，曰厉玄鸾，按着俗家的关系，贫僧应当叫王妃一声嫂嫂才是。”
厉玄鸾？！
慕清瑶只觉得脑袋“嗡嗡”响，这是不曾出现在原文之中的人物，难道说，蝴蝶效应导致她不知道的角色都开始登场了么？
“不过贫僧十年前便已经出家了，俗家的事情与贫僧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句话便是在告诉慕清瑶，皇家的事情他已经不管了。
“今日叨扰方丈是为寻求佛法，倒也确不用谈论俗家的事情。”慕清瑶坐到一旁，端起茶水。
清苦的味道蔓延口腔，是苦丁茶。
“不知施主想解什么疑惑？”
“佛语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藏王菩萨更是发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敢问方丈，此情为何？”
“牺牲与奉献，是佛之大爱。”
“那于方丈而言，什么是大爱？天下苍生可配得上方丈的大爱？”
了然愣了愣，看向慕清瑶，似乎是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施主自有佛根，天下苍生，于我也算得大爱，只是苍生自有苍生的福分，贫僧俗家的兄长自会为苍生谋求福祉。”
好一招推卸责任!
慕清瑶也不着急，只为了然方丈的茶杯之中添上了一些茶水：“那，若有一个机会放在方丈的面前，这苍生，方丈救还是不救呢？”
“苍生福祉自在天地，若有需要贫僧之处，贫僧自当义不容辞。”
了然看了一眼茶杯之中七分满的水位，也松了一口气。
现下他算是能确定了，慕清瑶是厉紫宸派来的。
听他松口，慕清瑶也是松了口气。
那日起天牢探望，厉紫宸便是为自己倒满了水，却只为她倒了七分满。
可这七分满的茶水并不是一进门就有的，是在暗示她去天香楼找到秘本的时候才出现的。
所以她才记住了这一细节，而方才，了然方丈给她倒茶，几乎是将茶杯倒满了，她本在疑心，方丈这是要送客却 听他说起了俗家的事情。
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才让慕清瑶想起了茶水的事情。
她心中免不得对厉紫宸生了一些怨怼，这混蛋，就不能暗示更明显一些么？要是她没主意到这种细节，恐怕了然方丈还能找借口圆过去！
“方丈大义是我等俗人无法企及的。”
慕清瑶说完从随身的包袱之中将画卷拿了出来。
“实不相瞒，今日前来叨扰方丈实在是有事相求，听闻方丈也是懂画爱画之人，还请方丈为我分辨一下，这一副洛水仕女图可是真迹。”
话题一转，慕清瑶便换上了温和的笑意。
了然方丈倒也不见怪，只轻轻点了点头接过那一副画轴：“王妃见谅，今日贫僧还要讲经，这画可否在贫僧处留几日，辨别完成后自会物归原主。”
“那是自然，如此便有劳方丈了。”慕清瑶站起身来，抬手行了一礼：“那我就先告辞了。”
“施主！”不等慕清瑶转身，方丈倒先开口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