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西疆秘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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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休养了几日，身子总算好上了许多，这才慢慢地将一切娓娓道来。

她阿娘半跪在床边，抱着阿莲哭得止不住，连上了年纪的阿爹都在站一边儿，用手背抹着眼泪。村里大半地人都挤在阿莲家的小院子里面，来听上些消息。阿莲当初的竹马也站在人群中，沉默地看向屋内，身边是自己如今的妻子。

村长听阿莲说完，沉默良久，道：“此事事关重大，真相如何还有待查验。”

阿莲情绪有些激动，她撑起身子想要说什么，却引来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弓着身子撑在榻边，面色苍白，声音沙哑道：“这还要查验到何时？还要如何查验？村里这么些年送到西疆的姑娘还不够多吗，又何时听见过有她们的消息传回来？又见过谁从西疆回来过？”

“这就是铁证如山。”

她阿娘含着泪看向村长，脸上的皱纹刻得愈发深了。

家里送过女儿到西疆的，亦是又悲又怒，义愤填膺，声声喊着村长，一声叠过一声。

村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这个小村子啊，本就人口凋零，贫穷落魄，本以为西疆人带给他们得以售卖的货物，便是改变村中境况的转机，却不想代价却是数年的欺骗，还搭上了那么多姑娘的一生。

村中人商议了许久，不能再如此坐以待毙。可是村中没有西疆豢养的大蟒蛇，不能跨过沼泽。况且对西疆情况不甚了解，就算能穿过沼泽，亦不可贸然。他们村庄偏僻，便是视下的官员也从不到这儿来，更是所求无门。

幸而恰逢那段时日，正是西疆要向大梁进贡的日子。西疆人不知阿莲已戳穿了他们的真面目，押送贡品的队伍仍是要打村中经过的。一共不过三五人，只送到临近的小城便可，想是西疆也太过敷衍，反而给了村中人可乘之机。

村里人索性大胆，将队伍拦了下来，将随行的人员关了起来，贡品也悉数扣在了村里。

过了好些日子，城中果然派人来界地来寻西疆的贡品，村长出面应付，只装作不知，那来人一开始尚不慌不忙，便始终拖着，西疆人却始终毫无音讯。

他方才意识到，这非是一介边城小官所能承担的。纵然西疆朝拜之心不诚，贡品数目不多，可却不能没有，这便是不臣于大梁的大罪。

西疆那边似乎也意识到，押送贡品的几人迟迟未归，于是便来寻人，在城中与士兵起了冲突，又因语言不通，无从交流，便由质问演变成动起了刀枪。事态愈演愈烈，村里人虽害怕，但仍是将那几个西疆人藏得严严实实，冷眼瞧着，便是希望此事闹得越大越好。

军报一级一级地传回了盛京，已演变成了西疆想要脱离大梁，要在边地开战。于是便有曲阳王军出征西疆一事了。

军队长途跋涉，曲阳王下令全军休整三日，打探情报，再做下一步打算。

是夜，曲阳王与王妃在帐中，两人皆未眠，点起了一根蜡烛，在昏黄的烛光下叙话。

曲阳王低头深思，随手想要捞过酒壶来喝上一口，却捞了个空。一抬头，便被王妃温柔地瞪上了一眼。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假装看向别处。

王妃埋怨他道：“瞧这般境况，怕是要与西疆打上一仗，难是善了。阿昭还未及笄，年岁尚小，偏要带他来这西疆做什么？”

曲江王小声道：“他说阿娘一介女子都能随军出征，身为曲阳王世子自然也能。”

王妃又是瞧了瞧他，道：“若如此说，阿昭亦是比不过我。我与他一般大时，便随你上战场了。”

那时的王妃尚未初嫁，仍是皇宫禁城里尊贵无比的公主，偏瞧上了那时魏家的年轻公子，偷跑出来，一路随他到了战场。

曲阳王忆及此，不由得眉目温柔几分。他将王妃拥入怀中，低声道：“现今大梁算得上太平，亦希望这仗有一日，能真正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