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雾笼青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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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昭恍若未闻，抬起她手腕，教她去看那腕上套着的镯子，执意问她：“你还记得这个镯子吗？”

傅丛云漠然看了一眼，轻飘飘道：“不记得了。”

“我知道，你故意这么说的，”魏元昭反倒笑了，眼中隐隐有光，“这是魏氏世代传给儿媳的玉镯，是我给你的定亲礼。”

你怎么会不记得？

傅丛云反问：“那又如何？”

魏元昭一怔。

傅丛云用力，从他手中挣脱出来，退后两步整了整仪容，一字一顿道：“你面前的是陛下的傅贵妃，不是那年闺中，傅家阿瓷。”

四遭忽寂。

魏元昭喘息急促，不能自已，忽有泪意上涌，他偏过头去，微仰了仰头，生生止住。直至如今，他也瞧不分明，到底是何时何地，何人何故，夺去了他的阿瓷呢？

魏元昭心如刀绞。仿佛某日在游湖画舫上听人弹一曲琵琶，丝丝入弦，声声乱耳。情至深处，曲至极致，琵琶弦忽断。于是一腔情意四散落去，分崩离析，他费心收集，拼了命地想修好补好，再谱一曲。

只可惜曲犹可续，已无琵琶妓。

再无人会意。

陈守已在身后沉默看了许久，见状才出言，轻声喊了句娘娘。

陈守道：“娘娘出来了许久，陛下不见您，特意吩咐了奴才来寻。不知娘娘可醒了酒，便与奴才回去？”

傅丛云道了句公公辛苦。

她转身，行至陈守前面，却又停了步子。

又听得陈守道：“世子也请尽早回吧，夜晚风凉，免得生了伤病。”

傅丛云听了这句，生生忍住回头去看魏元昭一眼的冲动，抬步离开了。

她兀自回了自己的帐篷，待陈守替她掀了帘子，要进去时，忽而认真瞧着陈守。

她轻声道：“多谢公公。”

陈守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手上扶着帘子，也不便行礼，只得微点点头。

傅丛云垂下眼帘，笑了一下，竟是站在营帐前不动，像是自说自话起来。

众人皆在营地处用晚宴，此时帐篷附近并无人，只有习习的凉风，时而拂面，稍显温柔。

傅丛云声音很轻，陈守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方才也瞧见了傅丛云同魏元昭一番纠葛。他知道傅丛云是在说与自己听。

傅丛云道：“从前盛京城中，人尽皆知。复江侯的女儿才貌双全，家世显赫，同那曲阳王独子自小便定了亲。任是谁见了，都要道一声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的。”

“然而忽有一天，这位姑娘却违了婚约，径自退了亲，不声不响地便入宫做了陛下的贵妃。”

她只短短说了几句话，陈守却知道，这之间有太多的苦楚。

傅丛云瞧着陈守的眼睛。

她道：“我不知道公公听见了多少，我只与你说这些。望公公能为我守口如瓶。”

傅丛云顿了顿，又道：“我知公公已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却不知公公是否有旁的所求？”

陈守始终为她打着帘子，听她说着，一动未动。

他道：“娘娘的意思，奴才明白了。”

“奴才别无所求，请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