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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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六宫无事，陛下连日忙于政事，偶尔到后宫来，也是去皇后的长春宫坐坐，大半都去了思漪宫，但也从不留宿。

傅丛云闲来无事，平日里便在自己的思漪宫中的院子里走走，只当是循了医嘱，多走动走动，晒晒太阳，接触些新鲜空气，整个人都松散活泛多了。

玉簪正陪着她逗弄着坛子里养的几尾锦鲤，李赢公公突然从宫外回来，一副行色匆匆满面焦急的样子，没想到傅丛云此时正在院子里，瞧见她的时候明显愣住了，眼神有些闪躲。

傅丛云手里拿着一把鱼食，余光里瞥到他匆匆地走回来，颇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怎地了，慌慌张张的？”

李赢公公拍了拍袖子，两只手揣在一起，脸上一副为难地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事儿便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傅丛云失笑，并未在意，“若是不愿说便也罢了，我不问就是。”

李赢公公却咬咬牙，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

他带着些哭腔说道：“回禀娘娘，听宫外刚传来的消息，说是曲阳王府出事儿了！”

好像一颗石子破空袭来，重重打在了傅丛云心上，让她的心忽地一沉。

手不自觉地失了力气，那一把鱼食杂乱无章地掉在了地面上。

傅丛云一瞬间脸色煞白，冷着声音道：“进殿来，与我详细说。”

众人进了主殿后，天上突然下起了细细的冷雨，把盛京六月的闷热给浇得一干二净。

而后雨越下越大，空气逐渐由凉爽转为阴冷，浇透了蜿蜒在墙头上的黛瓦，连带着宫墙也湿透了，变成了暗红色。大颗的雨滴急促而又紧密地落在青砖路上，又清脆又清晰，却偏生出现在这阴雨天，响得人心慌。

傅丛云端坐在高位上，穿着素色常服，面无表情地听着李赢公公颤抖着声音禀告。

“今日早朝，翰林院大学士，御使台成定坤成大人上书，弹劾曲阳王三大罪名。一是受财枉法，买卖官职，拉帮结派。二是御下不严，纵奴行凶，目无王法。三是作文章暗讽朝廷，勾结前朝，意图…谋反。”

卖官贪污？目无王法？意图谋反？

傅丛云的手狠狠拍在贵妃椅的扶手上，发出一声闷响。

傅丛云心中恨意横生，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他们怎么能…？怎么敢？”

“全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

她突然发狠，震得周围的人皆是一惊，立时便跪在了地上。

玉骨眼里微微含着泪，喊了一声：“娘娘。”

傅丛云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手，缓缓攥住。

圆润漂亮的指甲陷进手掌里，周围的肌肤渐渐泛红。

一时静默。

待到传来强烈的痛感，傅丛云才松手，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抹去眼角将流未流的泪，目光虚虚地望着门外，不知怎地却又慢慢勾起了嘴角，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她微微低头，小幅度缓缓摇了摇，满是嘲讽。

“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