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乱缚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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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丛云微微低了头道:“谢皇后娘娘。”
而后扶着玉骨的手,缓缓落了座。
纤纤玉指扶上鬓边鎏金华美的步摇,更衬出手指的白皙光泽,夺目胜过了那金步摇。本该是久病略显苍白的面容,也未施过多的粉黛,偏生叫那海棠红色的宫装映的分外红润娇嫩。
只消一眼便知,得要金银玉砌,才能养出这样的神仙妃子一般的人儿。再多上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皇后看着傅丛云的脸,在心底叹了口气,说不上含着几分艳羡或是几分可怜。
让陛下日思夜想了那么些日子才纳进宫中的这位贵妃,无疑是极美的,甚至连她都忍不住多去看上几眼。
只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倒真真是未见得谁人躲得过。这位得了那样大的恩宠,尚不知日后得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细细想来,从前承宠的荣婕妤,成嫔,舒嫔,兰贵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分肖似傅丛云。可自打正主进了宫,陛下便只去贵妃那日日碰壁,再未看过旁人。
皇后心下大惊,她缓了缓神,对着傅丛云柔声问道:“妹妹体弱,自入宫以来便闭门不出,日日在宫里养着。怎地今日倒想着出了宫,可是身子好些了?”
傅丛云稍动了动,步摇上坠着的宝石便碰到了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转而便湮没在女子的声音里。
她顺着皇后的话回道:“多谢姐姐,让姐姐如此记挂倒是妹妹的不是了。只是进宫那时节才刚入了春,春寒料峭,失了大意染上了风寒,反反复复地过了这些时日,见是好得差不多了,才赶着来同姐姐请安。”
傅丛云和皇后寒暄了几句,听她话里话外透露着关照之意,虽心下有些疑惑和戒备,但耐不住皇后含笑的眉目和温柔的话音,忍不住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
两人正寒暄着,忽地听得门外有人通传。
“襄贵嫔,荣婕妤,成嫔,舒嫔到!”
傅丛云嘴角还含着未消的笑意,克制地偏着头看向来人。
四人里襄贵嫔位份最高,站在最前领着那三人向皇后盈盈下拜,而后侧过身面对着傅丛云。
襄贵嫔出身尚算得上不错,且也年轻貌美,是个不多见的聪明伶俐人,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得了几分宠爱。
恰好今日傅丛云来向皇后请安,配了贵妃服制,襄贵嫔心思一动,便知这位便是入宫就不得见的那位贵妃娘娘了。
往常皇上到思漪宫那不受待机,便会她那去,时常也会提起贵妃,不消多说便也明了皇上对贵妃的心意,聪明人自该懂得好好地亲近这位贵妃。
襄贵嫔心思转了一圈,带着笑意甜甜道:“想必这便是贵妃姐姐,臣妾听闻许久,今日终得一见,果然是人间难得的绝色,难怪让陛下魂牵梦萦呢。”
襄贵嫔想得倒是好,哪有哪个女人不爱听旁人赞她美貌的?可偏傅丛云自小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十多年来又常因姝色无双,平白遭了许多委屈和利益算计,也因着这般才进了宫,现下反倒不爱听这样的话。
傅丛云懒懒地抬眼看了襄贵嫔一眼,是个标致的美人,瞧着眼神灵动,只是想奉承她几句,倒看不出什么坏心思,便也不欲耍性子为难她,只不咸不淡地应了句:“襄贵嫔过誉了。”
然后端起了茶杯,轻抿一口,不再理会这几人。
傅丛云那轻飘飘的一瞥和不经意的一句,倒真有些独冠六宫的宠妃的气势,也带着平陵傅氏女生来骨子里便透着的高贵与傲气。
平陵傅氏从前的风光显赫,尊荣高贵,若是还能叫人窥见几分,便全在她一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