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顶了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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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哥，我看你并不像个争强斗狠，惹是生非的人，怎么会伤成这副模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她的询问，胡祥表情有些为难。
看他踟躇半晌，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杨晚晴露出淡淡笑容，打圆场道：“我也是随口一问，若是不方便的话，不说就是了，胡大哥不必觉得为难。”
“哎！其实……”
杨晚晴的善解人意让他更加挣扎，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终于开口，将自己的遭遇交代清楚。
“我原本是镇上的举子，这次参加乡试，就是为了考取功名，能够光宗耀祖，完成过世爹娘的心愿，也算是给自己寒窗苦读这些年一个交代，可是没想到，在乡试的前一天，我……”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满脸悲戚。
“我当天碰见了镇上最有名的纨绔，霍员外家的公子霍青，他当日喝了不少酒，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想要戏耍我取乐，逼着我跪下从他胯下钻过去，这样屈辱的事情，我身为男人，读圣贤书，听君子道，断然不肯，于是便开口训斥他们，只是无奈他们人多，将我暴打一顿。”
想起那天的殴打，胡祥到现在还觉得心有戚戚。
那种孤独绝望的滋味，实在难熬。
“无论他们怎么殴打羞辱，我都咬紧牙关不吭声，他们自觉没意思，也就散去了，那时，我还天真的以为结束了！”
他仰天苦笑，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表情有些复杂。
恨意、痛苦、绝望、无助……一系列的表情都凝聚在他的脸上。
杨晚晴想要出言安慰，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霍青，原本就小心眼，锱铢必较，我那日得罪了他，他便处心积虑的想要报复，不仅在乡试中换了我的卷子，顶了我的功名，还……还伙同这他妹妹霍倩儿，将我约到郊外，又是一顿殴打。”
当日，霍倩儿一身红衣，表情鲜活灵动，原以为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却不想挥舞着鞭子，下手毫不留情，每一下都恨不得取他性命。
他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力反抗，甚至无力自保，若不是杨晚晴他们恰巧路过，恐怕自己真的要带着这份冤屈踏入阴曹地府了。
“霍倩儿？”
杨晚晴脑海不自觉浮现一个火热的身影，她望向身旁的黎渊，确定道：“今天在卖面具的摊子上，那老板说过，街上纵马的那个红衣女子是霍员外的千金？”
黎渊点头。
而胡祥听罢，反应十分激动，“是她，就是她，你们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就是个面若桃花的蛇蝎女子，心肠狠毒极了。”
看得出来，他对霍倩儿的憎恨。
原来那老板说的是真的，那霍倩儿骄纵任性，视人命如草芥。
轻视他人性命，这样的人实在可恶。
“那，胡大哥，你之后又什么打算吗？”
胡祥收敛了激动的情绪，有些落寞道：“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
“原以为能雀屏中选，我将所有的积蓄都压在乡试上了，一朝落榜，我……我实在没了打算，况且我还得罪了霍家，霍家是镇上的恶霸，就连官府都要给他两分薄面，我一个身如浮萍之人，又如何与他们这样的人家斗呢！”
他连着叹气，表情已然有些绝望，缓缓道：“公子，夫人，我知道二位是好人，承蒙你们搭救，胡某感激不尽，只是胡某现在的身份，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否则一定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说罢，他朝两人深鞠一躬，转头准备离开。
杨晚晴朝黎渊使了个眼色，男人立刻心领神会，两步窜到胡祥身后，手起刀落将他砸晕过去。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出去必死无疑，还是养几天在放他走吧！”
她一边说，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向黎渊，似乎有话要说。
“想要问什么就问吧！”
黎渊十分坦诚，直视她的目光。
她犹豫了片刻，方才鼓足勇气道：“今天的事情，你会不会埋怨我？”
“我的意思是，他的身份如此棘手，那霍家听起来财大势大，救他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刚才那个机会很好，但我还是执意要留下他，一旦被霍家发现，很可能连我们一起恨上，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你会不会……”
她的表情有些忐忑。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是良知和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还是驱使她做出这样不理智的选择。
若是黎渊因为这件事情怪她，她是能够理解的。
“不会！”
黎渊抿唇，似乎有些不开心。
听着他发闷的声音，杨晚晴觉得自己的心也一沉再沉。
蠢啊！
自己刚才问了什么蠢问题！
她恨不得用手狠狠敲响自己的头，刚想要解释，黎安便用外面赶了进来，喜洋洋的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贴好的饼子，黄橙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是干奶奶给的。”
黎安将饼子放下，发现两人的气氛有些奇怪，不过并没多问，而是继续道：“干奶奶还说，再半个月就是除夕了，让咱们一家除夕去吃饭。”
“嗯。”
杨晚晴小心翼翼的瞥向男人，心里琢磨着该如何道歉。
“我去做饭！”
男人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不过并没有理会，主动揽下晚饭。
“我给你帮忙！”
她自告奋勇，被拒绝了仍不放弃，依旧凑到厨房里，讨好道：“咱们今天吃什么啊？你身子刚好，不如吃条鱼吧！我今日买的鱼可新鲜了，我给你熬鱼汤喝。”
“这点小事怎么能让你动手呢！我来，我来，无论是切段，切片，切丝，只要你吩咐一声。”
“那菜放着我来摘，我可喜欢摘菜了。”
看着如同小狗般热情粘人的杨晚晴，原本生气的黎渊火气不知不觉消了一半，看着她包揽了厨房的所有活，顿时无奈道：“你都做了，我还做什么？”
女人后知后觉，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那既然没做的，你就出去好好歇一歇吧！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