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仕女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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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沈寂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清问:“其实没必要将傅小姐埋进深坑里吧?”
“沈队长发现了?”沈清似笑非笑用眼角的余光回望他:“的确没必要,那个多儿,早就被我揪了出来。”
“那你为何?是因为那个傅长官?”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们不会珍惜。”沈清向后轻轻靠着:“还记得我去李家村调查之前,特意交代过他,可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不仅如此,还请了两个大夫来砸我的场子。沈队长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两位大夫当真没有给傅小姐看过病吧?”
“看过,傅长官说了,只是没用药。”
“沈队长真好骗。”沈清道:“在傅小姐的脖子上还留有中药的残渣,这说明她是被喂过中药的,只是没喂进去。此外,在傅小姐的手腕上,我还发现了特别明显的抓痕,握痕,胳膊上也有被划伤地痕迹,这说明,那位洋人大夫曾试图给她打针。可惜,他也失败了,于是才有了中医与西医间的争执。”
“你是故意的?”沈寂笑:“就知道我家清儿是个不好惹的。”
“驱鬼也好,捉妖也好,总得有个仪式才能让人相信这是真的,且过程是很难的。原本,我还想增加一些内容,至少让那位傅长官明白,人在做,天在看,亏心的事情做多了,也是会有报应的。可时间来不及了。”
沈寂不解,问沈清什么来不及了。
沈清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李家村。
未等他们下车,便见两个人携手走来,正是多儿与老李头儿。
他们冲着沈清摆手,跟着双双没入夜色中。
“他们?”沈寂盯着二人消失的方向。
沈清扭脸看向沈寂:“这是我答应多儿的,只要她放过傅小姐,我就帮她找堂哥。”
多儿之所以滞留人间,是因为她执念太深,放不下自己的堂哥。老李头儿死后无怨,不是因为他大度,而是他惦念着自己早已经离开的堂妹,唯恐她在那边受欺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多儿因为找不见自己的堂哥,这才化作猫灵,纠缠傅小姐。
心愿了了,执念消了,这人世间便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以为……”沈寂摇头笑着:“我以为多儿会执着于那几个打手的下场,起码要看着他们收到惩罚才会离开。”
“对于多儿来说,堂哥才是最重要的。对于堂哥来说,多儿才是最重要的。”沈清眯眼:“或许只有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才会在意和纠结旁人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够见到彼此,守护彼此就够了。”
沈寂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清儿你让傅长官在那墙下挖坑,还有别的意思吧?”
“看到了?”沈清拿出一块墙壁:“我答应过沈伯伯,要帮那位傅长官处理公馆的事。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太监的事儿,自然要找那位姓顾的先生解决。”
“你说得是顾公馆的前主人?那家伙儿怕事儿已经藏起来了。”沈寂看着那块墙皮,不知道沈清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无妨,我有办法。”沈清捏着那块墙皮,冲沈寂笑了笑。
傅长官带着傅小姐离开临江那日是个阴天,天气很闷,每走几步,便能看见一个捂着胸口捶打的人。
沈清举着一盏红色的油纸伞,自人群中穿过,停在一座当铺前。
刚在门口站定,小伙计就从当铺里迎了出来。
“姑娘来了,快请进!”伙计脸上堆满了笑容:“我家掌柜的一早就交代了,说只要看见了姑娘,直接请上二楼。”
沈清点头,随着伙计上了二楼。
掌柜的正在饮茶,听见脚步声放下茶盏站了起来。目光对上沈清,微微一笑,勾起唇角。
“姑娘说得那幅画,可曾带来?”
“掌柜的心急什么,好歹容我坐下歇歇脚。”沈清说着,将手里的伞放到一边,随后将一幅卷轴递了过去。
这卷轴透着一股子泥土的气息,展开,是一幅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古茶色的画。刚展开一点儿,当铺掌柜就有了兴趣,忙让伙计掌了灯来。
“姑娘这画,有些古怪。”掌柜紧盯着仕女图中的那张脸:“这明明是一幅仕女图,可这画中女子却没有眼睛。不,不是没有眼睛,是没有瞳仁,看奇怪古古怪怪的。敢问姑娘,这画,是从何处所得。”
“花钱收来的。”沈清说着,脚尖点地,轻轻磕了两下。
那意思很明显,这画,是从地底下来的。
这纸扎铺是做死人买卖的,手里有些死人的东西不稀奇,就如同这当铺一样,收进来的东西杂七杂八,来路各异。大家心知肚明,也就不用问得那么清楚了。
“不瞒姑娘,这画呢,算得上是一幅好画。只可惜,这双眼睛,没画齐全,不知道是画师忘记了,还是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别的情况。亦或者,是画师故意的。这甭管怎么说,缺了那两个黑眼珠子,这幅画的灵魂就没了,也就不值什么钱了。”掌柜的思虑良久,伸出了两根指头来:“姑娘若真想当,我也能收,但只能给姑娘这么多。”
“若我有双赢的法子,掌柜的可愿意试试?”沈清接过小伙计递来的茶,轻抿一口,放在一旁。
“姑娘说来听听。”
“我来,是给这画寻找有缘人的。掌柜的只需帮我一个忙,将这仕女图悬挂于厅中,若三日内,有人自愿买下此画,所得收益,我与掌柜的平分,若是无人购买,我便将此画送与掌柜,分文不取。如何?”
掌柜的自是想白拿这幅画的,可沈清是谁,是沈记纸扎铺的老板娘,是临江城首富沈晏城亲口承认的儿媳妇,是饶帮少帮主的心头好,就她手里的东西,哪个不要命的敢白拿。
掌柜抹了下头上的虚汗说道:“姑娘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姑娘您办好,只这古画的售价……”
“掌柜的是内行,由掌柜的您说了算。”
“成!”掌柜的重重拍了下桌子:“甭管卖多卖少,姑娘拿七我拿三。不瞒姑娘,单是拿这三成的利润,我都心虚。”
“掌柜客气了,这是掌柜应得的。”秦桑起身,透过窗户,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也就不再打扰掌柜的做生意了。三日后,我再来拜访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