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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子母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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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如此,倒也不能怪他,怪只怪他那夫人刘氏没瞧出他真正的心思来。”沈清继续道:“为了延续后代,马帮主瞒着妻子刘氏又在外头养了一个女人。女人名叫何映红,出身风月场所,善于把控男人的心思。与马帮主在一起没多久,便将他哄得不肯回家。”

“那刘氏如何忍得?”

“自是忍不得的,只是苦无证据。”沈清道:“那马帮主将何映红藏得很好,刘氏曾几次派人跟踪,都被马帮主给甩了。”

“那这何映红——”

“她与马帮主好了没多久,就有了害喜的症状。马帮主欣喜若狂,帮请了大夫过来帮她诊治。经过切脉,大夫断言何映红腹中怀着的是个男胎。马家后继有人,马帮主自然无惧家中的悍妻,光明正大地将何映红接了回去。”

“这何映红呢,仗着腹中有子,就没把夫人刘氏放在眼里,时不时就要当着刘氏的面跟那马帮主腻歪上一回,且私下里放出消息,说自己是母凭子贵,只待孩子出生,就让马帮主将刘氏休弃,将自个儿扶正。”

“这何映红怕是不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低估了娘家对于夫家的影响力。就算刘氏一无所出,她也可以凭借着娘家,坐稳这马夫人的位置。反观何映红,虽腹中有子,却是个无依无靠的。且她出身风月之地,单是这个身份,就是拿不出手的。即便孩子出生,十有八九也是要养在刘氏跟前的。”

“不错,但凡有些家底儿的人家,都不会让一个打从风月之地出来的女子做正妻。这个何映红,确实高估了自己。”

“若她伏低做小,本本分分,刘氏兴许还能容下她。可她却仗着腹中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刘氏。刘氏原就不是个好说话的,只因腹内一无所出,这才忍气吞声。表面上,她似乎从不与其计较,私下却买通了稳婆,在何映红生产时对她好一阵折磨。这何映红经受不住,一命呜呼,连腹中的孩子也未能幸免。”

“唉!”沈寂摇头:“若她早知如此,必不会使着性子招惹刘氏。”

“有钱难买早知道。”沈清继续道:“若何映红早知刘氏有此打算,难保她不会提前下手,除了刘氏。就如同刘氏在何映红母子死后,依然觉得心恨难平是一样的。”

“人都死了,她还要计较吗?”

“何止是计较,那刘氏直接命人将何映红母子的尸骨带出城去,仍在了郊外的乱葬岗里。这何映红本就是难产而亡,心怨难消。死后又被人弃之荒野,成了无法进入轮回的孤魂野鬼。阿爹心疼她腹中那个不能降世的孩子,便将他们的尸骨收敛,安置在了义庄中。”

“你阿爹是个好人!”

“可惜我阿爹不在了,若他听见你这么说,他一定会很高兴。”

“为什么?”

“沈队长不记得了吗?你小时候可总说我阿爹是骗子。”

“有吗?”沈寂皱眉:“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儿,事实上,我压根儿不记得有你阿爹这么个人。兴许他离开沈家时,我年纪还小吧。”

“是年纪不大。”沈清小声说着,往前看了沈寂一眼。

此时,盗洞已到了宽敞处,两个人已经能够稍稍站起身来。

“按照我阿爹的说法,只需要将何映红与孩子的尸骨停放在义庄三年,且每日里以香火供奉,待她消了心中怨念,自会带着孩子去她该去的地方。可人算不如天算,我阿爹怎么都没想到,时隔多日,那刘氏竟带着人找到义庄来,强行带走了何映红母子。”

“难不成是那刘氏心生悔意,打算将这母子给厚葬了?”

“若真是如此倒好了,可惜不是。”沈清道:“她是被人给蛊惑了,想要拿何映红母子的尸骨给自己当药引子使。”

“药引子?这死人的骨头如何能当药引子?”

“沈队长也觉得匪夷所思吧。”

“何止是匪夷所思,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沈寂道:“用死人骨头当药引子,寻常人听了,怕是要吓出一身冷汗来。”

“许是心魔作祟吧。”

“心魔?”

“有人告诉刘氏,说她之所以生不出孩子是被何映红母子当了运势,若想怀上子嗣,就必须要让何映红母子彻底消失,将她的运势转到自己身上。刘氏听信蛊惑之言,不仅带人抢走了何映红母子的尸骨,还将其焚毁,制成药丸每日服用。”

“这刘氏后来如何了?”

“疯了!”沈清道。

“那马帮主呢?”

“在将刘氏送回娘家后,重新讨了一房媳妇儿,如今已是儿女双全的富贵之人了。”

“他就没有——”

“没有,他活得好好的。”沈清道:“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利用刘氏之事,从刘家讨要了不少好处。可怜那刘氏,折腾来,折腾去,到头来,却只是把自己折腾成了一个疯子。”

“这刘氏也算是恶有恶报吧。”沈寂看着眼前的盗洞:“有一事我想不明白,这何映红母子既已经被刘氏当做药引子,又为何会害得那妇人难产?”

“阴气,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怨气。”沈清解释着:“那棺木上附有何映红母子的怨气。女子属阴,本就极易被邪气入侵,再加上临产在即,难免会引得一些想要借腹投胎的邪祟伺机而动,于是导致妇人有了难产之症。”

“这种事情——”沈寂已经来到盗洞的开阔处,他站直身子,回头看向沈清:“听起来很像是那种吓唬小孩子的鬼故事。”

“听着的确很像是鬼故事。”沈清没有反驳,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随阿爹采了药便急匆匆赶了回去。那妇人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脸上血色尽无,却一直用手抓着床单。她的手很瘦,抓着床单的时候很用力,即便站的有些远,也能看到她手背上透出的青筋。”

沈清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背。

“我与阿爹回去时,她已经没有了哭喊的力气。阿爹来不及煎药,只得将那些还未清洗的药草塞进她的嘴里,要求她用牙齿将药草嚼出汁来。那药草闻着就很苦,可她愣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将那些药草嚼碎,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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