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吴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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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吴芳没多久,阿木送来一封文件袋——从警务处复印的跛豪案卷宗。
卢灿给自己泡了杯茶,慢慢翻阅吴家的过往。
他在琢磨吴家,几乎与此同时,养和医院一间病房中,一对父女也在聊着卢家。吴芳坐在病床前,握着父亲干枯的手掌,看着那双浑浊、渴盼的眼睛,愣是没敢直接说卢家没答应,只得带着一丝笑容,“阿爹,这事……成不成功的,没人敢给准信的。这不,他们家答应试试看。”
老者吴光远,是吴锡豪和吴芳的父亲。
在国内时,他是一名小学老师,因为有一名和他关系不错的老师,有“涉特”嫌疑,他担心受到牵扯,于1956年,带着全家人,偷偷摸摸撑着舢板来到香江。
初到香江,吴家两眼一抹黑,自然摆脱不了受气、清贫、窘迫的处境。
吴光远识字,在当时著名潮汕名商蔡杰士名下的一家商行,做“小账房”——管总账的叫大账房,管柜台账的叫小账房,薪水日结,很微薄的。
儿子吴锡豪,则帮蔡家在码头护送货物,结识不少三教九流人物。
转折出现在1957年,蔡杰士先生的“置信洋行”货栈遭对手一把火焚烧——当时香江的治安很不平稳,蔡家损失惨重,蔡老投钱组织建设商行护卫队,吴锡豪脱颖而出。
如果事情就此发展下去,吴家父子极有可能在蔡家得到重用,命运就会改写。可惜的是,1958年,蔡杰士老先生去世,蔡家子女无心祖业,售卖祖产,移民海外,吴家父子双双失业。
吴锡豪趁机带领蔡家商行护卫队骨干成员,组建“义群”,开始江湖争霸道路,也开启日后的覆灭之路。
命运的路口,做什么样的选择,承受什么样的结果。
一点都不假!
看到这,卢实挺替吴家唏嘘——如果不是薛家接连两次变故,吴家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病床上的吴光远,努力地看了女儿一眼,眼皮慢慢合拢,最终,眼眶流出一滴浑浊的眼泪——他猜出最终结果。
“阿爹……阿爹!”吴芳慌忙起身,用衣袖沾去父亲的眼泪,趴伏在床边,“阿爹,真的,卢家的灿哥儿和田侄女都说了,明天安排两位大状,去法官那儿问问能不能保释阿哥出来。”
其实,她自己也很清楚,这种大鸣大放的找大状申请,明显是推脱之词,相反,如果卢家悄无声息的去办理这件事,反而更显诚意。
这会说出来,只是希望父亲的那口气撑住,这口气松了,人就没了。
人是矛盾的,吴锡豪作恶多端,这是毋庸置疑的,三十年刑期罪有应得。可是,吴锡豪无论是年轻时还是发迹之后,对父母以及家人,都很好。
吴志远就这么一个儿子,临时之前想要看一眼,还是他给吴芳出的主意——找葛家不如找卢家。现在,这一愿望也实现不了,老头子可以说,心如死灰。
吴芳又怎么不理解父亲的心思?只是,她真没有办法!只得趴在父亲的床边,低声的抽噎着。
病房门外,葛辉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他从下午四点多出门,先去佳艺电视台大楼,却看见田乐群和孙瑞欣俩人邀请吴芳上车,便没打扰她们。晚上一直没见媳妇回到住处,便猜测吴芳在医院。
他在房间门口,已经站了几分钟,吴芳的说话、哭泣,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于这位媳妇,葛辉既有感激又有说不出的愧疚。
十年国外流离,将儿子照顾培养的很好,葛家头号功臣无疑,可去年下半年她回港,葛辉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媳妇——义群被灭,跛豪被判入狱,数字K的做法不是很光彩,不仅抢地盘、占粉额,还与其他两家一样,暗地里没少发力,意图一脚将义群踩死,彻底不得翻身。
这是帮派的整体利益,香江毕竟太小,少一家分利其他三家就能多分一点。
即便是葛辉想要帮忙,也帮不上。
还有,如果不是吴家倒台,现在的二太太只怕没那么容易进门,葛辉自己也不敢放着妻、子十年不见——这就是有没有一个强势娘家的区别。
妻子的呜咽声,像鞭子一样,一下下抽在他的心上。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推开房门,手搭在妻子的头发上,“别哭了,我找阿灿商量。”
………………
这份卷宗是从警局弄出来的不假,但肯定不像警局备档那么详细。卢灿浏览速度很快,约莫半个小时,就已经看完,对跛豪十五年的粉档生意销售超过三十吨的“业绩”,暗自咋舌。
三十吨!判罚三十年,他的量刑完全没问题。
吴家人中,除了吴志远没有受到牵连,其他人基本上被一网打尽。
吴志远的堂弟吴振坤(肥仔坤),判十五年,现在依旧在赤柱缝衣服;吴振坤的两个儿子水牛仔和栓仔,各判八年、六年,应该已经刑满;还有吴锡豪的媳妇郑月英,因为参与赃款处理,被判三年;吴锡豪的小舅子山猫,被判五年……
正在感慨呢,电话响了,是葛辉。
卢灿笑着问道,“舅舅是你?舅妈到家了吗?”
葛辉嗯了一声,又低声问道,“阿灿,还是你舅妈家的事。你在港府面前有牌面,吴锡豪的事,你能帮一把吗?如果难度太大……就算了。”
卢灿一愣,下午电话不是这么说的呀?短短几个小时,舅舅就改变主意?
他不太确信,“您的意思是……”
“能给跛豪办个保外就医吗?”这次,葛辉说的很明确。
不明白葛辉的主意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卢灿沉默下来。傍晚的时候,他联系过田坤田哥。
田坤以前G4组的人,也就是香江警方保安处第4组成员,现在是现任纳德轩安保的总队长,负责维系德轩珠宝在香江地面上,与所有帮派、警察、廉政、法院等方面的关系。
额,桌上的简略卷宗,就是田哥的关系网弄来的。
田哥几乎直接否决“保外就医”这一条,毕竟,吴锡豪是重犯,除非真的癌症或者需要大手术的重症,否则,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但是,如果只是想要将吴锡豪从监狱中押运出,送到医院与弥留之际的父亲见一面,全程只需要三四个小时,还是有很大把握实现的。毕竟,港府这几年也在强调“法理人情”。
卢灿没直接答复葛辉,先问道,“舅舅,吴老现在很危险?”
“不太好,几乎是白蛋白吊命。”
电话那边的卢灿再度沉默两三秒,才说道,“那就把见面地点安排在医院,让……见见吴老先生吧,至于……以后再看。”
“你费心了。”葛辉没再多聊,挂断电话。重新回到病房后,他对吴芳点点头,“阿灿来安排,豪哥明后天来医院见见爸爸,但时间估计不会很长,也就见一面。”
虽然不是“保外就医”,可是能见一面,也不错。
香江是个终究是个金钱社会,在卢家的银弹和声望的双重影响下,第二天下午,香江高等法院参考“人之常情”,特别核准同意——吴锡豪带“轻押”即手铐,在监视人员陪同下,于晚上8点,前往养和医院探视身患癌症的父亲,晚上11点归监。
吴光远于父子见面后的第二天下午,驾鹤西游。
两家并没有交情,吴光远的丧事,卢家爷孙都没有出面,王大柱代表卢家送花圈及慰问。
他回来时,带回来三件“古玩意儿”,是郑月英和吴芳两人塞进车中的。
一套明嘉靖金陵国子监刊印的《六家文选》,四册十三卷。《文选》为梁朝昭明太子萧统编撰的一套文集,整卷为六十卷,故而为残本。
虽然是残本,可嘉靖朝监本书籍,正是明朝印刷自我风格成熟的顶峰期,“白口、方字、仿宋”三大特点非常鲜明,印刷制式,颇有宋版遗风。
第二件是唐代坠饰玉辟邪。
辟邪究竟是什么神兽,考古界,历史学界,以及玉雕界,一直有争议。很多专家认为,辟邪的造型,应该是龙生九子之一的狻猊,也有人说是狮子,似乎都不是很准确。
春秋战国时期的玉辟邪,造型上有部分狮子特点,但细看的话,更接近犀牛,同时还糅合部分单峰骆驼的体格特征。
到秦汉时期的玉辟邪,已经出现明显的“角”和“翅膀”,造型上更像综合了老虎、狮子、鹿等特点,又被分为“独角的天禄”“双角的辟邪”“无角的符拨”,这三种都有“辟邪、镇煞”的功用。
到了两晋南北朝,玉辟邪上的狮子、飞虎特性越来越明显。
隋唐时期的玉辟邪,已经开始出现“貔貅”造型。
想要说清楚究竟什么神兽,真心很难。
因此,业内人通常将“赋予了超自然的特性的异兽”,统一称之为辟邪。
这枚玉辟邪为飞虎状,长13.2公分高9.6公分宽3.5公分,青白玉表面多有深淺褐斑。昂首张口,跨步游走,双翼贴于身側,蓄勢待发狀,长髯垂胸,长尾弯曲曳地,整个造型,器宇非凡。
从尾部的弯钩造型能辨认出,这是一枚“玉帐勾”,也就是勾纱帐的。
第三件物品是一件乾隆朝剔红宝盒。
高十公分,直径三十三公分,平盖面,矮圈足。
通体髹朱漆,盖面作圆形开光,内雕单线回头天锦和水波锦纹,分别表现不同的空间。
画面正中山石耸立,芭蕉、松叶繁茂,山石前界出空地,在龟背“卍”字锦地上压雕文人雅集图:一长须长者正挥毫泼墨,左右两长者和身后两侍者面带笑容地凝神观看。
人物眉须细腻,神情生动。盖壁龟背锦地上雕刻各种团花图案,具有较强的立体效果。
此种装饰图案和雕刻手法为清乾隆时期的风格。
盒上下口沿雕连续回纹,盒底髹黑漆,刻“大清乾隆年制”楷书款。
这是一件极其典型的清代乾隆朝剔红漆盒。
三件东西都还不错,但要说镇馆……还不至于。
尽管吴芳和她嫂子郑月英坚决不收钱,可卢灿又会占他们吴家这么点便宜?
吴志远出殡那天,王大柱再次代表卢家前往送殡,给吴家捎去一张两百万港纸的支票。
卢灿这几天忙着参加各家公司的财务年会议,他已经拒绝罗跃文、罗开来的两次约见——内部融资第一笔账目都已经到账,还有什么可见的?
这天早晨,他的车子刚抵达德银投资大厦,就看见罗开来罗跃文父子,站在门前廊柱旁。
堵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