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王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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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比斗的压力,接下来的淘宝,更为轻松。
可能是心态放松的缘故,三人的运气都不错,卢灿接连捡漏四件物品。
第一件最为贵重,明代的玛瑙玉握。
这只玉握棕红色,为西北河滩玛瑙,色泽一般,底子有点浑浊,可雕工及造型不错。大肚弥勒佛,身着菩萨装,双脚交叉而坐,后以左脚下垂,右腿曲屈,右手扶脸颊,称作“半跏思维像”。整只玉握长十五公分,厚六个,宽八个,很适合握在手中把玩,平置时可作为“镇纸”使用。
玉握底部有双款:一为文字,“乐天大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另一个是别号款,“俨山压书”。这件玉握是明代书法家、文学家陆深的把玩之物——“俨山”是陆深的号。
陆深是谁?
中海的黄金地段“陆家嘴”地区,就是因为他的故居和坟茔而得名。
玉握很少出现在官方玉器体系中,它属于士林或者说民间流行的一种“文房把件”——拿在手中盘完的。这件玉握的发现,能证明另一个社会现象——明朝的“顽主”集团已经出现,而且很会玩!
这一点,从别号款和印文多少能体会一些。
“大度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这句话出自朱元璋之口。如果不是“顽主”氛围很浓,作为朱家体系内的官员,陆深绝不敢将朱元璋的话改吧之后,刻在玉握上。
“俨山压书”的别号款,也不是那么正经——正经别号款,应该是“俨山之印”或者“俨山之鉴”。同时,这个别号款点明,这只玉握不仅可以把玩,还可以在读书时压在书页上。
想想也能理解,明代可是出了不少顽主皇帝,譬如斗蟋蟀皇帝、木匠皇帝,大将军皇帝……这种氛围中,社会上流行“玩”,也就不奇怪。
第二件是明代南监本《历代名臣奏议卷五十七》,七品相,价值不错,可入馆。
所谓“监本”,就是国子监所刻印的书籍,明代监本又分为“南监本”和“北监本”——明代国子监分为两处,不细解释。
第三件为明代德化窑白瓷束口瓶。
束口瓶在中国瓷器中出现的比例非常罕见,圆锥体结构,底部有一公分高的内收圈足,直圆口,有点像后世的酒瓶,可以直接扣盖,或者塞软木塞的那种。
事实上这件束口瓶,还真是当时的酒瓶,用来盛装南方人喜欢的黄酒。卢灿买下时,里面还有若有若无的酒味。估计也正因为它是酒瓶,被原主人保留下来,甚至带到北美。
这件瓷器为德化民窑,价值不高。
可因为这种造型在虎园博物馆独一无二,因而也有入馆的资格。
第四件则是一件充满十七世纪神圣罗马帝国风格的奥地利银质扭花手镯。
所谓扭花手镯,其实是两种工艺的综合描述,一种是手镯的造型像麻花一样,多股银丝,走斜纹线,另一种工艺是在银手镯的斜纹基础上,编织银花,镶嵌宝石。
这四件物品,一共花费卢灿四百六十美金。
有收获的不知他一个,宗老入手两件物品。
一件清代早期民窑仿汝莲花水丞——也就是书房用来用于贮砚水的水盂。虽然是民窑仿汝器,可工艺还是不错的,卢灿看好景德镇民窑仿汝。
另一件是嘉庆朝官窑出品的鹅嘴粉彩山水壶。
八十年代,清朝瓷器价值还没真正起势,老爷子两件瓷器,其中还有一件官窑器,也不过两百五十美元,留个二十年,绝对大赚,但可能性不大。
王老也没有空手而归,买下一件清代紫砂陶泥镂空刻花笔筒,落款“士恒乐古”——为咸丰至光绪年间的紫砂名家金士恒的作品。
金士恒此人在国内不是很出名,但是,他被东洋人称之为“东洋陶业祖师”。
光绪年间,金士恒应名古屋常滑制陶企业邀请赴日,指导东洋制陶,独创“拍打镶接”工艺,他采用东洋的“白泥”所制作的“蛹壶”,成为今天东洋各种怪模怪样茶壶的鼻祖,极受追捧。
现当代东洋这些“怪模怪样”的壶具,又被冠以“创意”的名头,反哺国内陶瓷业。
金士恒,算是紫砂行业“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典型!
各有所得,都很开心!
三人赶回王家时,王张氏早已经准备好午餐,脸色不太好——王老出门时可是说一会就回来,这都三小时过去,老太太等半天,饭菜都凉了。
温碧璃冲着卢灿挑挑眉。
秒懂!
卢灿一上台阶,耸耸鼻子,惊叹地拍拍手,“哎呀,王奶,饭菜好香啊!刚才路上,王爷还夸奶奶厨艺好,这味儿闻着真香,我得好好尝尝!”
有他这话垫着,老太太不好发脾气,白了老伴一眼,又对卢灿笑笑,“饿了吧,那就赶紧洗手吃饭!都是家常菜,还有两道是阿璃做得,阿璃丫头真不错,可是帮我大忙!”
花花轿子相互抬呗。
老太太挽着温碧璃,招呼卢灿和宗越进门,上二楼餐厅。
二楼同样一分为三,一间餐厅,一间杂物间,一间厨房。至于菜肴……卢灿什么美味没吃过,家常菜真的还能比得上大厨?不过,他和宗越都是蹭饭的,自然要极力夸赞。
卢灿更是借此再度抛出“邀请王季迁、宗越”的话题。
“王奶,您做的饭菜这么好吃,回港之后,吃不上啰。”卢灿笑着搓搓手,惋惜状,两三秒后,他又提议,“要不……您和王老,把这家小店关了,随我和阿璃回香江?我想邀请王老去虎博负责中国书画研究……以后也能多个地方蹭饭?”
王张氏看了眼丈夫,北美毕竟有儿子产业还有孙子,她不太想挪窝。
王季迁挠挠头,他对虎博很好奇,对回香江有点动心,可这个决心不是那么好做出的。半晌,他才说道,“阿灿,这事容我考虑考虑。”
王老太太马上点头,“这事得和我儿子商量,他今天不在家,谢谢你的好意。”
能听出来两人态度的不同,卢灿马上又加码,“王老,您转给我的藏品,我打算让虎园单设一家‘过云楼’字画馆。虎博已经有‘瓷王堂’专馆,还有‘海藏楼’专馆,您得抽空过去看看,符不符合您的心意。”
过云楼是王季迁的藏书斋号,卢灿打算以“分馆”的名义,将王季迁诳到香江,再让家中的那些老家伙想办法留人。
“这个没问题。”王季迁利索点点头,“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去虎博看看。”
他笑着扭头问宗越,“老宗,你对虎博不好奇吗?改天我俩一起回港一趟?”
卢灿立即附和,“是啊,宗老,我不知您的情况,刚才没敢贸然邀请您?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去虎博?如果对虎博没兴趣,我还有一家拍卖公司,实力还不错,比不上国际大拍,挤进香江前十,还是没问题的。”
宗越盯着筷子头,不知道想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就算了,还是在唐人街吧……老了,不想挪窝了!”
宗越身上肯定有故事!否则,他父亲宗白华还在世,他也不主动问问情况?
这事卢灿还真不好打听!
饭后,温碧璃陪同王张氏和朱蕊收拾残局,王季迁带着卢灿和宗越,过三上四楼。
一出旋梯就看见一块黑金牌匾“过云楼”,四楼被整体打通,两侧墙上挂着多幅玻璃框画作,中间是背靠背两排多宝阁,里面盛放的都是这些年王季迁收藏的字画及古籍。
“阿灿,你随便看,看中哪件记下来,转给你。”王老抬手摆摆,并没有一般藏家那种对藏品的不舍和“矫情”。
这话说的大气!
“那就多谢王老。”卢灿双手合十朝他拜拜。
他的话,让宗越很是吃惊,开玩笑道,“老王,不过了?”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守昆又不喜欢这些东西,义强喜不喜欢也不好说。我都七十六,黄土埋脖颈,趁着现在还算清明,赶紧给这些画找个安稳地才是正事。”
他招招手,示意宗越跟他前往临窗小桌边,别打扰卢灿看货,又道,“老宗,你比我小两岁,你家里那些宝贝,也该考虑考虑。”
“我有什么可考虑的?”宗老跟着他,转到多宝阁另一边,只听他笑道,“放你的一百二十五个心,早晨答应的《王会图》,稍后我就带卢少东家去看货,只是,我家情况你也了解……”
俩老的声音从多宝阁另一边传来,卢灿对这个话题,还是很关注的——以宗越的眼光,三十多年来,在北美估计没少收好货……只要他一松口,卢灿就敢扑上去,端了!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这幅画作上后,很快就被吸引进去——
眼前这幅,竟然是郭熙《古木遥山图》!
隔壁这幅,竟然是董源《平林霁色图卷》!
右侧这幅横卷,竟然是巨然《秀峰图》!
再往右侧,是王蒙的《青卞隐居图》!
墙壁这面,是南宋马远的《卧溪图》!
再之后,是倪瓒的《江上秋色图》!
再往里,是大名鼎鼎的武宗元《朝元仙仗图卷》!
…………
我去!墙上一水的宋元高古字画,连一幅明清字画都没有!
早知道王季迁所藏字画经典、精彩,但真的身临其境之后,卢灿还是被狠狠震了一把!
要知道,他也算吃过见过,多少高古字画没见过?
可是,王季迁是唯一一个在家中悬挂的字画,全是高古画作的收藏家!
难怪后世有人说,没有王季迁,就没有大都会博物馆中国古画馆!
嘿嘿,虽然吃惊,可卢灿又如吃了蜜的熊瞎子,美得冒泡——幸亏自己来得早,去你的大都会博物馆!这些……还有这些……
哦不……所有的,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