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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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倾城低头，“求你，救救我哥。”
华明月觉得短衫青年是在给自己拉仇恨！
华明月摇头，“起来吧。”
柳倾城坚决道：“如果你们不救我哥的话，我坚决不起。”
段大夫，也就是短衫青年，本名段壮壮，臭着脸道：“没看到我们公子已经在诊断了吗？”
柳倾城惊喜抬头。
华明月皱眉看了看柳正元的伤口，让人抬进内室，“柳小将军的伤口感染十分厉害，已经出现了坏疽，必须进行截肢。”
“截肢？不行！”
段壮壮不满，臭着脸道：“那柳大小姐就另请高明吧，不过柳小将军能不能活着等到那时候，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放肆！”
华明月看柳倾城这反应，也明白了，这个建议恐怕别人也提过，只不过柳家人不同意罢了。
柳倾城恨恨地看了华明月和段壮壮一眼，命人将柳正元抬回府，宫中御医一定还有办法。
等人走后，华明月看向段壮壮，“你怎么在这？”
段壮壮笑得一口白牙灿烂，“小姐，我一直在这啊！幸亏在这里遇到小姐，不然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等我做什么？”
“当然是把这个仁济医馆交给小姐。”
华明月睁大眼睛，“这医馆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小姐的事！”段壮壮振振有词，“这是仙逝的华大夫留下的，多亏了这间医馆，我们村子的药材才能卖出去。现在既然小姐回来了，当然要把医馆还给小姐。”
华明月坚决不认，“如果有这么大医馆，为什么我娘的遗书里没有提？我告诉你，你别想骗我。”
“我从来不骗人！”
“这句话就是骗人的。”
“我从来不骗小姐！”段壮壮解释到，“本来华大夫帮我们联系医馆卖药的，但段大夫去世后我们只能自己摆摊卖，后来觉得太麻烦，就自己试着开了医馆，加上华大夫平时教的医理，就成这个样子了。”
华明月对段壮壮刮目相看，“看不出你还挺有经商天分的，虽然这么一搞，就成了京城最有名的医药店。”
段壮壮脸有些红，“其实我只懂得分辨药材，跟华大夫学的医术是皮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认为我医术很高。”
“你说真的假的？”
“真的，每次看病我不说话，他们就以为我是神医，后来我就干脆在旁边坐着，让其它大夫来开药。”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村民，现在只有小姐知道。”段壮壮笑得十分憨厚。
华明月心里有些受冲击，“行吧，起码你没有误人子弟，还懂得怎么经营医馆。”
“经营医馆就更简单了，反正这些药材都是我们自己种的也不花钱，随便卖点就得了。”
华明月眉心猛地一跳，“去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大富，把咱们十年的账本都拿过来。”
“一个月的就……”
华明月的“行”字还没出口，就看到叫大富的村民腼腆地将薄薄的一本账本递过来，“都在这里。”
华明月翻开后，大受震撼，好嘛，她看过不会算账的，没看过这么不会算账！
一年的账就是一张纸，上面列了十二月份的总收支情况，就拿今年来讲，一个月份盈余五十两，二月份盈余二十两，三月份亏损十两……
啪！
华明月将账本愤怒地拍在桌上，“这账是怎么算的！这么大的药店，怎么可能收支才这么一点点！”
段大富认真道：“不会错的，我每个月都会和掌柜的盘账，确实是这么多。这五十两，就够村里所有人过一年的，很多了。”
华明月突然明白，为什么村民们的穿着和住所都那么朴实……到简陋了。
华明月面无表情走出内室，站在药堂里，眼看着大富和壮壮热情好客地随手抓一大把药材给买主，价格随心情从一钱到三钱不等，有的甚至不收钱……再看看旁边破破烂烂的桌椅板凳，洗到发白的地板，处处透着淳朴的贫穷气息。
“小姐，这是刚赚的五钱！”段壮壮手里捧着五钱银子，笑容灿烂得像个傻子。
华明月泪都要下来了。
怪不得华曼琴要帮他们联系医馆卖药材，而不是直接开个店。
这是一群铁憨憨啊！
华明月抹了把脸，夸道：“厉害厉害，都知道赚钱了，收好，不然别人就会你有多穷了。”
段壮壮和段大富颇受鼓舞，相信以后在小姐的带领下，仁济医馆一定会发扬光大的！
华明月啥也没多说，带着薄薄的账本回府了。
然后独自坐在院子里自言自语。
“不行，华明月，你不能管，这可是一群铁憨憨啊！”
“你还有没有良心？他们那么信任你，还替你保存华曼琴的东西，你现在就是想做甩手掌柜咯？”
“话不能这么说，那是他们欠华曼琴的，两清而已！”
“你也说那是他们欠华曼琴的，他们欠你了吗？你别忘了，你不是真正的华明月，你不觉得惭愧吗？”
“我需要觉得惭愧吗？”
华明月摸着自己的胸口，捶桌子，确实有点惭愧。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惭愧？”华明月挺直腰背，对自己道，“我没管他们不也经营得好好的，有什么问题？”
说完，她又反驳自己，“那也能叫好？瞎子都看得出来不好。人家对你的才叫好！你这么辜负人家的期盼，只会暴露你的没义气！”
好烦啊！
华明月将脑袋放在桌上，心里的小人继续天人交战，好不热闹地吵了大半夜，最终耐不住困才消停。
清晨，华明月迷迷糊糊还在睡梦中，就听到院子外面一阵慌乱。
华明月反射性披好衣服开门，叫住匆忙的华时珏，“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华时珏犹豫，华二鸣在旁道：“爷爷和大伯被扣在将军府，柳正元生命垂危，恐怕他们会受牵连！”
“我跟你们一起去！”
华明月带上药箱跟华时珏赶到将军府，柳正元的情况比昨晚更加严重，随时可能会死亡。白发苍苍的柳老将军手握大刀，身姿挺拔站在门口，祈求上天为柳家保住最后一条血脉。
“你们根本没想救我哥，我要禀告皇上杀了你们！”柳倾城的声音歇斯底里。
华明月退出屋子，严肃地看着柳老将军，“老将军，我有办法可以救柳公子，但需要您下决定。”
“爷爷，不能信她！”
柳老将军浑浊的目光紧盯着华明月，华明月面上没有丝毫的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