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危机也是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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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主?”天玺帝锐利的目光微收,“你要朕替你做什么主?”
华明月道:“启禀皇上,臣女命不足惜,但倘若因为臣女的缘故引来众人对朝廷的无端猜忌,臣女愿全力配合查清此事。”
华明月这话,滴水不漏,将所有的难题都踢回给了天玺帝。
天玺帝盯着华明月,沉沉的声音带着威严,“抬起头来。”
华明月抬头。
灯光下,她额头上的伤十分明显,脖颈也能看到淤痕,延伸进衣服里,根本是伤痕累累,可她腰背挺直,目光清澈,毫无惧色。
而这一身伤,很明显,是从国公府带出来的。
天玺帝看了看她,意味深长问:“你希望朕彻查此事?”
“臣女只配合皇上。”
“你倒是真的胆大。”天玺帝浅笑,“若是查下去,牵连你父亲呢?”
华明月浅浅一笑,似嘲非嘲道:“启禀皇上,父亲大人一向最疼我,又怎么会要我的命?臣女相信皇上。”
华明月张口闭口相信皇上,可在天玺帝听来,这是她却最聪明的地方,明明深陷其中,却又想置身事外。
可惜,异想天开。
“来人,把东西给太子妃呈上来。”
天玺帝的话落音,王常就捧着几样东西进来放到华明月面前,最上面的是一个空白信封。华明月好奇看了看,不解地又看向天玺帝。
天玺帝不做言语,神色淡淡地喝了口茶。
王常轻声道:“太子妃,先看看信吧。”
华明月将信封打开,入眼是熟悉的字迹——正是原主华明月的,再看内容,私奔?我靠,原主为了不嫁给太子,竟然跟人连夜私奔,这是闹哪样?
“太子妃,你可知罪?”
华明月看着天玺帝沉沉的脸,脑海里迅速闪过一种可能的推测,如果这些东西是早就送进宫的,那么太子妃暴毙这个说法就是皇帝默许叶重闻的,换句话说,天玺帝也想她死?
“启禀皇上,臣女无罪。”
天玺帝重重拍下桌子,沉声道:“身为太子妃你竟然枉顾天家颜面跟人私奔,根本死不足惜,你现在还敢称自己无罪!来人!出去斩了!”
两个带刀侍卫当即进来架起华明月,王常在旁不敢出声,心知太子妃必死无疑。
“臣女确实无罪,皇上也相信臣女无罪,否则就不会连夜宣臣女进宫!”华明月被拖着,声音却冷静清晰,甚至还听得出一丝悠闲,“皇上想知道的真相,臣女都能给皇上!”
天玺帝摆手,侍卫当即放开华明月退下,王常也识趣退下,关上门。
华明月独自面对天玺帝,知道自己赌对了!
天玺帝:“这封信你作何解释?”
“找个人模仿我的笔迹并不难,不过这个人显然还学艺不精,”华明月将信展开,笑着看向座上的天玺帝,“皇上,我想近点说。”
天玺帝威严已久,还从没有人跟他说话如此随意,却又令他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欢。
“上前来。”
华明月上前,将信摊在天玺帝面前,“鉴定笔迹真假就跟鉴定画一样,要综合考虑写字的人的气质、性格和处境,具体呢,首先皇上您看整体,这字写得呆板毫无灵气,跟漂亮、得体、大方、机敏的臣女完全不符。”
天玺帝嘴角抽了抽,“继续。”
“再来是性格,主要表现在横竖撇捺的处理,这么说太抽象了,臣女给您写个字吧。”
说着,华明月非常不客气地拿过御笔和金黄纸,写了一模一样的几个字。
论怎么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她是祖宗,更何况她还有原著华明月的记忆。
天玺帝看了眼华明月的字,点点头,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恍然道:“你更果决,勾撇捺处理不拖泥带水,性格又有些随性,所以字的排列也不很齐整。”
“皇上,您真聪明!”
“……放肆!”
“最后一点,私奔对臣女来说是大事,写的时候心情起伏必定很大,怎么可能写得像是诗词歌赋一样平静呢?所以这信不是臣女写的,是有人要陷害臣女,皇上不信的话,可以拿旧信件仔细比对。”
天玺帝在宣华明月进宫前已经派人比对过了,这信确实不是她写的。
天玺帝道:“除了这信外,其它的东西你怎么看?”
王常给华明月的,除了信之外还有一把刀、一个令牌和一块布料,刀牌上都刻着“宋”字,无疑是指向当今权倾朝野的宋太师府。从朝堂形势上来看,如果前两任太子妃真是被人所害的话,那有这个能力又最大获利的,确实是宋太师。
但杀人做得这么明显,老谋深算的宋太师难道是蠢蛋吗?
这里头水很深啊。
“启禀皇上,臣女不懂朝廷的事,说不出想法,不过臣女了解自己的家人。敢问皇上,臣女父亲递上这封信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天玺帝很欣赏华明月的进退得当,更欣赏她有仇必报的性格,“想知道的话,朕给你个机会,但有个条件,你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指了指刀牌。
华明月犹豫了下,“那皇上要恕臣女无罪才行。”
“说。”
华明月拿起刀,握了握,又看了看令牌闻了下,最后仔细摸了下布料,“刀和令牌臣女了解得不多,但这布料,跟刚才进来要杀我的侍卫大哥身上穿的一样,应该出自相同的地方。”
换句话说,这些要杀她的杀手很可能来自皇宫内院。
可华明月说完,天玺帝脸上毫无惊讶之色,而是用阴沉冰冷的目光看着她,“据密探所报,镇国公嫡女刁蛮任性,仗势欺人,可如今堂上奏对,却条理清晰,胆识过人,还故意掩饰自己不懂刀牌,你究竟是什么人?说!”
天玺帝语气冰冷肃杀,是真的起了杀意。
华明月神色却依旧平静如常,她看着天玺帝,“其实打从知道要进宫见皇上开始,臣女就知道秘密不能再继续藏下去。”
天玺帝皱眉,“什么秘密?”
屋顶上,躲藏已久的长孙渊也不由得露出严肃的神情,他也想知道这个步步算无遗策的国公府嫡女究竟还有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