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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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鱼也不知道究竟往下掉了有多高，等停下来时，玄墨一手挽住从悬崖石缝生长出来的结实藤蔓，一手抱着她。
两人的身体贴着崖壁。
上方的黑衣人自然看不见他们。只好收手作罢。
头顶下着大雨，玄墨抓着的藤蔓湿滑，他手臂勾着玄鱼的腰同样在往下滑落。他两边都不好着力。
现在要想顺着藤蔓爬上去恐怕很困难，唯有摸索着一点点往下降。
玄鱼看出他的顾虑，主动搂上玄墨的脖子，身子往他身上蹭去，同时曲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
这样一来，玄墨就有两只手可以用，不必再空出一只手抱着她。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需要相互紧密配合，容不得她有丝毫迟疑。
可是这样的动作，无疑让两人贴得更近。一个刚劲有力，一个柔韧无双，仿佛是最完美的契合。
玄墨浑身一震，那如枯潭般深寂的眼眸里，仿佛暴雨打落其中，波澜不断。
玄鱼搂着他，鼻尖贴着玄墨的，彼此的呼吸夹杂着雨水的湿润，她脸上的水珠汇聚在下巴，不住往下淌。
她这么近地看着他，看清楚他的睫毛被雨水打湿，看清楚他眼底里那个湿发贴着脸颊显得狼狈的自己。
玄鱼呼吸着他的呼吸，发现她这么喜欢他，喜欢他身上让她安定的气息。
玄鱼颤了颤嘴唇，满脸雨水地笑说：“二哥，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是不大舍得你跟我一起死的。”
玄墨回过神，双手用力挽藤，动作显然比方才更自由轻松了一些。
他道：“抱紧我。你要是敢松手，我便也会松手，赶在你落地之前，垫在你下面。”
玄墨的话让玄鱼不由越发紧紧抱着他，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簌簌摇头道：“我不放的，不会放的。”
后来在往下降的过程中，终于发现了崖壁上有一个山洞，给两人容身不是问题。
遂玄墨借着藤蔓靠近那山洞，最后往洞口一跃，两人成功地着陆。
山洞里面是干燥的，还有陈年老化了的木材，便用来生了一堆火。
两人此时浑身湿透，待火苗升起来，玄鱼才感到后知后觉的温暖。
可一体会到了这温暖的感觉，强烈的对比下，玄鱼才觉得更加的冷。
淌水的湿衣服紧紧贴着她的肌肤，方才形势危急、神经绷紧的时候她丝毫不觉冷，眼下神经一松弛下来，加上洞口外扑进来的夹着雨沫的湿风，她冷得哆嗦。
玄墨让她把湿衣服脱下来，她轻轻颤颤地解了外衣，玄墨也把自己的外衣解下，拧干了衣服上多余的水分，随后铺在旁边的石头上烘烤。
他回头来看时，见玄鱼蹲在火堆旁，抱搓着自己双臂，仍是瑟瑟发抖。
她的身体肯定比不上玄墨那么好。
那发抖的样子十分可怜，就像一只被淋湿了羽毛的小鸡。
玄墨道：“过来些。”
玄鱼挪了挪步子挨过来。
火光忽闪忽闪，掩映着玄墨的脸，忽明忽暗。
他想起方才玄鱼双腿盘在他腰上抱他的场景，亦想起她轻颤着与他说那话的时候。
玄墨闭了闭眼，又睁开，手臂上已霸道地一把揽过玄鱼的身体，紧紧揉在怀里搂着。
玄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听玄墨说道：“我身上暖和些，比烤火要好点。”
果真片刻，玄鱼就感觉到透过薄薄的湿里衣，从他身上传来的温热之意。想他常年习武，身体本就结实温燥，这点湿冷算得了什么。
他的怀抱又宽厚严实，把她裹得紧紧的。
后来玄鱼就不发抖了，懒洋洋地靠在她二哥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时，身上的里衣衣衫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就是浑身酸酸沉沉的。
玄鱼一时没动，看着洞口外面的飞雨，忽而说道：“二哥，对不起。”
玄墨问：“你哪里对我不起？”
“我没有听你的话。你要不是来救我，也不会和我沦落到这般田地。”
这次玄墨进京来，避免目标太大，并没有带多少人手。所以现在失的失、散的散，自己还连累他一起被追杀，最后不得不躲到这山洞里来。
要是她二哥在乾州，谁能在他头上这样撒野。
玄墨平心静气道：“你说说，这般田地是指哪般？”
玄鱼愧疚道：“我不曾见你这样落魄过。”
玄墨道，“你是没见过真正的落魄。真正的落魄是指面对现实无能为力，所有的操控和决定都掌握在对方手里。可现在你还有大把的机会反败为胜，这就叫落魄了？”
玄鱼无从辩驳。
玄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又道：“这顶多只能算是一时的隐忍。人不能顺心如意得太久，否则就会得意忘形，以为自己会一直顺心如意下去。倘若一个人能处处算无遗漏，那便是他心中定已丢失掉了什么。”
玄鱼顿时明白，她竟被玄墨的话给安慰到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倘若那时她继母出事时，她当真谨记玄墨的话，对继母袖手旁观、不管不问，那她心里究竟还剩下多少温情呢？
雨过天晴时，丝丝阳光从云层里筛下来，玄鱼朝洞外看去，见洞口悬着一道七彩斑斓的彩虹。
等雨停了过后，石头上的衣服也差不多烤干了。两人就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太阳出来，驱散了崖底的雨气和蔼蔼雾霾，下面的光景逐渐清晰了起来。
玄鱼站在洞口往下看，见山谷之中绿意盎然一片，草木植被十分茂盛。
而他们所处的这个山洞，已经偏向于断崖的下半部分了，离崖底没有到崖顶那么高。
现在又没下雨了，下去崖底总比先前更容易。
这回玄鱼比之前一样自觉，玄墨还没有所动作，她就自个走到他面前，软绵绵地搂上他的颈项，准备盘腿往他腰上缠。
缠到一半，玄鱼发现他正低头看自己，有些底气不足道：“二哥，怎么了吗？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
她不会轻功，力气又没有玄墨大，这悬崖凭她自己肯定是下不去的，只有依靠她二哥么。
玄墨一只手将她身子托起来，嘴上却道：“你这姿势，对于你一个姑娘家来说，不是很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