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我们家阿鱼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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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鱼见她直言不讳，抿唇亦是笑道，“姚姑姑觉得我爹怎样？”
姚文琴悠闲自在的笑容里，起了波澜。
玄鱼想，大抵姚姑姑和她爹，真的是旧识。
后来玄鱼还是问了一句：“姚姑姑，这么多年您未再嫁，是为了什么呢？”
姚文琴勾唇笑了笑，脸上不自觉地戴上一层无懈可击的伪装，目光却是坦然地看着玄鱼，道：“三小姐可以认为我是一心爱着我那亡夫，也可以认为是我一个人自由自在习惯了，怎样都好。”
反正外面传言，这姚姑姑是与病去的亡夫感情深厚的。当初她亡夫只剩一口气，任家里人怎么反对，她也要不管不顾地嫁过去冲喜。
后来玄墨回来了，玄鱼见天色已晚，就在膳厅里摆了晚膳。一边从善如流地邀请姚文琴用晚饭，一边心里腹诽，她爹往常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
等长胜侯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暗自庆幸，看来今晚是躲过了。
哪想都这么晚了，姚文琴还没有离去，在花厅里用茶，好似正等着他回来一般。
一时间长胜侯站在花厅外，看着里面那个着火红榴裙的女人，场面有些凝滞。
姚文琴放下茶盏，抬眼朝他红唇轻笑，道：“侯爷，好久不见。”
长胜侯草草点头，有点尴尬。
玄鱼道：“爹，姚姑姑正要回家，我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不如您送她回去吧？”
闻氏这头，听说今日姚文琴来过了，而且还和玄鱼相谈甚欢，这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好歹她也按捺住不露面，等长胜侯不得已把姚文琴送回家时，玄鱼也准备回宴春苑了，闻氏才出现在玄鱼面前。
闻氏面色僵硬道：“今个姚家那女的来过了？”
玄鱼眉间神色有些不悦，“难道婶母到了外面也要称呼姚姑姑为姚家那女的吗？”
闻氏道：“不怪我瞧不起她，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鱼儿也敢把她随便往家里请啊？以前鱼儿明明最见不得她的。我劝你，以后还是少和她这样的人来往比较好。”
玄鱼心思一动，问：“以前的事我记不大清，婶母给指教指教，我为何就见不得姚姑姑？”
闻氏便讥诮道：“还能为什么，以前她不知廉耻地喜欢过你爹啊。你爹与你娘两情相悦，她却贼不死心。当时闹得两家人都很难做人，只不过不是什么光彩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罢了。
“后来你爹娘要成婚了，姚家想快些把她嫁出去，免得多添事端。你猜她嫁的什么人？她居然下嫁给一个病秧子，结果喜没冲成，刚一进门，丈夫就死了。你说这种女人，晦气不晦气。”
玄鱼愣在当场。
原来竟是这样。
那姚文琴后来都没有再嫁，不是因为与亡夫夫妻情深，而是因为……她还有那样一段过去。
只要她成亲守寡了，谁也不能逼她再嫁。她选择独自离家，外出从商，大概是不想回到这个伤心地的。所以回来就会遭白眼，说话也直接乖张，事事都满不在乎。
其实她是把心关起来的。
闻氏有身为女人的直觉，她感觉玄鱼请姚文琴到家里来别有用意，若是想给侯爷娶继室……那于她可是大大的不妙。
遂闻氏在玄鱼面前，把姚文琴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想她一个曾想破坏玄鱼爹娘感情的人，又是一个克死丈夫的寡妇，这样的女人，玄鱼怎么可能会接受。
闻氏还道：“也难为你不记得了，以前那个女人每次回来，你见了她就哭，十分厌恶防备她。这些年她越发像个妖精似的，听说在外面自己做生意，嗬，一个女人能做个什么生意，多半是靠男人，瞧那狐媚样，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少个男人……”
玄鱼突然很想看看，要是姚文琴真的进门了，这闻氏还能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些话来。
以前的玄鱼，大抵真的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她在乎自己的感受，却忽略了她爹和二哥的感受。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的她，看得开了，真正为一个人好，不是要把他套牢，而是要让他感觉到自在和舒服。
可是以前玄鱼从来没考虑过这些，她只是固执地要求她爹一直守着一个早已故去多年的人。
尽管有爱，可活着的那个人又得多么寂寞。
玄鱼本想给她爹寻一门不好不坏的继室，却没想到让她给发现了这么一段过往。
姚文琴爱了她爹这么多年，是个长情的人。她若真是一个坏的，这些年长胜侯身边一直空着，怎的却不见她经常回来？她就算自己不再嫁，也不会来打扰。
且看今晚，长胜侯在见到姚文琴过后，虽然惊讶和尴尬，但面上并无厌恶之色。
玄鱼想，何不成全他们呢。
玄鱼很快就请了媒婆来，打算先让媒婆到姚家去探探意思。不然拖下去，姚姑姑若是待不了几天就离开乾州了呢。
媒婆欢天喜地的，以为是玄鱼要说亲了，结果却是给侯爷说亲的。不过这也算乾州城内的一件大事了，媒婆当然很乐意促成的。
长胜侯是再娶，姚文琴是再嫁，这门婚事没有那么麻烦。只要一个愿娶一个愿嫁，此事就先由媒婆说定下了。
长胜侯愿意娶姚文琴为妻，与男女之爱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主要是想着家里有个人打理也好，玄鱼对此也乐见其成，还有就是……弥补以往对她的亏欠。
她已经为他耽搁了半辈子，如若不嫌弃，往后做个伴也不差。
为表对姚家和这门亲事的看重，长胜侯要亲自去姚家登门求亲和下聘。
正好前些日玄鱼给长胜侯做了新衣裳，长胜侯穿在身上，来回整理了半晌，还有些忐忑地回头问玄鱼：“女儿，你看我这样妥当吗？”
玄鱼笑眯眯地点头：“甚为妥当。”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长胜侯的精气神儿和之前的频繁忙碌不太一样。
长胜侯还是又整了整袖摆、扯了扯衣角，感慨道：“我还没看到你嫁人那一天，你却先看到我先娶亲，听起来不像话。”
玄鱼笑道：“这有什么，我才不想嫁人，还要看您和继母琴瑟和鸣呢。最好将来，再给我添个小弟弟。”
“我们家阿鱼，是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