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死了还更舒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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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儿掩了掩嘴，看着玄鱼发白的面色，又得意道：“皇上对我却是极尽温柔宠爱，想必你也从来都没体会过那是什么滋味。”
娇儿还道：“幸好你这个人冥顽不灵、又油盐不进，皇上强要了你的身子，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可但凡你要是懂得曲意逢迎一点，在我还没进宫的这一两年里讨好皇上，可能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可惜我太了解你了玄鱼。”
玄鱼眼眶微红，低低道：“我从来没和你争，你想做贵妃、想做皇后，那是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娇儿笑容里带着怨恨道：“就因为你是嫡女啊，要是没有你，我一个旁支庶女，长胜侯又不是我亲爹，只是我叔叔，就算我进宫，能当上贵妃当上皇后吗！皇上能重视我宠爱我吗！
“姐姐，亏得有你啊，皇上对你有多坏，就会对我有多好。也亏得有你这么不识抬举，在我进宫前你没能让皇上喜欢你，甚至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那往后就更加不会有可能了！你只是皇上穿过不要了的女人！”
玄鱼闭了闭眼，手有些发抖。
然娇儿却继续往她的心上扎针：“你我心知肚明，皇上要你，只是因为你爹手里的兵权。等皇上把兵权收回来了，你爹和你也就丝毫没有什么价值了。你爹的兵权，玄家的势力，都将用来给我和我肚里的孩儿锦上添花，你以为你这空壳皇后又能做多久呢？到时候说不定你还得求着，给你爹留一具全尸……”
娇儿脸上明艳的笑意太过刺眼。
玄鱼忍无可忍。她的这一生，都毁在了这个女人手上，一切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玄鱼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把娇儿当做亲生的妹妹，待她真心的好。
娇儿话还没说完，便被“啪”地一声脆响打断了去，震人耳膜。
玄鱼落在娇儿脸上的那一掌掴，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堆积着这两年来所有隐忍，统统撒在她脸上。
娇儿身子顿时扑倒在亭中的石桌上，捂着脸惨叫一声。散乱的发丝垂下，依稀遮住嘴角漾开的瘆人的笑意，她伏着桌面，抖动着肩膀嘶哑道：“玄鱼，你敢谋害皇嗣，这下子你该永无翻身之日了。”
那石桌一角，恰恰磕在了娇儿的肚子上。
玄鱼明知道娇儿来者不善，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娇儿也照样会磕到肚子。但这一巴掌，是她打得最痛快的一巴掌。
继而宫人大乱，搀扶的赶紧上前搀扶，去禀报的立刻去禀报。
当燕帝匆匆赶来时，娇儿已脸色苍白，汗如雨滴。他震怒地把娇儿抱在怀里，娇儿轻颤着毫无血色的唇喃喃哭道：“皇上，我们的孩子……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劝劝姐姐，想让姐姐与皇上和睦相处……”
燕帝看着她一边红肿起来的脸颊，上面还残留着五指印，再看向玄鱼的眼神，阴冷可怕如猛鬼一般。
待娇儿安顿下来，有太医寸步不离地诊治，玄鱼已被宫人押至冷殿。
燕帝不由分说，亦是用了最大的力道，猛地扇了玄鱼一巴掌，把她掀趴在地上。燕帝站在她身前，咬牙切齿地道：“你自己生不出来，如今还想谋害朕的皇子！玄鱼，娇儿所受的痛，朕要加地偿还在你身上！朕会让你追悔莫及！”
随后他就叫了两个宫人，左右开弓地扇了玄鱼一百个耳光。
她脸颊高高肿起，几乎辨认不出本来模样。耳朵里，殷红的血迹缓缓淌出，一直嗡嗡的，像有无数只苍蝇在她耳朵里乱飞。
娇儿说肚子疼，燕帝便给玄鱼灌药，让她也体会一下疼得死去活来的痛苦。她蜷缩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湿透，裙底沁出温热的血迹。
玄鱼看见那血迹，没有哭，反而笑。
这样也好。她每次都有服用避子药，就怕自己有什么意外。现在好了，连意外也没有了。
娇儿说害怕玄鱼再打她，燕帝便折断了玄鱼打人的那只手，又命太医接上，接上又折断，再接上，如此反反复复，一逢下雨天，便疼入骨髓。
再疼，在燕帝面前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她脸上的笑容因为疼痛而扭曲，对燕帝道：“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死了还是活着，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或者死了还更舒坦一些。
燕帝咬牙切齿道：“不觉得生不如死才更有趣吗？”
若问她悔吗？玄鱼想她应该是有点后悔的，她不该只打了娇儿一巴掌，她应该把娇儿推下湖里淹死的！
第四个年头，娇儿又有了身孕。
而玄鱼的耳疾、手疾，却再难以治愈。
娇儿先后替燕帝生下一双儿女，除了没有皇后之名，待遇更胜皇后。
那四十万兵权收回到燕帝的手上，在那十年里，大燕表面上安然无恙。而兵力国力却在日渐耗损，终难以为继。
后来便是群雄争霸，战乱纷争不绝。
最终长胜侯战死在沙场上。再没有人能护得住玄鱼的生死。
玄鱼捧着父亲的带血盔甲凄厉大哭。
可娇儿却告诉燕帝，玄鱼从小得长胜侯培养，熟读兵书，深谙兵法谋略之道，又是玄家将门之后，带领玄家军很能服众，不如让她去带兵打仗，上阵杀敌。
那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马革裹尸、不得好死。
玄鱼唯一剩下的利用价值，便是她姓玄。
燕帝下旨时，从玄鱼手上取走了皇后凤印，将一枚沉重的将印放在了玄鱼的手上。他微曲下身，在玄鱼的耳边道：“长胜侯新亡，你若是不好好表现，朕便让人肢解了他的尸首，把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一根根拆下来，拿去喂狗，让他死都不得超生。”
玄鱼有耳疾，听力十分不好。
然燕帝贴着她耳朵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字一句凿在她的心上，宛如魔音鬼咒，让她寒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