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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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给没有地方住的员工安排了员工宿舍，戚楠搬了进去。
偶尔周末有空会去市区走走，跟戚远和宋佩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他们还是会跟戚楠要钱，但是没有之前那种逼迫。
戚楠从之前的怨恨到现在的释然，也没有过分的推阻，而是能给尽量给，毕竟两人抚养她长大不容易。
临近过年的时候，戚远再次跟戚楠说：“你来家里吧，你妈最近回国了，想听她的消息的话来家里。”
戚楠紧握着手机，浑身一颤，在当天立刻返回到市区。
距离除夕只有一天时间。
戚楠到家后，戚远和宋佩正忙着包饺子，弟弟正在房间里看书。
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你先坐吧。”宋佩指了指椅子：“等会就包好了。”
戚楠看着戚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戚远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说：“你妈回国过年了，人在酒店住着。”
“嗯。”
戚楠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一个‘嗯’字表达所有。
“你妈当年大着肚子回来，也不说让她怀孕的人是谁，当年我们都住在村子里，嘴杂的随便说几句，你妈这辈子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
戚远包着饺子，像是回忆起往事，瞳孔微微涣散：“怀你的时候，你妈在村子里遭受不少白眼，大家都说，她是在外面乱玩，所以怀孕了，村子里那些孩子也经常往我们家扔石子，有一次还砸中你妈，额头都破了一个口子。”
戚远从来都没有跟戚楠说过这些事，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在她出生之前，竟然发生过这种委屈心酸的故事。
“当时的年代，大家思想都不是现在这样，总觉得女人怀孕了，又没有结婚，肯定是做了不干不净的事，我们讨论了很久，才决定让你妈去堕胎。”
戚楠握紧双手，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可陈泽希跟我说，我妈是巴不得赶紧去堕胎。”
戚远一愣：“陈泽希倒是有点本事，这都能查得到。”
说完，苦笑：“是，你妈是巴不得赶紧去，但是最后不也是没有流掉吗？总之你现在平平安安的，也没必要去追踪以前的事了。”
戚远擦了擦手，把口袋里的字条拿了出来，上面是一串号码和地址。
“这是你妈的电话，还有她现在住的酒店，你要是想去的话，可以直接过去。”
戚楠颤抖的接过那张纸，目光一片涣散，看不清任何字。
她期待的母亲，就在眼前。
只要她按照地址去找，就能见到她。
可是她有什么脸面，有什么资格去见？
一个她从来都不想要的女儿？
斟酌了许久，戚楠才决定去见见这个从未见过的母亲。
到了酒店后，按照酒店的房号上了楼。
“2207。”
戚楠一边念着，一边寻找。
突然，她听见了有人在哭的声音。
“都是哥哥打我，都是他！”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戚楠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看见一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女孩站在走道里，似乎对着房间里的谁大吼大叫，还将手里的玩具扔了过去。
房间里很快走出来一个小男孩，站在女孩身边，比她高出一个头。
“好了好了，我跟你道歉行吗，你别生气了，别扔东西。”
“我们家小梨可是公主，怎么能生气呢。”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穿着红色的大衣，身材姣好，风韵犹存，尤其是那张脸，看不出年代感。
她走出来，温柔的将小女孩抱起，轻轻的亲吻她的脸颊：“小梨乖，你可不能跟哥哥生气哦。”
小梨微微撅起嘴：“都是哥哥抢我玩具。”
“兄妹不能吵架，这样就不是小孩子了，来，你跟哥哥道个歉，哥哥也跟道歉，好不好？”
说着，女人将小梨放下，两个人孩子握手言和。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戚楠却迟迟没有露出笑容，反倒是神色凝重。
是的，这个女人很眼熟。
换句话说，这个女人，眉眼之间跟她十分相似。
对比房号，正是2207。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亲生母亲。
女人似乎也发现了戚楠，放下手里的孩子并催促他们进屋，然后看着戚楠问：“你认识我吗？”
戚楠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你这么看着我，好像我们之间很熟悉。”
戚楠猛地缓过神来，指着前面：“我要去前面。”
“不好意思，我儿子挡你的路了。”
女人温柔的冲戚楠笑了笑：“很抱歉。”
说完，没再继续转身进门。
可戚楠见她的背影，心里恍然至极，竟不知怎么了，上前追问：“刚才那两个孩子是你的儿子和女儿？”
女人一愣，有些诧异，但是很快便礼貌的回应：“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
得到她的答案，戚楠脸色微微泛白。
女人似乎有些不满了，一个陌生人，这么追问她的私密事，是不是有些无礼？
女人不再给戚楠好脸色看，直接关上了门。
‘咣’的一声，令戚楠从幻觉中抽离了出来。
母亲不爱她、甚至从未想过她这件事，成为了既定事实。
即便母女再次见面，她也认不出她来。
戚楠看着紧闭的房门，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心里总想着自己母亲抱着自己的场景，可面对她的，只有冰冷房门。
离开酒店时，下起了鹅毛大雪，她站在酒店大门，哭得泣不成声。
从那天后，她的眼疾，越发的严重。
只要是哭，眼睛都会疼。
到了夜晚，几乎是失明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