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风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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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楠的情况很严重，不是一般的发烧。
孟景深当即就将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刚好就是孟景深当年的同学，用最快的速度替戚楠做了诊断。
“她是感染了肺炎，胸腔内有积水，你先别担心，我们做完手术就好。”
孟景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目送着戚楠进入病房后才坐在医院的椅子上。
孟骏然走到他的身旁坐下，递给他一支烟。
孟景深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不抽烟。”
“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真的是为了视察子公司，还是为了看戚楠？”
孟景深微微垂下眼眸，身子前倾。
其实很多事，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就比如这一次，孟景深选择辞掉工作，看似是为了柳如画，但实则不是。
“你跟我就不用遮遮掩掩了，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戚楠。”孟骏然点燃了香烟，身子靠在后面，头仰着：“这件事，如画知道吗？”
医院，向来是阴暗、沉重，尤其是那条长廊，带着死亡和黑暗。
他们就这么坐着，彼此沉默。
“是我对不起她。”
终于，孟景深开了口，头垂着，黑眸中似乎夹带着一丝的愧疚和难堪。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很明白，有些感情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就像之前，他跟戚楠说，他对她有感觉，但分不清是什么。
也许是喜欢。
也许是情愫。
他没料想到戚楠这个人在自己的心中有那么重要的地位。
孟骏然扭头看着孟景深，这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太了解不过。
“你别告诉我，你娶如画，是因为愧疚？”
孟景深闭上了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的孩子是因为我才没掉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患上忧郁症，险些自杀。”
在美国，柳如画流产这件事，在他心里是一块难以抹掉的心病。
他那么聪明的人，很多把戏，怎么会看不懂、看不明白？
不愿意揭穿、不愿意说，是因为他欠了她一个孩子。
这是一条命！
他赔不起！
如果她要的，是一段婚姻，那他可以给她。
孟骏然十分震惊和诧异。
他以为柳如画在孟景深的心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谁也无法靠近、谁也无法磨灭。
不曾想，到头来，竟是一份愧疚换来的婚姻？
“混蛋！”
孟骏然一把揪住孟景深的衣服，双目猩红，积压在内心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
“你知道如画为你做了多少事吗？你就这么回报她的？”
孟景深抓着孟骏然的手，丝毫不惧。
“她要的，我已经给了，其他的，我给不了。”
孟骏然高高举起的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变心！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如画！”
孟景深只要一闭上眼，就能够想象得到第一次见戚楠的情景。
当时她怯生生的走进来，清纯的脸上夹着怯意，她说她怀孕了，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来打胎。
他对她印象不好。
但是后来，再见面，是在陈泽希和她的订婚宴上。
她认出他了，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小舅舅’。
如果真要问他什么时候动心，他真回答不上来。
就像他回答戚楠一样，他分不清这份感觉是什么，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发觉，原来这么重要。
“我本以为我对如画的感情很深，要连根拔起很难，可没想到，这么容易。”
孟骏然紧紧咬着牙，右手在颤抖。
若非眼前的人不是孟景深，他早就一拳打下去。
……
戚楠睡了很久、很久。
总觉得自己还在去找孟景深的路上。
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看见一片苍茫的白色，鼻子间还有难闻的消毒药水味。
“醒了？”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孟景深就坐在她的身侧。
她拧眉，仔细的打量。
“你没做梦，别傻看。”
孟景深叹息一声：“你来边境怎么不说一声？我给你发微信，你怎么也不回？”
不是梦……
是真的？
她见到了孟景深？
戚楠鼻子微微泛酸，却努力的微笑：“我想我都要走了，就没有回你了，半路上出了点事，没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
孟景深替她拉紧被子：“你先别说话，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再说。”
戚楠双眸泛红，耳里只听到他说的那句‘我来找你’。
那几天，孟景深天天守在医院里，直到她康复出院后，才看见孟骏然。
其实戚楠一直欠着一句‘谢谢’，这一路上要不是孟骏然，她早就死在半道上了。
只是没想到，孟骏然看见戚楠，却冷漠的说：“我们留在边境生活，景深要回去。”
戚楠怔住，猛地回眸看着孟景深。
“南城那边流言四起，在这里不回去也好。”
孟景深竟然赞同孟骏然的说辞，可他没有打算回去，而是一起留下来。
“你们疯了，都留下？那家里怎么办？”戚楠不由得皱起眉头：“要不景深你回去吧。”
孟景深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听你一句让我回去这种话？”
戚楠脸色泛红，哑然无语。
“先留下看看吧，不行就都回去。”
孟骏然冷漠的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
戚楠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孤寂。
“这一路上，你跟我哥发生了什么？”孟景深的身子微微靠在旁边的树杆上：“整个眼神都在他身上。”
戚楠猛地回神，赶紧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想谢谢他，你别多想……”
看着戚楠那慌乱的样子，孟景深微微的扬起唇角：“你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戚楠咬着唇，望着孟景深：“那我能问你，你为什么来找我？”
“戚楠，我想过了，不管你跟我哥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想和你在一起。”
风，轻飘飘的拂过。
他依靠站在树下，如同十八年少，阳光俊朗。
而她终于听见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
风是甜的、阳光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