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是亲娘胜似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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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杨夫人哑口无言。
她说不过谢老夫人，便看向身后的小姑子：“你说呢？”
杨氏母女，和谢云舒，在两人说话间便已赶到，不声不响立在一侧。此刻前者突然被cue，慌乱得抬起头，看了杨夫人一眼，又赶紧收回视线，小声地道：“我，我……”
谢云柔生怕母亲这时候说出什么惹老太太不喜的话，手肘不露痕迹地撞了她一下。
杨氏咬咬牙：“我觉得，母亲说得对。”
谢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对这答案很是满意。
杨夫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手指着杨氏，忍不住轻颤：“你你，你当真是这样想的？炎儿他，炎儿他……你不帮着我，就是不想他活，你当真？”
杨氏低下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母亲说得对，十万两黄金不是什么小数字，将军府一时拿不出来，怪只怪阿炎命不好，撞上了那伙人。”
“好好好，”杨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你心狠，你当真是心狠！为了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连亲生儿子的性命也可以罔顾，真是狠呐！”
“什么？”谢老夫人一脸懵。
“什么！”谢云柔一脸懵。
既然都说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没错，炎儿不是我生的。我与老爷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倒是小妾先诞下一女。我心里着急，这时，杨氏怀孕了，她说孩子可以给我。”
当年，杨氏酒后失德，和一个家丁度了良宵。本来此事她打算当成秘密，一辈子保守下去，可谁知，两个月之后，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谢将军不碰她，更何况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外打仗，杨氏没办法，就想把孩子偷偷打掉。
她试过喝落胎药，可孩子顽强得很，竟然还是活了下来。月份大起来，落胎对母亲身体的影响太大了，杨氏左思右想，最后决定生下来。
她让嫂子提前去邻城乡下租了个不起眼的小院落，然后五个月的时候，趁着肚子还没有大到令人怀疑，去和杨夫人汇合。
在孩子八个月的时候，强行催产，生了下来。
生完以后，杨氏不敢久留，待身子恢复些了，马上动身回了将军府，杨夫人则带孩子回了青州。
她知道自己亏欠那孩子，头几年因着这份愧疚，一直寄东西回去，没料到倒让兄长和嫂子尝到甜头，生了野心。
慢慢地，角色对调，他们开始以此为把柄，主动要钱，胃口越来越大，次数越来越频繁。杨氏苦不堪言，到最后看到青州寄来的信，她就害怕。
“当年，我和老爷与你做下约定，为了保证我们会善待炎儿，杨府只会有雪薇和炎儿这两个孩子。可你现在，是存心想让老爷绝后吗！”
谢老夫人听完，又惊又怒。赵嬷嬷生怕她身子骨受不住，取了两片人参来，让她含着。
浓郁的药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微微发涩。发苦，倒意外地让谢老夫人冷静不少。
她看向杨氏，问：“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杨氏动了动嘴唇：“她，她……”
杨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别想狡辩！当年你怕事情败露，所以不敢去请稳婆，接生那日随便找了附近的农妇。那人没什么经验，不小心伤了你，若老夫人不信我说的话，一验便知。”
谢老夫人哪还有什么不信的，狠狠拍了拍桌子，折坏了一根精心养护的指甲：“杨氏啊杨氏，你真是昏了头了！我念着你这些年的功劳，上次淳哥儿要和你和离，我还替你说好话，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档子对不起我淳哥儿的事！”
杨氏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老祖宗，老祖宗我知错了，当年是我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谢云柔下意识也想跟着跪，可腿弯了弯，又顿住了。电光石火间，她转过许多念头。
发生这样的事，连同上一次的事，以老太太的性格，是绝对绝对容不下杨氏的了。
老太太在意家风，在意外人的眼光，所以杨氏有私生子一事，会尽力想办法瞒住，也因此，等谢将军回来以后，她会主张让儿子和离，而非休妻。
毕竟，偷人这等事，传出去太难听了。
而自己，现在必须做个取舍，到底是选择杨氏，还是选择谢老夫人。
她替杨氏求情一点用都没有，事情太大了，求了也白求。府里还有个谢云舒，这可是老婆子嫡亲的孙女，自己要是跟了杨氏，就真的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了，说不定会被送回青州，过半辈子苦日子。
想到这儿，谢云柔迅速打定主意。她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泪水涟涟：“娘亲，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竟然……怪道小的时候你总是把好东西送给表弟，怪道你什么事都让我委屈，要我让着雪薇妹妹，原来，原来你，你……”
她说到这儿，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这种事情她和莲心配合了很多年，后者熟练地接住她，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呀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
莲心装模作样喊了几声，然后朝谢老夫人道：“老夫人，小姐素来身体差，奴婢这就送她回房，请大夫过来瞧瞧。”
谢老夫人被眼前的糟心事弄得心烦，挥挥手，同意了。莲心叫另一个丫鬟搭把手，两人一起把谢云柔扶着带走了。
谢云舒在心里忍不住想要鼓掌。
杨夫人说杨氏是狠人，呵，too young too naive。
什么叫狠，看看人家谢云柔，这才是标标准准狠人好嘛。出了事，连自己的亲娘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瞧瞧她的背影，多干脆利落。
谢老夫人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道：“来人呐，把杨氏关去柴房，给她饭，给她水，别让她饿死。要怎么处置她，等淳哥儿回来，让他自己做决定。至于杨夫人，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将军府和杨夫人的关系，不过是因为杨氏，现在杨氏自身都难保，自然也就不会再卖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