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异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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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密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的拳头松了开来,半晌才开口问:“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承翊不知道他问的是那一句,想了想刚刚的话,点了下头,不说别的,他在阮明烟面前,从没有说过假话。
阮密眼底划过深深的悲痛,瞬间红了眼眶,他用力地闭了下眼,随即又飞快的睁开,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满怀期望地问了一句:“烟儿,真的回不来了吗?”
李承翊见他这样子,有些不忍心,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他很清楚阮密是真心疼爱阮明烟的,十分担心他在丧女之痛的刺激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若是阮密想要通过什么不正常的手段,让原来的阮明烟回来,那还真是有点麻烦,他斟酌道:“我问过普度大师了,她的到来并非逆天而行,是原本的阮大小姐离开后,她才来到这里的。”
阮密之前心中就有猜测,并非不明白,只是当真说破了之后,心中一时难以接受。
阁楼出事后他就查过,知道女儿是被魏氏害死的,确实跟现在的阮明烟没有什么关系。自责和悔恨涌上心头,他痛恨自己,明明知道魏氏心怀叵测,却还是在清辞去世后,听了母亲的话,将她扶为正室。
那时候,他心如死灰,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魏氏是妻还是妾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酿成大错。
追根究底,是他害死的清辞和他们的女儿。
阮密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悲痛中,良久才平静下来,抬起头,在李承翊幽深的目光中,认命般轻声道:“世子放心,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
这话虽然有李承翊带来的压力,但更多的是出于真心。这次日子,他能感觉到那个姑娘是个善良的孩子,魏氏三番五次想置她于死地,她却从没有真正计较反击过。
阮密的眼光不差,抛开女儿的滤镜,重新审视,自然能看的出来,那姑娘不是什么简单人,若是真的想对付魏氏,恐怕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果烟儿注定已经不在了,让另一个人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承翊松了口气,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郑重道:“那就多谢阮大人了。”
阮密看他如此,心情十分的复杂,肃亲王世子这样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折腰,不敢怠慢,连忙道:“世子言重了,事实已经如此,我除了接受也别无他途。”
说完犹豫了一下,又不自觉地问:“世子可知道她是谁?”
那占了女儿身子的孤魂野鬼,竟能让世子殿下如此上心,他突然想起阁楼之事不久后,李承翊曾莫名其妙上门来拜访,却也没说就离开了。后来管家回复说他似乎跟大小姐在园子里聊了几句。
于是心中忍不住猜测,或许两人以前就是认识的。
却听李承翊道:“我不知道,普度大师说她自异世而来,而且身负气运。这样的人,我记得前朝也曾有过一个……”
阮密一震,惊道:“您说的,难不成是那位……兴国公主?”
前朝三百年的国祚,曾被北狄南下入侵,之后各地纷纷起义,战乱四起,民不聊生。乱世之中,黎民百姓命如草芥,皇室公主屈身为奴,没有人知道那位公主在北狄经历过什么,却以一己之力搅得北狄皇室四分五裂。
回到中原后,扶持幼帝上位,以摄政公主之名执掌朝政,只用了几年时间,就平定了各地的叛乱,生生让已经苟延残喘的王朝又延续了一百多年。
只是这位公主并不贪恋权势,功成之后,就还政给小皇帝,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世关于她的传言很多,最出名的就是前朝国师的那句预言,说她自异世而来,可兴天下,兴国的封号由此而来。
李承翊没有回复,但他的神情显而易见。
阮密心情十分复杂,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人的能力不同,就算同是异世之人,也不可能个个都跟那位一样,有安邦定国的能耐。”
李承翊不置可否:“她有没有安邦定国的能耐我不知道,但她医术高超,甚至超过严则安,她亲口说能治好三皇子。”
阮密:“……”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肃亲王世子的话自然不可能是无的放矢,之前他还以为对方这么做是出于感情,没想到还牵扯到朝政。
三皇子如果好了……如今的朝局怕是会彻底改变啊。
阮密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无意参与皇子夺嫡之事,可是很显然阮明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三皇子和肃亲王世子站在了一起。
李承翊也没有指望阮密现在就做出表态,不过是随口提醒一句罢了。
阮明烟这一夜睡得很沉,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对此,她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自己还是病人,多睡一会儿也不妨事。
睁开眼就见夏菱魂不守舍地坐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受了惊吓一般跳了起来,然后才缩着身子结结巴巴道:“小姐您醒了。”
阮明烟见她这样子,皱了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夏竹呢?”
她一直觉得夏菱是个挺稳重的丫头,虽然偶尔有点小心思,但交代的事情都能做好,很少这样一惊一乍的。
而且一般叫她起床的事情都是夏竹来做的,今日都这个时候了,那丫头却连个影子都没有,阮明烟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于是一双凌厉的长眸向夏菱扫去,只见对方身子抖了抖,十分害怕的样子,怯弱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这丫头的样子明显不对劲,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阮明烟眉头皱的更深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你不是跟夏竹睡一个屋吗?怎么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夏菱终于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声泪俱下道:“小姐,奴婢不是有意隐瞒的,实在是……夏竹她……死了。”
阮明烟觉得自己好像耳鸣了一般,脑子里嗡嗡乱响,不敢置信地颤声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