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温瑾昀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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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瑾昀转身立定,朝慕卿卿拱手行礼。
“见过公主。”
这些日子,慕卿卿每天都很开心。
今天见到温瑾昀,她就更加雀跃欢欣了。
“瑾昀哥哥,及笄礼的流程好繁琐啊,我最近一直在练习,每天都可认真了。
“对了,女学那边一切都好吗?
“我听说安阳妹妹退……”
温瑾昀面色淡然,打断道。
“女子及笄,仅次于大婚。
“公主认真练习,届时才能不留遗憾。”
慕卿卿用力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听他说到大婚,她越发期待,眼睛都在放光。
“瑾昀哥哥,你们岭西温家的规矩很多吧?我要不要提前准备什么呢?”
温瑾昀那朗润的眸中皆是温和有礼。
“时至今日,很多繁冗的流程已经废去,并没有公主想得那么复杂。”
“那我就放心啦!”慕卿卿笑容灿烂,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多想时间能走快些,马上到及笄那天……不,最好能直接到他们大婚那日。
温瑾昀公务在身,便没有同慕卿卿说太多。
他离开后,慕卿卿激动不已地抓着杏儿的胳膊。
“是不是我的错觉啊,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瑾昀哥哥一直对我笑呢。”
杏儿摇了摇头,“不是错觉,奴婢也觉得太傅大人今日心情很好。”
……
出宫的甬道上,温瑾昀碰上了几位翰林院的学士。
他们下了朝后,就在御书房议事,与圣上禀告春闱相关事宜,看到温太傅,便叫住了他。
一行人相伴而行,路上谈笑风生,格外畅快。
出宫后,又转向望江楼。
平日里不好宴乐的温太傅,竟也愿意同他们一道。
入了夜。
楚安前去望江楼接人,看到大人和那些同僚谈笑的场景,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桌上一片狼藉。
学士们喝了几壶酒,就开始吟诗作对,几个喝醉的人,或趴在桌上,或歪歪斜斜地躺在小榻周围。
屋内酒气冲天,楚安难耐地用手扇了扇,径直走向人群中的大人。
此时,温瑾昀正听别人吟诗,手执酒壶,往自己的酒杯里添酒,脸上浮现酣畅的笑容。
楚安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后来,楚安直接把他旁边那个学士推开,把自个儿的脸凑上去。
“大人,是我啊!我,楚安,大人,您还看得清不?”
别是喝醉了吧?
温瑾昀放下酒壶,轻抬眼皮,望着楚安。
“你怎么来了。”
楚安哭丧着脸,指了指外边。
“大人,天都黑了,您说小的为什么来?”
温瑾昀看了眼外头的夜色,仿佛才意识到时辰已晚,兀自道。
“一天又过去了么。”
说着,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安赶忙把酒壶挪开,催促道。
“大人,别喝了,咱回府吧。”
温瑾昀并未醉,喝完最后一杯酒,就让楚安去结账,并派人去通知这些同僚的家人。
把这边的事尽都安排妥当,他才安心离开。
楚安闻到大人身上的酒味,连连摇头。
“大人,您这是喝了多少啊。”
温瑾昀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他只喝了五杯。
酒味这么重,应该还是在里面待太久的缘故。
……
之后几天,温瑾昀经常晚归。
他总有忙不完的事,除了自己的本职,还会帮别人。
后来。
他还去了趟沣城。
这一去就是五天。
慕辞这段时间也很忙。
她忙着挑选合用的秀女,但名册上那些,经她实际观察真人后,一个都不满意。
自慕辞退出女学后,阮英杰也告病离开了女学。
得知她在找女人,便主动请缨,要帮她一块儿物色。
他的亲妹妹阮清荷承认作弊后,被皇帝下令赶至家庙,禁足半年,反思己过。
阮府其他人也都不会在意他的行踪,是以,无人知晓,他与安阳公主私下有来往。
慕辞本不想和阮英杰一起,但他介绍的几个女子,确实很合她心意,便跟着他去瞧了。
偏僻的农庄外。
溪边。
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正在浣衣。
她将衣裳平铺在光滑的石块上,一手拿着棒槌敲打,一手来回反转衣面,两手生花似的。
偶尔累了,就抬起胳膊,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水渍。
发梢微湿,轻轻搭在她鬓边。
一举一动间,皆流转着万般风情,叫人难以移开眼。
其他浣纱女结伴而来后,都朝她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对着她指指点点,故意离她远远的。
那女人也不在乎,自顾自浣衣,将洗好的衣裳放进木盆里。
突然,有个胖女人过来,一脚踢翻了她的木盆。
顷刻间,里面的衣裳掉进水里。
那女人也不顾着捡衣服,而是抬起一双狐媚的眼,朝那胖女人一挑眉。
“哟!今儿个来月事了?脾气这么大,专挑别人的衣服祸害。”
胖女人双手掐腰,啐了口唾沫,怒骂。
“呸!贱蹄子!老远就闻到一股骚味儿,原来是你在这儿发骚!昨儿我家男人一夜未归,是不是爬你床了!”
女人缓缓起身,收腰的衣裙,将她那大好身材显露无疑。
她那领口被胸前四两肉撑开,隐约可见一道沟壑,尤其招摇。
只见她往胖女人面前一站,柔若无骨似的要往胖女人肩上靠。
胖女人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见对方吸了吸鼻子,好像在闻什么,而后,格外轻佻地说了句。
“原来不是来月事,而是没有男人陪,空闺寂寞,骚气排不出啊?”
胖女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怒喝一声,将那女人用力推进小溪里。
那女人也不甘示弱,临倒下前,死死抓住胖女人的胳膊,带着她一块儿倒进水中。
紧接着,俩人尖叫着,互相扯头发。
胖女人还要喊其他人来帮忙。
一时间,溪水中格外热闹。
慕辞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瞧着这场好戏。
旁边的阮英杰向她介绍。
“那女子名叫丹娘,生母和亲爹相继离世,而后被她继母卖给了一个老男人,那男人死后,她就成了寡妇,都说那男人是被她活活吸干,精尽人……”
“咳咳!”裴护生怕公主听到不好的词,立马用咳嗽声打断阮英杰的话。
慕辞却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
“我知道,精尽人亡嘛。被女鬼吸干阳气,都是这样的。”
阮英杰看了看裴护,仿佛在问——“你们是这样跟公主解释的?”
裴护则别过脸,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慕辞冷漠地看着那个被围攻的女人,问阮英杰。
“她看起来不是很聪明,我不喜欢。”
阮英杰笑了。
“小公主,丹娘的床上功夫可是一流的,否则也不会遭男人惦记,被女人嫉恨了。我向你保证,男人就喜欢这样的,一旦沾上,必定是念念不忘。”
慕辞听他吹得这么厉害,反问他。
“那你喜欢吗?”
阮英杰当即变了脸色,“我并非饥不择食之人,别人碰过的,我嫌脏。”
慕辞又看向裴护。
“阿护,你喜欢吗?”
裴护当即摇头,“属下不喜那等搔首弄姿之人。”
慕辞嘴角一撇。
“瞧,你们都不喜欢,还说得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根本就是在骗我嘛。”
阮英杰实在是哭笑不得。
“我们和其他男人不同,公主问错人了。”
他话音刚落,小公主已经扭头走了。
上了马车后,慕辞对裴护吩咐道。
“把她悄悄弄回城中,我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是,公主。”
回到公主府后不久,宫里就来了人。
皇后为了慕辞退出女学的事儿,已经找了她好几回。
这是第六回。
慕辞每次都以重病为借口,这次也不例外。
是以,宫人带回乾宁宫的消息,大多是安阳公主病怏怏的、甚至看上去命不久矣的消息。
几次下来,皇后只能作罢。
只叹息,安阳一走,以后就没人在女学为她争脸面,帮她挫挫那丽妃的锐气了。
……
慕卿卿的及笄礼在五月中旬。
她这些天总想着温瑾昀,听说他又去了沣城,格外惆怅,就担怕他又被沣城难民的事儿缠上,来不及回来参加她的及笄礼。
幸好,五月初,温瑾昀就回来了。
他入宫述职那日,慕卿卿特意提前去御书房外等他。
尽管他一路风尘仆仆,依旧难掩那清俊的气质。
慕卿卿看到他,心里就欢喜。
“瑾昀哥哥……”
温瑾昀冲她淡淡一笑,拱手行礼。
“见过公主。”
说完,他便绕过她,径直入御书房内拜见皇帝。
沣城的避免所已经重新修建好,但这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难民问题,还是需要朝廷拨款,重建柳州。
为了这事,温瑾昀与皇帝谈了许久。
慕卿卿还有旁的事,就没能等到他出来。
温瑾昀出宫后,便直接回了太傅府。
彼时,天已经见黑。
他本想进书房处理这些日子堆积的公文,白色的小家伙从角落里跳了出来,两只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温瑾昀看见那兔子,始终挂在脸上的淡笑,瞬间凝住。
紧接着,那笑容转变为悲凉苦涩,仿佛一张面具悄然开裂,露出内里的千疮百孔。
一人一兔,四目相对。
寂静中,屋内响起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
“想去找她么,可是,她不要你了……”
……
楚安知道大人今晚会很忙。
但,忙到亥时将至,大人还没传晚膳。
楚安心中担忧,想劝大人吃点东西,又怕打扰了大人,便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里唯一的烛光非常微弱,案桌后无人。
楚安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