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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又坑陈小标合一六十二万和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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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兴高采烈回家看标儿狂喜的模样时,陈标穿着厚实的棉袄,脸朝下趴在软榻上,宛如一只玩偶。朱元璋吓了一跳,忙把陈标翻了个面。陈标在军营中瘦下来的脸颊又因为秋膘而鼓了起来,软乎乎的婴儿肥再加上委屈又明亮的眼睛,让陈标显得特别委屈特别可怜。朱元璋先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腮帮子,心里感叹了一声手感还是这么好,才问道:“标儿,怎么?当官了还不高兴?”陈标委委屈屈地瞥了自家老爹一眼:“我才十一岁。”朱元璋乐呵道:“十一岁就当官了,多高兴!”陈标瘪嘴:“十一岁就被抓去干活,我为什么要高兴?我想睡到自然醒,我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哥哥们都十五六岁才参军呢。主公不做人,压榨童工。”朱元璋被陈标的抱怨噎住。他顺着陈标的思路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些过了……不对!当官是好事,怎么儿子跟被抓壮丁似的?朱元璋试图和陈标说当官有多好。陈标不断和朱元璋说给明王当官有多倒霉。什么没有休假,什么工资极低,什么伴君如伴虎……朱元璋差点都被陈标洗脑,认为当官是个苦差事了。他捂住了陈标叭叭叭个不停的嘴,晃了晃脑袋,从陈标的魔音灌脑中清醒过来。“不对啊,人人都想当官,你怎么还一嘴的歪理?”朱元璋哭笑不得,“说的好像主公害你似的。”陈标使劲把自家爹捂嘴的手推开:“一家只要有一个人当官就够了。一个官就能保一家的荣华富贵。你在朝中当官,我当什么官?何况我年纪还这么小,我需要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想早早给朱家当牛做马!不想!”朱元璋心道,也亏得你也姓朱,否则凭借你这句话,老子就要砍了你!他使劲挼着陈标的脸颊软肉,道:“让你当官又没给你规定做什么。你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陈标含糊不清道:“真的?”朱元璋道:“当然!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哪轮得到你干活?”陈标冷哼:“我现在为主公干的活少了?”朱元璋心虚。呃,标儿现在干的活确实有点多。但他还是继续为“主公”辩解:“主公至少没让你去官府里点卯。”陈标期盼道:“我今后也不用去?”朱元璋道:“至少现在不用。你知道詹事府是干什么的吗?”陈标把朱元璋揉自己脸蛋揉上瘾的手拍开,摸了摸自己被揉红的腮帮子,道:“詹事府不知道,但‘詹事’知道。詹事是管皇后太子家事的官,相当于大管家。元朝的詹事院就负责管理太子的家事。詹事府和詹事院差不多?但詹事院可没有什么中书令。”中书令是中书省的长官,相当于丞相。元朝为了限制相权,让皇太子担任中书令,肉烂在锅里。于是太子成年后要么中书令形同虚设,要么皇帝和太子打出了狗脑子。詹事院哪来的中书令?

朱元璋笑呵呵道:“来,看看咱们的詹事府!”其他官制朱元璋还没改,先和心腹们把詹事府理顺了。无中生有,比在已有架构上修改容易。陈标打开卷轴,念叨:“太子少师太子少保太子少傅,左右詹事同知詹事,大学士谕德洗马……这么多官?这是给太子的东宫配制?”朱元璋得意点头:“对,这些官名义上教太子读书,实际上都归太子管!”陈标疑惑:“那中书令呢?”朱元璋道:“詹事府中书令就是管詹事府的!”陈标更加疑惑:“主公不是说太子弱冠才出现在人前吗?詹事府在太子出现前干什么?”朱元璋道:“主公诏令上不是说了吗?太子出现前,詹事府由他直管,不设常态职责,直接由他下令。”陈标:“……那不就是锦衣卫和书房行走吗?”朱元璋疑惑:“那是什么?”陈标简略地描述了一下锦衣卫和书房行走的职责,道:“为了加强君权,皇帝手中有一套只听令于他、凌驾于六部之上的班子。这套班子历朝历代都有,名称不同。”“在仁慈的皇帝手中,这套班子形同虚设;在厉害的皇帝手中,这套班子能平衡朝堂大臣势力;在暴虐的皇帝手中,这是残害百官和百姓的刀;皇帝昏庸时,他们就会变成别人手中的道。”陈标犹豫了一会儿,道,“主公是个厉害的皇帝,这个詹事府估计会很忙碌。”朱元璋恍然:“还有这么个机构?我怎么没听说过!”陈标道:“史书中当然有,但读书人肯定都不愿意提起这种鹰犬。”陈标瘫软在软榻上,侧躺着道:“我就这么成了鹰犬,未来不知道多少人恨我入骨。”朱元璋明白为什么给他讲书的大先生们不提这个机构了。皇帝监督文武百官的鹰犬,他们肯定恨不得自己永远不知道。这个“鹰犬”一听就不像明君该养的东西。不过朱元璋也明白,皇帝手中或许必定要有这么一把刀,做一些正常途径做不了的事。但这个“鹰犬”怎么可能是标儿?朱元璋哭笑不得:“你想多了。主公只是看你年幼功高,想给你一个较高的官职,但又不好过分压榨你,所以让你给他当直属的文书,以后你还是像现在一样,主公要你干活的时候,会直接给你诏令。”陈标瞥:“真的?”朱元璋点头:“真的。明天咱们去见主公,主公肯定这么说。”陈标从榻上爬起来:“明天要见主公?”朱元璋笑道:“这么期待?”陈标使劲点头。他虽然老和朱元璋通信,却只见过朱元璋一面。书信看不出人的神态表情,还是见到本人后,他才更放心。陈标养足了精神,第二日兴奋异常地拉着自家爹见“朱元璋”。朱元璋的替身也养足了精神,在众位大佬的环绕下,第二次接见少主。“别紧张,你不是已经见过标儿一次了吗?”李善长看着自家主公的替身满头大

汗的模样,皱眉道,“你在战场上给主公当替身都没这么紧张。”朱元璋的替身委屈得想哭。少主和敌人能一样吗?朱元璋牵着陈标到了明王府,父子二人乖乖给“朱元璋”磕头行礼。“朱元璋”感觉自己的寿命被折了十年,估计很快就要暴毙。朱元璋的心腹们心中同情极了。未来的皇帝和太子给自己磕头,他们怕之后喝水被噎死。这个替身真不好当。他们本来劝说朱元璋先过来,就在一旁坐着。等陈标来之后,立刻让他坐下。这样就能免了行礼。但朱元璋坚持做戏做全套。标儿那么聪明,次次都免礼,一定会生出疑惑。不就是磕头吗?演戏而已,我自己都不在乎,你们在乎什么?“朱元璋”在心里咆哮,我真的很在乎啊!我怕我腿发抖!他已经下定决心,等太子归位后,他立刻自请去边疆屯田,希望能求个善终。“起身吧,不必多礼。”“朱元璋”心里在疯狂咆哮,脸上还是保持住了明王的威严。若没有这点演技,他也成不了朱元璋的替身了。“朱元璋”微笑着赐座之后,非常慈祥地询问陈标的生活琐事。有些事,陈标在信中说过,朱元璋和心腹们特意帮“朱元璋”编的台词。陈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见到的不是朱元璋,本来就没有怀疑。现在“朱元璋”又和他提起信中的事,他当然就更不会生疑。他非常乖巧地回答“朱元璋”的提问,偶尔有些“藏拙”,说出一点颇具孩子气的话,把“朱元璋”逗得捧腹大笑。朱元璋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嫌弃。这家伙怎么动不动就捧腹大笑仰头大笑,我明王怎么如此不威严?不行,以后得让他多注意注意。聊完家常后,“朱元璋”才说起詹事府的事。詹事府的事很简单,陈标今后仍旧和现在一样,自己下达什么任务,陈标就做什么,只是给了陈标一个“身份”。今后自己将会让一些年轻人跟在陈标一同干活,让陈标像教学生一样教导他们庶务,为明王世子培养人手。所以这“中书令”,就相当于为明王世子培养心腹的人。“这也是为我大明培养未来栋梁,你要多尽心。”“朱元璋”叮嘱道,“你要定时向我报告那些人做得好不好,就像是李公曾经做的一样。”以前投奔朱元璋的人,都会先在李善长手下干活。李善长考验之后,将评价报告给朱元璋,朱元璋再安排这些人的职务。如果有李善长特别推荐的人,朱元璋就会亲自接见。若陈标现在报告的人是明王世子,那么他对于明王世子,就相当于当初的李善长之于朱元璋了。不过陈标猜测,自己的人才评估报告恐怕会直接到太子手中。朱元璋设置“詹事府”,肯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未来的太子。太子不出现在人前,又要参与朝政,就从“詹事府”入手。给已经立了大功劳的自己官

职是顺手为之,建立“詹事府”的主要原因是让世子培养识人用人之能。作为未来皇帝,“识人用人”是最基本也最重要的能力。陈标立刻领命:“是!主公!我定竭尽所能,辅佐世子!主公,现在詹事府其他官员是谁?”李善长起身,将一卷卷轴递给陈标。“朱元璋”笑道:“回去慢慢看。今日就再给你爹放一日假,你们爷俩好好商量,我不留你了。”呼!收工!陈标高兴地道谢,拉着他爹走了。“朱元璋”立刻瘫倒在椅子上,喘着大气道:“下次换个人行不行!我不行了!”李善长拍了“朱元璋”脑袋一下,没好气道:“你当标儿认不出换人吗?好好再练练,我看主公在隐晦地瞪你,他肯定对你不满意。”“朱元璋”抱怨:“主公肯定会说,他没有笑这么大声,他应该更威严。但他就是这样啊,我如果按照他说的去演,那就不是主公了,肯定立刻就会露馅!”李善长的脸板不住了,忍俊不禁:“按照你理解的去演,别理睬他。”宋濂扶额:“主公既然知道怎样更威严,怎么自己不肯威严一点?”花云嘀咕:“如果主公真的很威严,我们就不敢再抱怨他啰。”其他人都露出怅然的表情。说得也是,主公现在这样其实挺好。陈标出门的时候很忐忑,回家的时候就和欢快的小鸟一样,恨不得立刻飞回家,拆卷轴,看自己多了哪些可以压榨的手下。哦嚯嚯嚯,我现在不是光棍司令了!让我看看可以使唤哪些人!朱元璋制止住在车厢里蹦蹦跳跳的陈标:“你可以现在拆开看。”陈标笑道:“不!我要回家看!我第一次有手下,需要有点仪式感!”朱元璋无奈:“你是不是还要焚香沐浴?”陈标道:“那倒不至于。但至少要回到书房,坐在太师椅上,露出非常威严的表情,缓缓展开卷轴吧?”朱元璋想了想自家奶包子儿子露出威严表情的模样。嘶,想不出来。朱元璋道:“好吧,你高兴就好。”陈标疑惑:“爹,你这句话有点耳熟。是不是我经常对你这么说?”朱元璋板着脸:“没有!”陈标大笑,又被他爹捏了腮帮子。他委屈地揉了揉脸,心想得再努力练武了。他可不想和后世某个姓林的明星一样,四五十岁了还一副婴儿肥娃娃脸。现在的人到了中年都要留胡须。婴儿肥娃娃脸留胡须像样吗?!回到家,陈标一步三蹦去书房仪式感开卷轴。朱元璋背着双手,在陈标身后慢吞吞跟着。难得看到儿子如此高兴,他想多看一会儿。儿子还说不想当官,现在听说自己能管许多人,不是很高兴吗?陈标进入书房,指挥朱元璋把窗户都打开,在透亮的屋内坐好。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鬓发,板着脸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威严的表情,缓缓展开卷轴。朱元璋背着手弓着腰,装作不知道卷轴里写着什么,

低头一起看卷轴上的内容。太子少师李善长,太子少傅徐达,太子少保常遇春,詹事副詹事杨宪、汤和、周德兴,府使副府使廖永安、燕乾、胡大海、康茂才,谕德朱升、季仁寿,赞善大夫刘基、章溢、叶铮,太子宾客王袆、叶琛……除此之外,在陈家蹭过饭的所有叔叔们都榜上有名,大官没蹭上也要蹭个六七品的小官。整整一张卷轴,居然找不出一个陈标不认识的人!陈标惊呆了。朱元璋得意道:“开心吗?”陈标默默将卷轴卷起来,脚一缩,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将卷轴高高举起。朱元璋:“嗯?”陈标怒摔卷轴:“坑我呢!说好的给我一堆能干活的手下呢?!这些人哪一个我能用?!我不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吗?!”陈标出离愤怒,甚至想把卷轴再摔一次!这个名单看上去很华丽,但干活的人呢?干活的人呢?!!我他妈就问问,干活的人是谁?!!这里面有谁我能指挥得动?就算我装可怜求叔叔伯伯们帮忙,但他们有的在外面带兵打仗,有的在应天忙得昏天暗地,谁能帮我?!主公坑我!!!朱元璋:“嗯……”他听了陈标的咆哮,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作为东宫配制,这个名单确实非常华丽,能显示出他有多看重太子。但一是标儿还不是太子,恐怕不好使唤这群人;二是这群人都有自己的事干,分身乏术。这么一看,能干活的……只有标儿?朱元璋的表情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囧”字,心虚极了。这个大疏忽,怎么没人提醒我一声呢!陈标站在椅子上,举着双手搭在朱元璋的肩膀上,使劲摇晃自家爹:“主公是不是很过分!主公是不是很过分!他说他要给我增加人手,就是这么增加的?!他还让我给太子选人才,这些人才需要我来考核?!他逗我玩吗!!主公是不是很过分!!”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是!他就是很过分!”对不起了,未来的我,需要你向标儿解释的问题又多了一个。但我也没办法。这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陈标在太师椅上气得跳脚,朱元璋护住陈标,不让陈标不小心跌倒。朱元璋安慰道:“主公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这些人是太子的门面,应该不是让你用的。他或许是想让你为太子招兵买马,组建一套年轻人的班子。”陈标气冲冲道:“官职都占满了,我怎么安排?!”朱元璋想了想,道:“伴读不限量,你推举的人,都成为太子伴读!”陈标仰天长叹:“太子伴读是陪伴太子读书,太子在哪?”朱元璋安慰道:“总会出现,别急!”陈标无语极了。他怎么感觉,自家这明王都快统一天下了,班子还如此草台呢?看着詹事府这一套班子,他有点担心,大明建国的班子是不是也如此混乱。这还不如直接按照张昶的方案安排官员呢。不就

是坑吗?知道坑在哪,填就是了!陈标生了一顿气,完全丧失了当官的乐趣。什么官啊,就一光棍司令。一般的光棍司令就挂个名,虽然没人干活,但自己也不干活。但自己这个光棍司令活特别多,以今日主公的话推测,他将来的活会更多。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陈标后悔了。当初他为什么要去洪都看哥哥们?如果他不看哥哥们,就不会被陈友谅围城,就不会被主公盯上……呃,哥哥们没有我也一定能打败陈友谅!哆啦a梦呢!哆啦a梦在哪?我需要时光机,回到过去告诉过去的自己,不要去洪都!陈标想了想,如果过去的自己知道洪都被围,怕不是立刻火急火燎地亲自押送着更多的炸|药赶过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历史的惯性。“我累了,今天随便吃点,我要睡一整天。”陈标跳下太师椅,耷拉着脑袋耸着肩膀,一步一叹气往卧室走。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今日的标儿要在床上发一整天的呆。朱元璋没敢跟过去。他火急火燎回到明王府,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标儿生气了!怎么办!心腹们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些人大多都知道标儿的身份,就算不知道,也知道标儿的能耐。标儿若要使唤他们,都使唤的动。”李善长道,“主公不需要担心。”朱元璋抱怨:“我本来也这么想。但我站在标儿的角度,意识到上了官场和私下里拜托长辈们做事不一样。在官场上,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是很大的官,他为了不显得自己嚣张,不让朱元璋忌惮,肯定不会使唤这些人。”哦,对哦,标儿还在想什么功高盖主、太过嚣张会被主公灭满门的事。心腹们皆露出尴尬的表情。他们居然忘记这件事了。毕竟谁会把“陈家功高盖主被朱元璋灭满门”的事放在心上啊。宋濂道:“主公,你不是说还有伴读吗?年轻人自然不可能一来就授官,东宫的官职本就不会授予他们。所以太子伴读这个职位很合适。主公只需要再点几个人成为太子伴读,标儿就会以为主公早有决断,只是诏令下晚了一天,让他误会了。”朱元璋再次叹气:“也只能这么办了。你们宗族子弟有谁适合当太子伴读的,先把名单呈上来。我可说好了,如果标儿说这些人不好,你们别来找我抱怨。你们也不可告诉他们标儿的身份。”众人立刻领命,琢磨家里有没有能帮衬陈标的人。这是亲近太子的好机会,但若机会使用不当,那就是祸事了。至于家中年纪较小的人则十分遗憾。还好在应天小学读书也能经常和陈标见面,他们只能叮嘱自家儿子好好读书博得陈标喜爱了。除了眼前的心腹,朱元璋也从其他臣子家中子弟选人。名单看上去很广,朱元璋选来选去,仅选到了宋璲、刘琏、朱异三人,简直无颜面对陈标。他万万没想到,能选的人居然

这么少。原因无他,武将子弟中,跟随他一起起兵的将领年纪都和他差不多。大部分穷兄弟都是跟随他之后才有钱娶媳妇,所以孩子都和陈标年纪差不多。陈标这个年纪已经名扬天下,但其他将领与陈标同龄的孩子,还在为应天小学的期末期中考试成绩痛哭流涕,有个屁的用。将领的子弟稍稍年纪大一点的人,就已经跟随自家父辈从军在外,没空回来给陈标打下手。文臣的孩子也差不多。要么年纪太小,要么已经被极端缺文臣的朱元璋抓了壮丁在各地为官,还有的比如章溢的儿子,又当武将又当文臣,累得和他爹抱怨过很多次。朱元璋希望能找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给陈标打下手,结果他发现,二十岁左右厉害的年轻人他早就用掉了,现在正在呼哧呼哧给他努力干活呢。就连这三个人,也是被自家父亲认为学问和为人处世火候都不够,怕放出来招揽祸端,束缚在身边教导,朱元璋才能留给陈标。朱元璋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愧疚极了。我对不起标儿啊,都是我这个爹手下的人才太少,给标儿扒拉不出人才了。朱元璋现在不骂方明谦是狐媚子了。他只希望方明谦快点通过劳动改造营的考试,早点到标儿身边干活,弥补他对标儿的歉意。陈标接到自己多了三个手下的诏令后,倒是没那么难过。有三个人使唤总比没有好。这三人他也见过,都是好相处的人,应该……嗯?陈标看着噼里啪啦打起来的刘琏和朱异,疑惑地问宋璲:“仲珩哥,他们怎么打起来了?”为了让詹事府显得更加正式,朱元璋在应天小学旁边安排了一个小院子作为詹事府的临时办公地,免得陈标多跑。他第一天上班,就看见三个下属有两个在打架,还有一个手揣在袖子里围观。宋璲对这个可爱又聪明的小弟弟笑了笑,道:“刘孟藻和朱大同先聊着经书,聊着聊着就不知道怎么聊出了火气,开始比试了。他们用的是木剑,标儿不用担心。对了,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中书令了?”陈标板着脸道:“记得加上前缀,詹事府中书令!詹事府中书令和中书令完全不同。”宋璲笑着拱手:“是,詹事府中书令。”陈标脸一松,笑嘻嘻道:“他们吵什么?我不信你听不懂。”宋璲慢悠悠道:“不,我真的听不懂。”他总不能对标儿说,刘琏和朱同聊着聊着,很快指着对方大骂“孙氏贱儒”“孟氏贱儒”,然后大打出手吧?那不是污了标儿的耳朵。这两人也是真的年轻气盛,即使心里这么想,荀子和孟子都是圣人,修荀子和孟子学说,他们怎么能骂出声?这三人的父亲和陈标都很熟,但陈标对刘琏和朱同都只见过几面,没有深聊过。虽然宋璲长姐嫁与朱文正为妻,宋璲与陈家走得很近,朱文正却是个面憨心细的人,宋氏也守口如

瓶。所以这三人都不知道陈标的真实身份。不知道陈标的真实身份,也不耽误他们喜爱和敬佩陈标。喜爱和敬佩之余,他们又有些不服气,总会时不时地挑战陈标。但他们这个年龄的读书人还在知识积累阶段。陈标有记忆力挂,还有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积累的前人的知识精华,实际能力如何暂且不提,但打嘴炮,陈标可不会输。宋璲已经放弃和陈标争锋;朱同在“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只有刘琏越挫越勇。刘琏脾气耿直又暴躁,心里仿佛藏着一只平头哥。陈标很疑惑,喜欢玩阴的刘伯温先生,为什么会有这么耿直和暴躁的儿子。后来陈标见到了刘基的二儿子刘璟,发现刘璟的内心也装了一只平头哥,开始怀疑自家刘伯温先生估计心里也隐藏着一只平头哥,只是年纪大了,懂得了伪装。现在平头哥刘琏和平时似乎脾气还不错的朱同打了起来,宋璲在一旁乐呵呵围观,看得陈标很想大喊一声加油。不过刘琏和朱同见到陈标过来后,立刻收好了木剑,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才同时对陈标拱手行礼:“陈詹事府中书令。”听见这么长一串称呼,陈标忍不住笑出来:“好了好了,还是叫我标儿吧。不打了就来帮我整理文书。”陈标没有和他们客套,直接把人拉来干活。宋璲看着桌上高高一摞文书,惊讶道:“这么多?这些都是标儿你平时的工作?”陈标无奈道:“现在还算少的。季先生和朱先生负责了军中教育,文书差不多都由他们处理,我只偶尔和他们书信商量。这些文书都是将领们的作业。”陈标今日召集新收的手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批改作业。将领们的作业会由助教们批改,他审核。但审核也需要精力,他看着那些作业就头大。以前他都是拉着应天小学的老师们一起批改,老师们颇有怨言。应天小学的学生越来越多,老师却还是那么几个,人手本就捉襟见肘。现在多了将领们的作业,就算加工资,他们也忙不过来了。优秀的学生已经动员起来,仍旧只能勉强应付。现在多了三个手下,陈标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批改作业。感受成为老师的苦痛吧!宋璲、刘琏和朱同听到他们将为将领们批改作业,心中十分兴奋。他们听闻詹事府没有常态的工作,还以为自己进了詹事府,只是去给大臣们添茶送水打杂。没想到陈标居然给他们安排了如此重要的任务。这可比以前的国子监老师还要厉害,是给将领们批改作业呢!陈标看着三人兴奋的神情,心中叹气。这三位兄长真是太年轻了,没有经过现实的毒打。很快你们就会暴躁吧?陈标捧着茶杯,仰头喝茶,呼。有手下了,今天标儿不批改作业,围观手下批改作业。陈标在一旁偷懒,三人并没有意见。陈标年纪小,精力不足,且可

能还存着考验他们的心思,他们当然没意见,只会全力以赴。一刻钟后,三人眉头紧锁;两刻钟后,三人面色青黑红紫不断变换,仿佛吃了毒蘑菇;三刻钟后,三人的屁股就像是猴屁股一样,开始在椅子上不断摩擦摩擦……半个时辰后,三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朝外面冲去。小院子有个小型练武场,是陈标专门为自己准备的锻炼身体的地方,武器全是木头雕刻而成。现在三人各抽出一把木头长剑,挥舞得虎虎生风。陈标捧着茶杯,慢吞吞踱步出门看他们怒气冲冲舞剑。仰头,喝茶,呼~。能忍半个时辰,真厉害。陈标还以为他们顶多一刻钟就要暴跳如雷呢。三位文人的涵养不错,被作业气得肝疼也只是舞剑发泄。舞出了一身汗后,三人面含怒气一言不发回房间继续批改作业。看他们那神态举止,不像是回去批改作业,倒像是要回去找人寻仇似的。陈标捧着茶杯,屁颠屁颠回房继续围观。又是半个时辰,三人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又冲出门舞剑。如此循环几次,他们终于批改完所有作业,将桌上文书整理妥当。宋璲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安静了半晌,才道:“标儿,你每日都要批改这么多功课?”陈标点头:“每日都要布置作业,自然每日都要批改作业。”宋璲又沉默了一会儿,道:“标儿,辛苦了。”陈标使劲点头:“确实很辛苦。”趴在桌子上仿佛小憩的刘琏站起来,对陈标拱手作揖道:“我以后再也不挑战你,我服了!”朱同两眼无神:“我也服了。当老师这么难?”陈标笑道:“我这还算好的了。这些人毕竟是将领,他们成为将领后,知道读书的好处,曾请了先生教导一些知识,只是大部分人行军打仗太忙碌,没能坚持下来。朱先生和季先生现在做的事才叫难。”陈标感叹道:“将领都知道自己只要读书,将来会有更大的成就,再加上还有晚辈和亲戚监督,主公训导,再难也会坚持下去。军中那些底层士兵们可就不一定了。他们就算学了字,也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用处。就算有用,他们也习惯将未来托付给孩子。”宋璲问道:“他们自己不学,为何还要教他们?”刘琏和朱同也点头。在这个时代,读书是奢侈品。不愿意读书的人就不配读书。为何还要追着他们求他们读书?陈标笑道:“大概主公认为,他的兵没有堕落懒惰的权力吧;大概两位先生也认为,他们教化的人没有不接受教化的权力吧。”三人皆微怔。陈标感慨:“如果有一个国家,不允许自己的百姓成为文盲,不允许自己的百姓饿死冻死,哪怕百姓自己不肯努力也不允许。这一定就是圣贤书中的‘天下大同’。”三人垂下头,略有所思。陈标放下茶杯:“好了,这些是要当皇帝的人和要辅佐皇帝的人考虑

的问题,咱们别想那么远。先想想怎么教教这群文盲将领吧!”三人脸色一白,同时抱头绝望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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