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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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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炀还是第一次坐在轮椅上被人壁咚, 涩涩,哦不,瑟瑟发抖。“故意这样写?”“没……”“报复我昨晚不帮你弄?”傅书濯啄吻着他耳畔, 半晌停下发出一声暧昧的吐息, “嗯?”“不是……”裴炀痒得直躲,“你退开点, 等会儿爸经过看见了呜……”傅书濯捏着他下巴,交换了一个缠.绵激烈的吻。分开时两人呼吸都有些急, 傅书濯摩挲着他嘴唇:“你以为我不想?小蠢猫……你也不看看你缠成木乃伊的爪子, 还有身上的伤, 我怎么办?”裴炀耳根一缩,一时间没分清这个办字是和怎么连在一起,还是单独的动词。“龙虾快好了,我都闻着香了。”他顾左右而言它地推开傅书濯,转着轮椅去了餐厅。家里客厅是有高低层的,很有设计感,也是当初裴炀执意这么装修, 但如今坐轮椅就不太方便了,下不了台阶, 只能走跟玄关一样高度的地面。龙虾确实好了,裴知良已经端到了桌子上, 手套摆在一旁。“一个蒜蓉味, 一个辣味,辣椒放的不多。”三人坐到岛台前慢悠悠地吃起夜宵,傅书濯还给裴知良倒了一杯啤酒。对面和身侧就是亲人, 余光是侧边落地窗倒映的城市夜景。裴知良剥了只虾, 刚想送到裴炀碗里, 就发现傅书濯已经给裴炀剥两只了。他喝了口啤酒:“你这样剥今晚就光伺候他了。”傅书濯忍不住笑起来,手套上全是龙虾汁:“最开始我也没这个习惯,但上大学那会儿跟朋友们一起吃龙虾,炀炀每次都剥不过别人,但吃饭得aa吧,回去他就越想越气,觉得亏大发了。”倒不是心疼钱,主要裴炀是个吃货,吃不过别人就很痛苦。所以再后来出去吃龙虾,傅书濯就有了给裴炀剥龙虾的习惯。裴炀边吃虾边埋怨:“别老揭我短。”傅书濯发现裴知良表面不说,却很喜欢听裴炀这些年的经历,就像他也想知道裴炀小时候的事一样。“他在生意场上还有个笑面虎的戏称。”裴知良有些诧异,看看裴炀再看看傅书濯,发出亲爹质疑:“他?”裴炀:“……”瞧不起他?“因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客户什么样的合作商,不论多生气他都会以笑示人…常有人说看不透他。”但在傅书濯看来,裴小猫再好看透不过了,十几年过去,仍旧如当初那般幼稚可爱。表面上裴炀每次都笑着谈合作谈项目,但头一扭笑容就立刻失踪,特别私下里跟傅书濯在一块的时候那就是疯狂吐槽,还经常把自己说得很委屈,可其实每次吃亏的都是别人。裴知良抿了一大口酒,傅书濯口中那个张扬优秀的青年和他记忆里的叛逆小孩相差甚远,曾经那个他轻视不喜的儿子到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裴炀习惯性地发出指挥:“我要吃辣的。”傅书濯拿了两只辣的龙

虾给他剥:“最后两只,你最近不能吃太重口。”“……”裴知良不忍直视。又不是没长手,这么腻歪做什么?十几年如一日的投喂让裴炀已经丧失了快速剥虾的技能,平均别人吃三只他才能吃一只。而傅书濯把虾肉剥给了他,难整的钳子都自己嗦了。裴知良也加入了投喂的行列:“住这么大地方,不怕?”裴炀一愣。“你小时候相信鬼真的存在,特别怕,有次外婆来家里玩,逗你说以后长大了要买大房子,你不乐意,说就买小的。”“房子就只要三个房间,一个给妈住,一个房间给姐姐住,一个房间自己住,不要客厅也不要厨房,这样人就能把空间填满,就不怕鬼了。”傅书濯手腕内收,拿起酒杯抿了口:“那哥和您呢?”裴知良没忍住笑了声,当初听到的时候也气乐了:“他偷偷跟外婆说,爸爸不喜欢他,他不喜欢哥哥,所以不要他们住。”“……”裴炀窘得要命,年幼的童言无忌没想到竟然被正主听了个正着。“一开始我不知道这事,他外婆以为我在家里虐待他,找我严肃地谈话时才知道。”外公外婆已经去世多年,这么聊起来又不由勾起裴炀一些有意思的回忆。跟裴知良不同,外公外婆反而最喜欢他这个小外孙,每次来都又抱又亲。但自裴炀有记忆后不久,两位老人家就陆续离世了。不过他也记得,外婆去世时,裴知良难得耐心温柔抱着哄他。最开始他懵懵懂懂,虽然七八岁了但还是不太能理解死亡所代表的含义,直到葬礼结束,所有亲朋好友都尽数立场,裴炀坐在外婆的墓碑前问:“爸爸,外婆以后就住这里了吗?”“对,外婆以后就住这里了。”“可是你没有给外婆留门,她就不能出来陪我了。”“外婆不会出来了。”七八岁的裴炀顿时哭成了泪人,在裴知良的回答中模糊体会了一次死亡的含义。因为向来严肃的裴知良难得哄他,从前挤压的委屈顿时爆发,小小的裴炀扒在爸爸怀里险些哭到休克。夜宵即将散场,裴炀犹豫了下,给傅书濯发了条消息,虽然他觉得傅书濯不会拒绝,但这种事还是要事先商量好。得到首肯后,裴炀对裴知良说:“爸,您后面搬来跟我们一块住吧,我们也好照顾您。”“不了。”裴知良摇摇头,“还是一个人自在,我在家那边住了十八年,邻里邻居都混熟了。”来这边难免孤独冷清。裴炀没强求,但还是有些担心。独居老人总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裴知良确实不再年轻。“等你身体好了我就搬回去,你.妈妈的花该浇水了。”裴炀鼻子一酸,满心涩然。·两个月后,裴炀的身体总算恢复了常态,他做了一次全面体检,除了大脑状态仍有些异常外,其它伤都恢复良好。但本以为拆掉石膏后他就能坐轮椅了,现在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医生:“现在的你可以正常洗澡,但不要剧烈运动,需要一段时间复建才能正常走路。”裴炀:“剧烈运动是指……”“……”医生推了推眼镜,“我是说跑步健身这一类,防止对骨头造成二次伤害……当然,床/事也不能太激烈。”裴炀假正经地咳了声:“知道了,谢谢医生。”医生:“不客气。”两人从医院出来,傅书濯把裴炀抱上后座,最近他们都坐这辆商务车出行,因为空间大。傅书濯对司机说:“先去公司。”裴炀发现后排座位上全是乐高拼图一类的玩意儿:“你买这么多做什么?谁家小孩过生日?”傅书濯勾了下唇:“嗯——我家的。”裴炀这才想起自己生日快到了,不过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送拼图乐高……“医生建议我买的。”傅书濯观察着裴炀神色,坦言道。“……哦。”裴炀纠结了下,“那你陪我一起玩。”买拼图乐高自然是为了锻炼裴炀的大脑和记忆力,虽然做过手术,但大家包括医生都不能完全放下心。再等过段时间,Neuron的临床试验没有问题就该上市了,届时将会引起不少轰动,目前对外界的通告就是该药物依旧不能完全治愈阿尔兹海默症,但结合手术会将有概率治愈,即便单独服用也比往期的药物效果要好。到了公司楼下,傅书濯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要跟我一起上去?”裴炀懒懒点头:“嗯,股东大会怎么能没有我呢,他们欺负你怎么办?”傅书濯轻笑,侧头亲了下裴炀:“那全靠裴总护着我了。”这是一年一度的例行大会,基本都在十月底,下个月开始就要冲年底绩效了。裴炀不觉得骨折有什么好丢人的,反正他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头上的伤恢复良好,除非扒开他头发看基本难以察觉。说是去护着傅书濯,其实就是往那一坐,算是一种无声的支持,毕竟他俩的股份加一起就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其他人也闹不起太大风波。去年裴炀刚停职的时候,很多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猜测他俩是不是感情出了问题,巴不得他们立刻离婚。即便是现在也有人认为他们并不是因为感情还在不离婚,只是怕离婚会影响公司而已。裴炀没想要因为这些人证明什么,一场会下来他听得昏昏欲睡,果然傅书濯“提前退休”的决定是对的,余生都浪费在跟这种人明争暗斗上得多无聊啊。会散场太阳也快落山了,十月底已经开始降温,单衣不够保暖,他们换上了薄薄的毛衣。回到久违的办公室,裴炀勾勾傅书濯的手:“百叶窗拉上。”傅书濯微微挑眉:“?”“快去。”裴炀笑得乖巧,“你想要的办公室今天肯定不行,但可以先吃点前菜,保证不激烈。”百叶窗将透明的落地玻璃尽数遮挡,他们隐约还能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瞧不见里面。傅书濯喉咙微缩:

“你坐着有点高……”“你靠桌上,踮脚。”裴炀指挥道,“但别抓我头发,距离开刀时间太近了,不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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