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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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可连个说委屈的人都没有,她娘还在不远处瞪她。
低头拿袖子擦掉了眼泪,桃花磨磨蹭蹭回了厨房,看着冷眼瞪着她的张氏桃花悻悻叫了声“娘”。
张氏二话不说捋袖子上来一把拧住了桃花的耳朵扯着她跌跌撞撞往厨房里头走,那狠劲恨不能把桃花的耳朵都拧个向,直疼的桃花“哎呦哎呦”讨饶。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桃花涕泪横流还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又疼又羞又怕。
张氏等扯着桃花进了厨房后再使劲一扭直疼的桃花浑身打哆嗦,这才松了手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呢?你是大了如今知道为自个打算,可你就算有千万种心思,在你大哥考上举人前你也得给我忍住!若是为了你那么点龌蹉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你就要坏了你大哥的前程,我就扒了你的皮再把你给卖到那种下贱地方去!”
什么亲闺女不亲闺女的?
没见她这个做娘的都打算弯下脊梁骨,要去讨好那个小狐狸精?
若桃花多嘴多舌真坏了事,张氏别说把她卖去窑子里就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在张氏心里,大儿子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就是她的希望就是她日后享福的指望。
谁敢碍了他那就是碍了她这个做娘的,别说是亲闺女就是天王老子她都敢拼上一拼。
桃花的心仿佛落进了冰窖里,这就是她的亲娘?
是亲娘的话,能说出这种要把她卖到下贱地方去的话?
她连个无父无母从小被董家大娘子捡了去的红鱼都不如!
好歹红鱼还能有绸料穿,还有红宝簪子带,她呢?
桃花捂着生疼渗血的耳朵恨得将唇瓣咬出血来,偏偏在张氏的虎视眈眈下只能忍气吞声,抽噎道:“我知道了,娘。”
张氏冷眼看着桃花的做派,知道她心里不服忍不住冷笑道:“你知道要供你大哥这样一个秀才念书每月要花多少银子?你当真以为没了你大嫂光靠那县里头发的廪银就足够了?”
小心瞥了一眼门外见东厢那边还没动静,张氏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明着告诉你,按你大哥如今身份同往常不一般,有同窗有同年要交际要应酬还得买纸墨笔砚书本啥的,明年又得去省城赶考,这一个月一两的廪银跟打水漂似的能顶什么用?没有你大嫂,别说咱们全家得举债供你大哥念书,说不得还真得把你买了好供着你大哥。”
“你不是羡慕你大嫂嫁妆银子多吗?可我告诉你,你大嫂再有钱娘家就决定了她的地位,可你不同。”
“你如今是秀才相公的亲妹日后还会是举人老爷的亲妹,你大嫂能嫁给秀才相公,那你呢?你日后说不准也能嫁给举人老爷!如今管住自个的嘴先哄着你大嫂,你娘我都能放下身段,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还凑在里头窝三调四?”
什么?
从前因为张氏的轻视,从来也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利害关系。
桃花一时间都顾不上耳朵疼,满心眼都只剩下张氏话里头的那几个“你日后说不准还能嫁给举人老爷”的字眼了。
到底还是小娘子家家的,被人说到亲事哪怕是自个的亲娘桃花还是羞红了脸。
不过她到底胆大些,竟睁着眼朝张氏问道:“娘,我日后真能做举人娘子?”
张氏到底老道,说这话呢真假参半。
日后的事谁知道?不过先哄着桃花。
不过张氏自个也不确定,万一桃花这妮子真就有这运气?
明年儿子若是真中了举成了举人老爷,桃花这妮子的身份就水涨船高,说不得还真能嫁个有功名的也做一回诰命夫人。
想到这,张氏面不改色继续说道:“你能不能当举人娘子可不是我说了算,全看你大哥。你大哥成你就成,所以你也别怪娘在这跟你撂狠话,一切都是为了你大哥!”
说是这么说,张氏脸上到底流露出几分不甘不愿,“说起来也怪我这做娘的死要面子,如今且先好生哄着你大嫂吧!”
如今且先?
桃花自认自个还是有几分小机灵的,听她娘这话里的意思?
“娘,你的意思是如今先哄着大嫂出银子,日后等大哥中了举再?”
张氏眼尖瞥见东厢门口那悬挂着的薄帘子动了动,赶紧瞪了桃花一眼,“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够了,嘴上是万万不能带出来的。我今日掏心掏肺跟你说了心里话,可若是要让我知道你把不住自个的嘴,你可就别怪我这做娘的狠心!你那当什么举人娘子的美梦,那也是想都别想!”
桃花心中一凛,想起先前张氏说的要卖她去下贱地方的话连忙唯唯诺诺的应了。
张氏见她终于温驯心中满意,又叮嘱桃花道:“待会儿你大嫂来了,你就当着她的面好好地跟红鱼那丫头道个歉。”
旁的也就罢了,还要跟红鱼道歉桃花心里是千万个不服,可被张氏死命瞪着她也只好委委屈屈地应下了。
不说这边厢,只说牛秀才进了屋,只见红鱼正在伺候坐在妆台前的董三娘绾发。
听见门帘响动,可无论是董三娘还是红鱼都没人转头过来看一眼。
一室清冷,牛秀才就觉得自个仿佛就是个多余的人一般。
“娘子,桃花她年纪还小说话没得轻重,你莫跟她计较。”
牛秀才一脸讪讪,才隔着堵墙方才又闹得动静那么大,娘子怎么可能听不见。
只恨妹子做的孽要他这个做大哥的偿,牛秀才也是无奈。
他话说完,却依旧是一室冷清,没人理他。
牛秀才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软声求道:“娘子……”
董三娘仿佛这才听到了似的,“相公,等我梳完头咱们赶紧去用饭吧,不好叫娘久等。”
云淡风轻的仿佛丁点事都没有。
牛秀才暗松一口气,“是是是,不好叫娘久等。那我也去洗漱了。”
红鱼见他出去不由撇了撇嘴,“相公倒是没事人一样。”
董三娘拧开一罐茉莉香膏,拿簪子挖了一个尖尖再拿指腹晕开了轻轻摸到了发鬓上,“那依你说,让他该怎么说?是说他没他小妹口里那意思?若他真急急解释,我倒觉得他这是做贼心虚了呢。”
红鱼拿篦子把董三娘的头发一通到底,“那三娘的意思是,相公没这个意思?”
董三娘一笑起身,“是不是的,靠嘴说的哪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