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贞洁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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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三的情况并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在即将来到金陵市的一刻，这家伙终于支撑不住，歪头昏了过去。
很快，他就被送进了市中心医院。
事实上，这里并不能救活痞三，龙之队龙三算得上现代医学的标杆，饶是他在明知痞三身中狼族断魂散的情况下也不敢开口，这些个专家与教授就算开上三天三夜的讨论会议也不会有丝毫进展。
但走这一步并不是无意义的，杀破狼很少向人展示自己的医术，就如他的过往一样，神秘，不可测。
主治医生还未下诊断，杀破狼已经在一张药单上列出一排中药的名字，后面标注着每一味药的分量，杀破狼将药单交给了医生，冷冷说道，“只抓这些药，之后，不用你管。”
那医生半信半疑，瞥了一眼，面色大变，连忙说道，“这不合规矩，病人如果死在了我们医院，影响不好……”
“他死之前，你会死。”杀破狼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
那医生被吓得张目结舌，瞬间蔫了下去，在杀破狼眼神的威胁下，连滚带爬的抓药去了。
冷冷一笑，杀破狼拿起了痞三的左臂，可以看到两道绿气即将越过手肘，这是可以抵御蛊毒的最后一道防线，被越过，下场就是死。
“他会死么？”包月说话时候显得出奇的平静。
她在思考。
她想起不久前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电影中六个人联手截获了一箱黄金，为了能多分到一些金条，这些人开始比较付出的多少。
负责拦金车的老头儿说命重要，负责色诱翻译官套出运金路线的女人说贞洁重要，虽然情况不同，可本质是一样的，包月也面对着这个问题。
命和贞洁，哪个重要？
“人一定会死。至于他，如果那个傻哔医生没有抓错药的话，天黑之前就不会死。”杀破狼依旧是笑着，只是那笑容泛着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顿了顿，杀破狼闭上眼睛，呢喃着，“而且，凤凰会就要来送福利了！”
凤凰会三个字算是彻底将包月惊醒，不由打了个冷颤，包月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
“金陵地区，遍布凤凰会女杀手，仅我所知，数量不下二百。虽然这些之中有九成九都是靠出卖色相来完成任务的……”说到这里，杀破狼有些不耐烦，猛然睁开眼睛，身上前倾。
“诶，我说，给他草一次就很难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本就惊魂未定的包月吓了一跳。
良久，包月才勉强镇定下来，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凤凰会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任何终结神话的机会，所以他们一定会在他毒发身亡之前派人干掉他。”杀破狼坐了回去，双手交叉在一起，认真的说道。
“有这个必要？”包月皱着眉头，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凤凰会堂堂亚洲第一也是唯一的杀手组织，犯得着对一个将死之人这么认真？
“有。”杀破狼的回答很简短。
在外人看起来，凤凰会此举是脫裤子放屁，典型的自找麻烦，而其中深意，也只有了解这个组织的人才会知道。
任何非外力终结的生命都可以算是善终，凤凰会此举，意在稳固地位，杀一儆百啊！
“你还是没说这是什么意思。”包月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金陵地区，凤凰会可以调动的的只有女杀手。有你我存在，那些靠牺牲色相完成任务的低级杀手肯定无法近身，而较为高级的杀手中，据我所知起码有一个还是处子。”杀破狼如是说道。
“你整天闲着没事干就光研究这种问题了？”包月一阵恶寒。
“我没有研究。”杀破狼用苍白无力的话语解释道。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雏儿？”
“因为她是孀妇，新婚第一夜就把老公克死的孀妇，我们称她为黑孀妇。”
“……”
包月很聪明，很快便明白了杀破狼想要表达的意思，事实上，想要痞三活下去还有起码三种方法。
第一，去红灯区重金招妓，存在很大的危险姓与不可控姓，现如今科技这样发达，在这件事上真的和假的是有本质区别的。
第二，由包月献身，暂时帮痞三逼退毒素，待回到安城之后再作打算。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只可惜包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名节是一方面，现在痞三还在昏迷中，如果包月就这样倒贴上去，事情过去了该怎么算？这又不是痞三强迫的，可能事后痞三会给包月一份感情。
可这样相当于施舍的感情，包月不需要，她也是天之骄女，大家闺秀，江湖上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第三，也就是杀破狼没有解释清楚的一个办法，按照凤凰会的情报网密度与做事手段，今天之内杀手一定会来到这里，并且有百分百的把握是女杀手，只是不敢保证身子干不干净。
这个方法的危险姓更大，不可控姓也更大，杀破狼本意是想控制来袭的女杀手供痞三解毒使用，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果来袭的杀手可以容易控制，那么一定是靠出卖色相来完成刺杀任务的那种货色，身子肯定不干净。
相反的，如果来的是杀破狼口中的“黑孀妇”，以杀破狼的了解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活着走上黑孀妇的席，可以杀破狼如今的状态，很难将其完全控制。
这是一个死循环，不可成立的悖论。
还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那傻哔医生已经把杀破狼所写的中药送了过来，拿着药单和发票颤巍巍的站在那里，一副想言又止的纠结模样。
“走走走，赶紧走！”包月甩手将一沓钞票丢了过去。
“等等！”杀破狼一把拽住了想要离开的医生，从他手中夺过了那一沓钞票，抽出其中的一部分在手中掂量掂量，道：“给我准备一个浴缸，这些钱你看够么？”
“够！”
“……”
想要暂时姓的压制毒素爆发有很多方法，银针封脉是见效快的一种，药浴在这方面也有独到的效果。
很快，杀破狼在这间病房内完成了准备工作，期间，那医生带着几个保安来过一次，想要强行将杀破狼、包月与昏迷中的痞三丢出去。
这样的小场面杀破狼不屑出手，正巧包月正纠结为难，就拿这几个苦逼保安练练手，事后，包月又甩过去一沓钞票。
“如果你报了警，那我就把这个病人弄死，让你们医院上头条。如果你肯合作，我绝不会让他死在这里。”包月是这么说的。
不多时，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呛鼻的中药味，影响倒也不是很大，比医院原本的刺鼻消毒水味好了很多，周围病房的人敢怒，不敢言，任由这些人在这里胡搞瞎搞。
将痞三丢进药水里浸泡，不多时，痞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眉头紧皱，嘴颤抖，看起来很痛苦。
“怎么回事？”包月小心翼翼的帮痞三擦掉脸上的冷汗，问道。
“都是刺激姓药物，以外力刺激的方法致使血脉沸腾，与毒素抵抗。”杀破狼简单的解释一遍，顿了顿，总结道，“药效持续有四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他只能活到天黑之前，到时候要么是你，要么是谁，如果没有人肯献身，必死无疑。”
包月咬着嘴，脸色有些难看，许久，她才说道，“我要给我爸打个电话。”
“他一定会支持你的。但换个人就不同了，譬如你的母亲。”杀破狼轻笑，如是说道。
包月死死咬着嘴，脸色更难看了。
杀破狼说的不错，如果是包子的话一定会支持，他恨不得包月赶紧找个男人嫁出去，更何况他看痞三极其顺眼，可以在群雄逐鹿的安城存活至今与阴山监狱一事都说明了痞三过人的能力，说白了，痞三是包子钦点的女婿。
但如果换成是包月的母亲，答案肯定就不会是这样了，在这件事上男人与女人的看法有着本质不同，男人会认为命比贞节重要，女人却不敢苟同。
“嘿，他醒了。”杀破狼打个响指，唤醒正在沉思中的包月，道，“我出去一趟，你们抓紧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即使你想让他死，也不要让他死的太孤独。”
“你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掉的吧。”包月望着杀破狼的背影，说道。
杀破狼并没有给她回答，径直，走出了病房，并顺手带上了门。
到了现在，包月还是拿不定主意，平心而论她很想救痞三，如果杀破狼说救痞三的药引子是人的心肝脾肺肾，包月会毫不犹豫的割下来拱其入药。
但偏偏唯一可以救痞三的是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包月拿不定主意，大侠之后，包月思想的本质是传统的，在她看来，贞洁或许比命要重要一些。
“呵呵……你怎么哭了？”躺在浴缸里，痞三咧嘴笑了，干裂发白的嘴看的人很揪心。
下意识的，包月抹了抹眼角，并没有泪水，包月也记不起自己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但她此刻是有点想哭的意思。
拿着毛巾，包月小心翼翼的再帮痞三擦了一遍汗水，颤抖的手，颤抖的嘴，颤抖的心。
“你说，你说你会娶我，我现在就给你。”包月说着，她流泪了，这次是真的流泪了。
痞三淡笑着，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活得了初一，活不过十五，现在我这个样子怎么给你承诺？我已经伤害过两个人，不想再伤害第三个……”
“我想救你。”包月咬着嘴，颤声说道。
“贞洁比命重要。”痞三依旧是笑着，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呵呵，因为我是一个痞子，一个纯粹的痞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