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帮点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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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监国有日，天下臣工谁与太子没有交集？任何人都有可能会被扣上后党的帽子。一时间天下震怖，百官惶恐。即便是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岱州大总管芈宁远也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只需皇帝一个暧昧的眼神，盘踞在岱州城内的闵氏就能暴起砍了他的脑袋。
向皇帝表白忠心势在必行，必须立即着手。
芈家兄弟接到父亲的密信后，相顾失色，整个儿慌了手脚。
兄弟俩疯狂地在京城寻找关系，必须立即马上将父亲的一颗红心上达天听。
他们挥金如土，却四处碰壁，不是所托非人，就是遭遇骗子。蓦然回首，却发现苏浪就是他们苦苦寻觅的那个人！
他是护驾的功臣，眼下正红的发紫，有他帮忙，何事不成？
苏浪听完兄弟俩的诉说，笑道：“你我兄弟，情同手足，忙我自然要帮，只是如何着手，我完全没有头脑。”
芈俊风道：“这还不简单，你去求见陛下，表白我芈家的忠诚就是。”
芈俊阳道：“不可，如此直白反而见疑，而今内侍葛茂珍正当红，若求助于他必能成就此事，只是此人眼高于顶，需要有人引荐才好。”
苏浪道：“这个忙我或许可以帮。”
此番平叛，葛茂珍立了大功（关键时刻稳住了林州势力），眼下正是当红之时，听闻苏浪带着芈家兄弟来见，便问芈家兄弟带了什么来，家奴说空着手来的，葛茂珍大喜连忙派人请进来，在密室里谈了一刻钟的功夫，满脸堆笑地将三人送了出去。
家奴年轻懵懂，向管事的请教，葛茂珍为何如此礼遇芈家兄弟。管事的笑道：“大凡来送礼的，肩挑手提的最次，车载船拉的其实也不怎么高明，倒是那些手上什么都不拿的，往往最是能出得起大价钱。”
家奴道：“却不知芈家兄弟这次出了什么好处。”
管事的喝道：“掌嘴！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看的不要看，这是内府规矩，你新来的？”
家奴大惊，哀求道：“念我无知，饶了我这回。”
管事的喝道：“正是你无知才要打，打了才能记的牢。”
家奴无奈，只得自己扇了自己八十个嘴巴子，扇的两个腮帮子肿的像发面馒头。一时回到自己的家宅，娇妻说隔壁老王正在书房等候，这家奴便进了书房，与老王叙礼已毕，一时埋怨道：“你与我说实话，我究竟得罪了谁，派我给他做奴。这个不够揍的……，唉哟，唉哟。”
老王见他脸肿，笑道：“这差事不好糊弄吧，这等小人一旦得势，最是猖狂。”
家奴捂着嘴道：“不明白，陛下为何要用这样的人。”
老王笑道：“出了这样的大事，换做你，还敢相信旧人吗，且得换呢。不过也不要紧，任上面怎么换，司夜监还是司夜监，谁能奈何得了咱们？你且耐心跟他周旋几日，待期满我自会为你请功。”
问：“今日有何要闻。”
家奴便将苏浪带着芈家兄弟求见葛茂珍，三人在密室里密谈一刻钟，然后葛茂珍欢天喜地地把芈家兄弟送走一事说了一遍。
老王哼道：“大洗牌在即，谁死谁活，其实并无什么标准。上面的看忠诚，下面的就看钱。钱送到位了什么都好，送不到位好也不好，就看葛茂珍会不会做人了。”
问：“可知送的是什么？”
摇头道：“看那厮心花怒放，必是下了血本，具体还不清楚。”
“留神打听着，我走了。等熬过了这阵子，给你寻个好去处，眼下切忌要忍耐。”
……
芈家兄弟和葛茂珍做了什么交易，苏浪一毫不知，他为三人做了引荐后便闪退在一旁，一刻钟后三人出门来，苏浪观察到芈家兄弟面色红润，满眼是光，料必此行十分顺利，也就不再多问。
三人在北清书院门口分别了。
芈家兄弟前脚刚走，林白露就走了过来，与苏浪见了礼，问道：“你与芈家兄弟很熟？”
苏浪道：“我曾是永安芈家的宾客，蛮族入侵，我陪少主驰援道州，因此结识。”林白露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芈家野心勃勃，早晚必反，你实在不必卷入其中。”
苏浪道：“我从未有过什么野心，与芈家兄弟相交只是意气相投，朋友相交，并无利益瓜葛。”
林白露道：“是么，今日你为他奔走说项，将来这些都是你的罪证。”
苏浪惊愕难言，林白露自嘲道：“我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尽操别人家的心，自己家里却乱成一团麻。”
苏浪道：“令兄已经离开京城了？”
“已经回林州去了，他要我谢谢你，说将来去林州请你打猎。我这个哥哥优点不多，唯独待人还算真诚。且我林家向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绝不食言。”
苏浪道：“朋友之交，提醒一声罢了。何足挂齿。”
二人并肩行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忽听得书院钟鼓楼上铜钟巨响，林白露眉头一蹙，惊叫道：“差点忘了，今日午后我还有课。苏兄，后会有期。”
苏浪刚刚抬手说声后会有期，便听得一声阴阳怪气：“一个堂堂的金枝玉叶跟一个下三烂说什么后会有期，我看还是后会无期的好。免得遭人笑话，哈哈。”
说话的是个穿锦衣长袍的干瘦少年，十七八岁年纪，长相也算清秀，唯独一双眼睛泛着邪光，一看即非良善之辈。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腰扎玉带、手抓紫钢长剑的锦衣少年，满脸横肉，目露邪光。
这少年名叫乌行俱，是海州大总管、镇海侯乌世冠的幼子，北清书院的一名研修生，在此已经混了很多年。此番蛮族入侵，损失最大的应该就是乌家，地盘被一分为三，辖地又被蛮族反复蹂躏，真是苦不堪言，乌行俱虽然远在神京城，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惊吓，但内心的不满也是可想而知。
苏浪无疑是那场大战的得利者之一，乌行俱早将一肚子不满算在了他的头上，更何况他现在正和自己苦苦追求却始终无法得到的林白露走在一起。
恨加嫉妒促使他不顾一切地跳了出来。
不过，身为世家子弟，即便是马上就要动刀子，眼下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他向林白露施了一礼，谄媚地道了一声：“师姐。”
北清书院的学生以师兄弟相称，一届一辈分，虽不像宗门那般严谨，却也不是说着玩的那么简单。
乌行俱年纪虽长，却因病休次数太多反而比林白露低了一届，论理他就应该叫林白露一声师姐。但他仗着父亲的权势一向骄纵惯了，嘴上称呼师姐，心里却没这么想，在他的眼里林白露不过是他的盘中餐，早晚是要吃进肚子里去的。
早在一年前他就看中了林白露，花样百出地追求她，却屡屡碰壁吃瘪。
林白露出身世家大宗，自幼见惯了这种纨绔子弟，对这个乌行俱十分讨厌，从不拿正眼瞧他，这让乌行俱既愤怒又感无奈，他所拥有的权势、地位、财富在她的眼里一文不值，而她看中的品行、修为、志向，他又一样没有。
这无疑是一个无解的局。
林白露不想多看他一眼，一拉苏浪：“我们走。”
“唉，别走啊，乌少问你话呢。”
乌行俱的两个随从拦住伸手林白露，嬉皮笑脸。
这两个人都是海州高官子弟，追随乌行俱来洛州混世面，林白露在他们眼里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换成是他们自己是绝不敢这样跟林白露啰嗦的。
不过，在老大的面前他们还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
“是啊，别走呀，林妹妹，我还有话要说呢，家里刚送来一只酱鸭，你过去一起尝尝？”
“没兴趣，请让开。”
“别呀，酱鸭不吃，我还有一支千年人首参呢。人参炖乌鸡，开胃又补气，对修炼大有好处。”
千年人首参产自幽州之北的蛮境，价值千金，有滋\/阴壮\/阳补\/肾的奇效，这种东西十分昂贵，素来是贵族间馈赠的珍品。
林白露厌恶地蹙起了眉头，不满地说：“请你们让开。”
“哎呀，林妹妹果然好见识，千年人首参嘛，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幽州那帮奸商炒作起来的，论实效比龙骨可差远了。林妹妹，在下近日恰巧得了一块上品龙骨，咱们一起瞧瞧去。”
龙乃太古神兽，其骨乃是绝顶的滋补圣品，比之什么千年人首参可强的太多太多。
“没兴趣，我请你让开。”
“嗨——”一个少年见林白露左右不买账，把驴脸一黑，牙一咬，捋起袖子露出小细胳膊，哼哼着发狠道：“小妞，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乌少瞧上你，是你的造化，别给脸不要脸。”
“嗳哟！乌少，我——”
这边话刚说完那边便挨了乌行俱一记响亮的耳光。
“滚开，怎么能这样跟林妹妹说话呢，嗯？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各自扇自己二十个嘴巴子，你也别笑，也有你的份。”
“啊，我？我冤枉啊，好，我打，我使劲打我……”
外人面前，两个小弟倒是真给乌行俱面子，自己扇自己耳光，扇的格外卖力。
乌行俱逞过威风，转过身来，低头哈腰，嬉皮笑脸道：“林妹妹，我已经……”
啪！
他的脸红辣辣的，也挨了一记耳光。虽然没响声，却那叫一个狠。
“我，你，妈，呀……”乌行俱只觉得眼冒金花，腮帮子肿胀，说话都不利索了。
“‘林妹妹’这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吗？目无尊长，便是没有规矩。自己打自己二十个嘴巴。愣着作甚，我来帮你数数。”
“我？你？”
乌行俱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瞬息变了几变。他心里虽然气的冒烟，嘴上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