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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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劫的声音在校园的上空回荡。
根本不知道丧尸病毒是什么东西的小鸟在空中戏耍，它们是天阳高中的常客，绿化带里经常能看到它们休息的小身影。
此刻的它们像是安静欣赏戏剧的观众，还有另外几只麻雀站在了学校外的电线杆上，歪着头四处观望。
没有动物知道，此刻离他们不远处的楼顶，即将会血光乍现。
死五个人……
吴劫看到了被捆绑着五个人，他们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出生在好的家庭里，然后上了重点的天阳高中，他们之所以能离开学校这个地狱是因为有吴劫的存在。
他们的幸运是吴劫一手创造的。
吴劫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过错。
“你说什么？你觉得自己也是很幸运的吗？我就问你最简单的一件事！”叶涛脸色泛红，额头的青筋爆出，十分狰狞，“在你选择帮他们杀死我的时候，他们一开始感谢你了吗？没有！他们只会觉得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出手！你真以为现在他们对你就心怀感激了？等他们去军区，过上了更好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你看他们谁会对你说一句谢谢！”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我也该去死了，只剩下一颗心脏的我最后能做的就是杀死这五个家伙，除此之外我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叶涛咆哮着，声音像是贯穿了苍穹般豪迈。
他不理解，为什么吴劫不敢冲上来，叶涛并不讨厌吴劫，他们是同一类人。
一样的不幸，一样的没有人喜欢，一样的会被人欺负，一样的做了好事没有得到一句应有的“谢谢”。
“拿着你的刀冲过来吧。”叶涛最后冷冷地说道，“不要被一时的感动欺骗了，吴劫，你现在觉得自己很幸运，难道你曾经就没有被欺骗过吗？”
砰——
砰——
两声枪响在另一栋教学楼里爆出。
猛烈的子弹带着恐怖的动能划过天际，在空中发出微微的震颤声，连空气都为之颤抖。
这就是现代科技的真正实力。
巴雷特狙击步枪，被誉为狙击枪中的王者。
两颗相差不到三秒的子弹飞射而过，直接击穿了叶涛的两个触手，那两个触手上的学生跌落在地。
叶涛这才发现在完全相反方向的教学楼的死角里，林仃还在使用着他那把狙击步枪。
“林仃！”叶涛大喊，他的另外触手想再扑上去抓住那两个慌忙逃窜的学生。
数不清的刀光剑影闪过，一瞬间刀光倾泻在顶楼，刘白的折刀和吴劫的雪痕刀同时抵挡飞出的触手。
没有鳞片加持的触手根本就不是雪痕刀的对手，吴劫哪怕此刻已经没有多少余力，但为了救两个学生，还是爆发了不知哪里来的力量。
在叶涛分神的时候，又有一梭子的子弹扫射而来。
在关键的时刻，飞行员牧禹还是换上了精准度降低但射速提高的冲锋枪，一轮子弹扫射下来，又有两名学生的触手被子弹射中，触手上的血洞流出汩汩的鲜血。
触手也不再受叶涛的控制，两个学生看到了逃生的希望，挣脱软趴趴的触手，赶忙往楼梯口跑去。
叶涛又控制着最后还能动的三根触手飞出，可被林仃和牧禹的交叉火力给扫停了下来。
林仃的瞄准镜最后一个瞄准的地方，是叶涛的心脏处，他知道只要再有一枪，就能结束了！
扳机摁下。
没有动静。
他一直以为，所谓的不幸就是不够努力，可此刻的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过于天真了。
林仃，也是一个不幸的人。
弹夹空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就连坐在驾驶位上准备开走运输机的牧禹都停止了扫射，他的主要配枪是手枪，而冲锋枪只是临时从李凯他们死的地方上面捡的，枪上还有血迹没有擦干。
叶涛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可半天没有动静，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不断检查弹夹的林仃、正在寻找手枪的牧禹，以及挡在两名幸存者前面的吴劫和刘白。
“你们不会以为，自己的一辈子，都会一帆风顺吧。”叶涛没有继续笑下去，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空洞无比。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最后唯一的一个被绑在触手上的学生感受到了极致的收缩力。
“不要！”吴劫是第一个冲出去。
他知道叶涛也活不长，想把那个学生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杀了。
叶涛冷冷地看着吴劫：“你还是太过于天真了啊……”
那一瞬间，吴劫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骗了。
最后的一根触手，长出了鳞片，从前往后刺入了吴劫的胸膛。
鳞片覆盖的范围很小，因为叶涛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在没有食物的补充下，只剩下一颗心脏，他的自愈能力已经连林仃和牧禹的子弹都吃不消了，九条触手现在能动的只有两条。
这些鳞片已经是他最后的自愈能力体现，他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能力去自愈了。
刘白想上去拔出触手，可在他刚靠近，触手就抽出了吴劫的胸膛，一记横鞭将刘白狠狠地扇到旁边的墙上，那巨大的力道甚至让刘白的脊骨都折断。
刘白吐出一口鲜红的血，不省人事地昏了过去。
现在唯一还能帮上忙的就是牧禹，他重新给手枪撞上子弹，当他的手伸出驾驶室，才开了一枪，他就停止了射击。
叶涛之所以难缠，因为他拥有超于常人的智慧，懂得利用恐惧，并且还会欺骗别人，原本场上一边倒的局势就在叶涛的谎言下反转了过来。
而他此刻只轻易的移动触手，就让牧禹无计可施，他把那个学生移到了自己的身前，牧禹的枪法没有好到说完全不会击中那个学生的地步。
吴劫的胸口开始渗出鲜血，他无力地躺在地上，触手没有洞穿他的胸膛，想必也是因为实在没有那个能力了。
他的身体已经利用系统强化过一次，比普通人的身体要好上一些，可触手都贯穿不了，显而易见叶涛真的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吴劫是体会到过那种感觉的，就是他刚刚一直在硬撑着的虚脱感。
像是灵魂都被抽离了，只剩下骨骼和肌肉在支撑身体，随时都有可能会闭眼倒下。
叶涛此时就是这么一个状态，他确实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连吴劫的胸膛都刺穿不了，但绞死一个饿了三天的学生的学生还是能够做到的。
“吴劫，虽然我欺骗了你，但有一件事我没有说谎，我并不讨厌你，我也认为你和我一样的不幸。我讨厌人类……因为我小时候尝尽了苦头，如果是吃苦那我可以忍受……但我看到那些明明是和我一样大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我所受的苦难……我从那个时候起，就深深地厌恶，比我运气好的人。”
“那只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很不幸而已……”吴劫趴在地上无力地说道。
所有人都很无力，但所有人都在挣扎。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对话，他们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触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那个学生缠绕得像是个木乃伊，收缩、收缩、再收缩……
一切都结束了。
叶涛会死，吴劫会死，这个学生也会死，也是叶涛所希望的剧本。
结束了……
嗤——
微风在空中萧瑟，阳光在蓝天下灿烂，电线杆上的麻雀吱吱喳喳地应和。
场上发生了异变。
一把手斧砍断了触手。
是的，一把手斧，但不是一般的手斧，而是经过系统升级过的屠夫手斧。
其实就算不用升级过的，现在的叶涛控制的触手只要是锋利一点的器具都能轻松切断。
学生跌落在地，大口地呼吸着，窒息带来的痛苦让他贪婪吸食空气。
幸存下来的学生瞪大了眼睛，吴劫的目光也无法移开。
“叶锦……你不是走了吗？”吴劫用蚊蝇般的细微声音开口。
“忘记拿你给我的礼物了，所以回教室去拿了，就是这把手斧，差点忘了……”叶锦歪着头，笑了笑。
“父亲。”她又轻声开口。
“叶锦。”叶涛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阻止了自己的少女，“我都忘了，原来我已经习惯你在旁边了……难怪我没有发现你……”
是的，就算叶涛再怎么强弩之末，可有人近身他还是能听到的。
可近身的人是叶锦，这个陪伴了他大半时光的孩子，他已经习惯叶锦在旁边的气息，他竟然第一时间没能察觉叶锦是来阻止他的。
“这个眼镜，你还带着啊……”叶锦看到了他胸前的眼镜。
“这是唯一一次……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不是说……要好好整理衣服才配得上这副眼镜……”叶涛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前突然模糊了。
过去那小女孩和自己成长的时光突然在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