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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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阳站在不远处，被刚刚银龙破天的一幕所震撼，心神颤动，一时间思绪凝滞，站在原地验证和智能看着一道透明的人影从严浩身上冒出，快如闪电扑到王琉风身上，消失不见。
哎？我眼花了？
曹雪阳懵糟地揉了揉眼睛，随后面色一变，快步冲到王琉风身边。
“琉风！琉风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快醒醒！”
见王琉风双目无神，曹雪阳心中慌乱，想到了一个曾经游历江湖时听到的传闻。
后天武者打熬自身力气，炼气化元，为连通任督二脉，天地之桥做准备，求的是一口先天真元。
先天武者炼化真元，反哺自身，一品品突破，便是让自身一步步升华，渐渐从肉体上超脱于凡人，为成仙问道奠定基础。
再之上，便是那可望不可即，不，哪怕寻常先天连望都不敢望的神通境。
所谓神通，即于心念通达，能于己念不著不动又分明了知，并能以己心观照他众心念而不染。
若说先天还能说得上是武者，修的是真元，炼的是肉身。那神通之境便称得上陆地神仙，抱元守一，凝魂问心。
到了这一步，无论魂魄还是肉身都彻底与凡人所不同，寿元可达八百载，问道千秋，可谓天人两别。
据说神通境，可以自身灵魂为引，直攻他人魂魄。被攻击者肉体无伤，心魂已死，成活死人。
刚刚那道透明的人影，几乎与传说中的魂魄一番模样！
曹雪阳心下戚戚，回头恼怒地瞪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严浩，暗骂声“严狗”。
若是自己刚刚第一时间冲上去杀了严浩就好了，哪怕挡住那记攻击也好，反正自己已是将死之人，琉风年轻，前途光明，怎可死在这里。
没错！我要带他走！
风煞只有千来人，没有先天战力，根本攻不下樊阳城，若我能带琉风回城，说不定会有办法将琉风救下。那严浩只是先天，而且走的还是专修肉身的路子，即便有秘法秘宝能使出灵魂攻击，也绝对不强。
踏！踏！
从战斗开始便不知跑到何处的老白出现，看了看昏迷的王琉风，低下身子示意曹雪阳上马。
曹雪阳将王琉风搭在马背上，翻身上马，将王琉风牢牢护在怀中，拍了拍老白的脖颈。
“我知道你叫老白，通晓人性，如今琉风重伤，快带我们回城，越快越好。若我能活着回去，一定给你找一匹上好的小母马。”
“唏律律！”
也不知老白听没听懂，长鸣一声，便朝着樊阳城的方向撒腿疾驰。
远处，范明在几十名风煞精英的重重保护下，看着严浩身死的地方魂不守舍。
“怎么会这样！老大怎么会死！”
“不可能，有周先生的机关臂们还有元帅的秘宝，老大怎么会输？”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突然，他看向骑马逃命的二人，口中喃喃：
“杀了老大的人似乎很年轻，如此天赋绝伦之人，未来必定是大夏顶梁柱之一。我若是能将他击杀，这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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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够我戴罪立功，甚至加官进爵！”
“上啊！追！都给我追！杀了他们！”
范明怒吼着，挥舞着短粗的手臂，状若癫狂。
……
王琉风浑身酸痛无力，勉强杵着剑才能站立不倒。刚刚那一剑消耗太大，面对严浩的临死反扑，哪里还反应的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诡异的人影撞向自己。
嗡！
虚白世界中，一缕灰蒙蒙的轻烟出现，严浩的身影由虚化实，此时他身穿华丽的紫色官服，光滑柔软的料子华贵不凡，胸前两只白鹤展翅，独脚而立。一百零八颗圆润的绿色玛瑙珠子被金丝红绳串成一串，挂在胸前。
此时的严浩面色严肃祥和，如久居上位的和蔼夫子，温润而威严，全然没有之前所见时的冲天杀气。
经过一瞬间的迷茫，严浩清醒过来，他看着自己身上的官服，又摸了摸右臂，双目惊疑不定。他双腿合拢，感受到那早已忘却的触觉，眼底充满了惊喜。
他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之中，脸上的表情惊讶之色越来越浓郁，眼中欣喜之色消失无踪，震撼大叫道：
“不可能！这是哪里？”
正如曹雪阳所知，寻常先天，哪有资格触碰玄奥不可及的灵魂之道，只有大圆满之境的宗师，才能看看窥到一丝。
严浩能在生命最后一刻魂魄离体，和他自身无关，完全得益于前些年元帅给他的一枚养魂珠。养魂珠本是产自镇魔狱谷底，即便是元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得之不易。严浩靠着多年劳苦功高，加上元帅的重视，才在离开家乡之前以戴罪之身得元帅赏赐一枚养魂珠。
养魂珠寻常时候的作用很单一，只有滋养魂魄一个效用。但当使用者需要玉石俱焚之时，捏碎养魂珠，便可强行以先天之境灵魂离体，对死敌发动攻击。
严浩曾经听元帅讲过，灵魂一道玄奥莫测，寻常人根本无法感悟到自己的灵魂之身，因此才在见到自己灵魂状态时的官服与完好的身体感到惊讶。
但他明明记得元帅曾言，进入神通之境，灵魂自成一界，界域大小与天赋和灵魂强度息息相关。初始时寻常神通者的灵魂秘境只不过茅屋大小，传言千年前大夏帝国中被誉为最有望飞升的天机宗主，他的灵魂秘境足有大城的城主府大小，相当于寻常神通几十倍。
而现在呢，他眼中的是什么？
是一个广袤无垠的世界！
是一个一眼看不到头，超过寻常神通者无数倍，不可以常理认之的世界！
“这不可能！”
“王琉风！你出来！”
“你出来！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灵魂秘境！你出来啊！”
严浩刚出现时的温润形象瞬间化为乌有，此刻他披头散发，浑身气息涌动，身躯忽明忽暗，如同八九十年代鬼片中的低质恶鬼特效。
嗯？好像有点出戏？
王琉风从天而降，神恩如海，神威如狱，天威煌煌，在他出现的瞬间，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都停止了转动。
白衣剑客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辉，洁白的光芒虽然耀眼却丝毫不影响严浩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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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中蕴含着一股温暖人心的柔和道韵，一瞬间击中了严浩内心最深处的柔软，让他瞬间安静下来。
王琉风对自己的出场特效十分满意，大怀欣慰。自己拼死拼活打打杀杀，明明真气蓬勃，汹涌似狂狼，却连个剑芒的特效都放不出来，这让他大受打击。
如今终于到了自己的地盘，怎能放弃这个机会。
当他意识到严浩最后一招居然是灵魂攻击时，脸色有些奇怪，不知该说严浩运气不好，还是自己运气太好。若严浩最后的底牌是个暗器，哪怕最普通的淬毒飞刀，说不得都能要了他的命。
“严大人，到了别人的地盘，大喊大叫可不是礼貌的行径。”
严浩眼神慌乱，哪怕刚刚自己在交手中落败都没生出这等慌乱之色。他清醒的认知到自己刚刚情绪从激动、不敢置信，转变到淡然安静。
若是武力上的镇压便罢了，但刚刚仿佛真的是自己发自内心做出的改变，自己的意志主动让自己改变。
他突然大叫着朝王琉风冲去，像个从未修行过武道的普通人一样手舞足蹈，却始终留在原地。
他眼中闪过决绝，怒吼着，整个身躯突然膨胀，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对王琉风造成伤害，但即便如此，他也要用最后的自爆来搏一线可能，损害王琉风根基的可能。
但随着王琉风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原本已经膨胀起来的身躯瞬间如同漏气的皮球般瘪回原样。严浩变成了刚进来时的样子，只不过此时他感到自己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
莫大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头，哪怕是灵魂状态，也能看出他此刻认命般的颓废，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他长叹口气，仿若所有疑惑、震惊、绝望等情绪都随着这声叹息消散，声音无悲无喜。
“老夫认栽了，这也许是天意吧，明明是十拿九稳的局面，偏偏让老夫在最后关头遇见了你。老夫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败在了什么人手中。”
王琉风沉默片刻，没有回答。看着严浩一副心死的模样，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手一挥，严浩如同灯泡般，全身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光芒越来越刺眼，空间也开始震荡，好似即将就要崩塌，虚空中响起翁鸣声，一圈圈透明的震荡波纹虚空自生。
在一切达到顶点之时，整个空间突然静止，嗡鸣之声消失，空间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刺眼的光芒如同时间倒流般全部收束回严浩体内。
严浩睁开双眼，眼中只剩下空寂，平静宛若死水。
他单膝对王琉风跪下，深深低下头颅，全身心对王琉风表示臣服。
果然，这招怎么看怎么像在某个时代承包万千反派boss的教廷啊。若我能在现实中也用出这招……
王琉风摇摇头，他能够容忍自己以道理、以武力、以利益改变别人的想法，但他无法容忍使用类似于洗脑换魂的伟力来改变一个人。
幸好虚白世界只能对死人进行改造。
他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神情有些复杂。
片刻后，他摇摇头，上前一指点在严浩头顶，一道光芒顺着手指进入王琉风体内。
“原来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