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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白马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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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平十一年,一群从身毒变天竺的国度,不远千里,绕了整个西域地界后,直奔中原而来的佛者们,出现在了洛阳城里。突然间,身形犹如金光出世,负责守卫洛阳的执金吾,立即骑马入宫,向皇帝刘庄禀告了这件奇事。刘庄也觉得意外,毕竟自从汉光武帝走后,这神奇的事情也戛然而止了。所以刘庄身穿龙袍着,出现在了佛者的面前!

“佛者从何而来?”刘庄是不如刘秀的,可毕竟年纪轻轻便以第四子的身份,荣登太子之位,不管是智慧还是心胸,也算是相差无几。只一见面便知道,这群佛者,绝不是欺世乱心之人。

这些年随着佛家文化在华夏渐渐的崭露头角,有一部分人是极为喜欢的。可也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引得很多本该受法制裁的人,得以因缘而生。

人世间虽说不公平,也从未有过真正的公平。可人们的心,至少还有所向往,魔心杀人犯罪,可仅仅一句佛家之言便成佛了,任谁都无法认同。

所以在儒家和道家甚至法家的特意打击下,就是汉光武帝刘秀天降陨石于昆阳那一年,华夏大地上的佛者们,几乎都被压制的起不了身形。所以才会有佛者传信至千里之外的佛祖之地,希望佛祖能真的来华夏看看。

“请问缘者,乃是华夏神龙吗?”佛者们的首领,脚上的鞋子都走烂了。可身躯上的袈裟,却不见一丝尘土。刘庄知道佛者们问的华夏神龙是什么意思,可刘庄却不敢造次:“华夏神龙是看不见的,朕...只是一位皇帝而已。”

刘庄自报了身份,身旁的百姓们齐齐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佛者身体稍动,但不见下跪姿态,脸色微微上扬,似是要用自己那疲惫的双眼,看透华夏皇帝的内心。

久久的,身旁的百姓已经被执金吾等人给散开了。佛者们不动,刘庄也不动,双方目炯之下,佛者是看透了刘庄的一生。而刘庄,似也从佛者们的眼睛中,看到了某种期待。

“陛下,佛者!”双方共同开口,一起笑了起来。

“陛下,我们走投无路了。”佛者这才双手合十了起来,刘庄摆正身形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先随朕回宫吧。”

洛阳城里来了从天竺来的佛者,这样的事情原本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丝绸之路开通之后,洛阳又是东汉的都城,世界各地的人们来到华夏的洛阳,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可传言就是这样,你不说不信,但说了就自然会有人心。以讹传讹,甚至说佛祖东行入华夏的说法也有。

如今的洛阳也不小了,自刘庄继位后,整整十年的时间,就没停过对洛阳城以及周边地界的建设。就像长安自独城开始,几十年间把整个渭河的南北地界全部占领,各种行宫之城,可做往日居住使用,亦可作战时防备。

所以从国家的建设来说,仿佛从未停止过。只要是安稳的世代,基础建设类的行为,实际上是绝对促成国家发展的。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可以依托筑造城池来得到新的家,至少在稳定社会上,这是有利的。

南宫之中,曾经破败的宫殿已经被修复的差不多了。而且因为是修复,所以不管外观看着有多么新,骨子里还是透着历史的遗迹的。佛者们一路走来,亦不是一年两年的光景,看过很多残城废墟,也看到过很多新城立世。可像洛阳城这般外新内旧,保留了历史风采的城市,当真少有。

佛者们不会忘记,自己从西域走来,穿越河西走廊后的第一个大城市,就是曾经的帝国首都京兆长安。沿途还北上去了咸阳古城,亦是觉得长安为新,咸阳为旧,沿途的风景还不如渭水河中的好看。可一到洛阳后,这种不少千年的感觉,华夏的老祖宗于洛阳内的种种迹象,是佛者们深感欣慰的。

“陛下,东汉定都于此,乃是光武帝的意思吧?”佛者们虽说从天竺而来,但一路寻找路径时听到的事情,学到的历史,自然也是知道这近百年里,华夏发生的事情。

所以刘庄并不例外,也愿意跟佛者们说透华夏的一些事情:“父皇当初也是觉得长安中了魔一样,有皇帝之才的王莽和刘玄都魔怔了。故中原需安定,关中的地方虽说易守难攻吧,但想出来也不容易,就选了这里。”

跟刘庄说的一样,关中之地确实易守难攻,一个函谷关一个潼关外加一条渭河,基本属于东西南北都有足够的防御性,类似一个小华夏一样。可就是因为如此的地形地势,让关中之地再难发展,长安就是个例子,不如洛阳靠近中原的腹地。

“陛下,我们这一路走来,见过太多城了,只有洛阳的百姓,最是心安。”佛者们不敢在留于华夏的事情上率先开口,因为华夏是最后一点希望了。

“那大师们,可否愿意留在这里?”这次刘庄没有再叫佛者,而是以华夏老师的称谓,来称呼佛者们。

佛者们在同一时间不动了,望着这个直接给了自己希望的华夏皇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刘庄奉命而来的厨子们端上热汤热菜的时候,才缓解了这等尴尬、

“陛下,您是有透视人心之能吗?”佛者们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之后,眼睛不住的留下了泪水:“我们并不是怕死啊,而是佛学不能在我们的手上绝了后,那样对不起佛祖。如今陛下您亲自开口,我们替佛祖,谢谢您了。”

话说完,一众佛者一同跪下了身体,随礼还是一顿阿弥陀佛后,也看到了刘庄双手合十,继而也说了句:“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成了洛阳城里的口头禅,这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儒家人看到了一丝危机感,觉得佛家这种纯信仰的文化,一旦走向了实用,最终的结果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上千年过去了,好不容易在汉武帝刘彻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上赢了先机,还和道家合作的愉快。可这佛家一入华夏,这种平衡还在不在,谁都不知道了。更可怕的是,这佛家还是当年光武帝在的时候,亲自派人去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加上当世皇帝刘庄在内,也有派去了十几批,这次佛家人来要想不出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大臣中的儒生们,自发的聚在了一起,开始讨论着什么。班固作为当世儒家的佼佼者,又是做着和当年太史令司马迁一样事情的人,自然是有诸多的发言权。所以在班固的提一下,连同宦官在内的人,也被邀请而来,参与这次的讨论。

儒家人这边自然是班固了,可宦官因为诸多原因,也可能是观望吧,派来的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叫蔡伦!

班固有儒家人的风范,自然不会因为宦官的手段而动了怒心,言语之下,也仅是商议的意思:“蔡伦兄,你作为宦官的头出现在这里,正是你今后飞黄腾达的起点啊。莫要不放心上,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商议吧。”

蔡伦本来还觉得寒颤,自己一个不入流的宦官参与这种事,能不开口不就开口了。可班固的提前预警,算是给足了蔡伦面子。蔡伦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也就放开了手脚,当真把这次会谈当成了自己飞黄腾达的起点:“兰台令史,您看不出来这一次的会谈,宦官集团派我这样的人来,是什么意思吗?”

“看得出来,虽是心里不快,可想来也是正常。这一次和你蔡伦谈妥了,今后就会和你们宦官集团谈妥,不冲突。”班固研究了历史文化,毕竟做着和司马迁一样的事。而且对于整个汉世到今天的历史,班固的研究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所以班固敢直截了当的说宦官集团,也不怕任何人的非议:“毕竟来了,就谈谈说法吧。”

班固有身份有官位,如今还这么客气,蔡伦也收起了心思,开始真心的谈话了:“兰台令史,这佛家人是天子们追来的,您想去除是万万不可,只能合作,还得永远合作。”

这就跟宦官一样,走了一批还得来第二批。杀了一批第二批更是凶狠:“你说的有道理,宫里的事情,有什么变化吗?”

细算起来,从佛者们来到洛阳后,也是一月有余。这一月的时间天子刘庄也都每日的和佛者们商讨佛学等情况,自己除了这些事情外,还得好好的做好笔记,以免在自己记载的史书上,有些事情分不清真假。

“变化...倒是没有,只是有个问题是我们想不明白的,那就是这些佛者们,貌似想靠近政治,甚至主导政治。”蔡伦给了班固等儒生当头一棒,刚刚安耐住的杀心也起来了:“如此说来,这些佛者是不安好心了?”

蔡伦知道此时太重大,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也怕自己的一两句话惹得儒家人彻底的动了杀心,到那时候天子问起来,自己也不好收场:“兰台令史,请听咱细细道来吧。”

洛阳城来了金光佛者,这是突发性的奇闻。恰逢当日佛者就入了宫,也不可能人人都和皇帝在一起,总有一些佛者没有事做,只能在屋子里打坐颂佛,引来了不少南宫之人的注意。

蔡伦是刚入宫的,也不明白这群突然出现在中原的人到底是和路数,所以闲暇之时,反而是有心和这些佛家人聊聊了。

“大师,咱没有男人的东西,您不会瞧不起咱吧?”蔡伦这倒没说假话,哪一个入宫当宦官的人,不是吃了人间的疾苦?又是哪些人是自愿放弃男儿之身,又不能当女人以温柔示天下的?

佛者听闻有人到来,遂而放弃了颂佛之事,缓缓的睁开眼睛,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位施主,您可要信佛啊。”

蔡伦不信鬼神,亦不信仙佛,但此时坐在这里,也不能一口否决:“大事让我信佛,可有依据?”

“施主难道看不出来以被魔心缠身,若是走不出来,就要自我毁灭,信佛乃是底线,只不过到头来还得看悟性。”佛者一声阿弥陀佛,差点把蔡伦给弄睡了过去,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蔡伦才知道自己若是不信佛,万一这佛入了梦境,可能自己就醒不过来了:“大师,您这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

“并无意思!”佛者很高兴,初入中土就遇到主动来学之人,今后若是在华夏扎了根,那么佛祖不免就要来华夏了。

“并无意思...那你们说这些话做什么?”蔡伦成了宦官入了宫里,就自然是带有目的性的。这阿弥陀佛若是没用还要说,蔡伦觉得大可不必这样。

“佛在你的心中,心中有佛,哪里都有佛,心中无佛,永远都不会幸福的?”别看这一个月佛者们犹如大师一样,可来的路上也不免像极了当年的孔老夫子,累累如丧家之犬。所以脚上的痕迹,还是让蔡伦知道佛家人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自然不会认为佛是幸福的:“大师,这就是咱和您不一样的了。您看您的脚啊,多有伤痕,这一定是路途困难留下来的,不疼吗?不难受吗?哪里是幸福?咱入宫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只此一事就好了,信不信佛,无关重要。”

“阿弥陀佛,施主是没心啊,惶惶碌碌了一辈子,也不知心中所想是什么。”这位佛者还年轻得很,定力还不如蔡伦多呢。要是换了和天子刘庄对话的佛者,自然就不是这一番对话了。

蔡伦起了兴致,觉得你不是要劝我信佛吗?那我蔡伦就想办法把你这个佛者给劝的不信佛了:“大师,谁能没心?你们刚入中土,不知华夏的统治。如今天下初定,正是最内忧外患的时候,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别寻思那么多的事。到时你们,为何总是叫我施主?施舍的意思吗?”

佛者点了点头,在承认自己是受人施舍后,也不见脸色发红,觉得是正常之事一样:“施主,人世间何尝不是施舍?往小了说,你入宫求生,就是宫里的人对你施舍。往大了说,你耕种于地,难道不是天地给人施舍吗?”

蔡伦是典型的华夏人思维,心想着这要饭还能要出能耐了,自然是受不住气:“大师,您不应该住在这里,您应该换身装扮,给咱去城里看看。那群要饭的,可没有您这般觉悟。”

在蔡伦的认知里,万事都需要钱的。就连光武帝刘秀的造反,也是阴家人破了上千年的家族财富,才有了初始的样子。后续之下,才有了刘秀的天降陨石和如今的东汉帝国。若是当初没了钱财,任由这陨石从天而降,也不可能引起世人的关注,成就一番霸业的。所以佛者对蔡伦的话,甚至可以当成放屁了。

“明日一早,我就跟你出城看看。”佛家人今日还有颂佛之事没有了解,自然不愿意动身。蔡伦却不管这些,一直在佛者身边骚扰佛者,最后引得佛者不快,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跟着去了。

洛阳城里,二人换了身行头,只是在外人看来,蔡伦一脸狡诈,加之身旁的人不像中原人不说,走路还一步一步的稳妥要命,着实让人分不清。

“看,就是那群乞丐,你去给他们渡佛吧,我在旁边看着。”蔡伦入宫前,家庭状况实在是堪忧的很,也跟着老乞丐们乞讨着,询问生存的可能。

对这些混迹市井的乞丐,这这近百年里,除了当过乞丐的宣帝刘病已之外,可能就是这蔡伦最懂了。几句话不说就会打架,一两碗饭菜下肚后,也会重伤他人的可能。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生,是除了自私之外再无别用的,蔡伦带佛者来这里颂佛,也是想要让佛者吃吃亏,让自己心里莫名舒服点而已。

为了自身的安全,蔡伦还故意的躲了起来。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后,蔡伦才敢现身看看。

可结果却大失所望,佛者并没有被打,而是聚拢了至少十几位正在要饭的乞丐,给乞丐们颂佛之时,乞丐们仿佛身上也好都带着一丝金光了。

蔡伦看到这里,不敢上前询问什么,给身旁的一个乞丐一串钱后,便独自的回到了宫里。夜晚时分,还不见佛者回宫,蔡伦没有办法时,偷偷的出了宫,发现这佛者还在颂佛,身旁的人,至少有近百人了。

这些乞丐都是以吃饱肚子为前提的,能让乞丐一天不吃饭,到了夜晚还在听闻佛经的事,蔡伦是真的害怕了。

突然,蔡伦发现了乞丐中,也混迹了几个道家的人,脸色倒不如乞丐那般憧憬,可脸色之外,也有几分欣赏的意思!

“就这么多?”班固听了蔡伦说了那么多,也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这笼络乞丐听闻说辞的事,儒家人也没少干。而且也如佛家人一样,场场爆满。

“目前就这么多,咱没听过这些事,所以该退就退,这些日子也没和佛家人有什么来联系,毕竟他们是盯着陛下的。”蔡伦越是这么说,儒家人就越是害怕。这文化可以侵入啊,可这统治力,万万不能入了佛家人的手上。

“看来佛者是真的要在华夏扎根了,蔡伦,你好好的在宫里盯着,我们和道家人商议一下,看看道家人那里有什么说法。”班固支走了蔡伦,直接就找到了洛阳城里的道家人,商讨之余,却发现道家人对于佛家人的抵触,并不如自己强烈。

如今的道家真人,早已经不问世俗政治,是活脱脱的仙人一样。要想真的找到那些可以影响华夏的道家人,就得去深山老林里去找隐士,这一番纠葛,还不如当面和佛家人会面呢。

班固是兰台令史,有自由出入宫中的权力,不问其他的佛者,只问天子刘庄身边的佛者。

这一日班固入了宫,先是把西域的一些事情说了下,再来想和佛者见面,毕竟儒家和佛家从未真正的对峙过,帝国的权力,也都在儒家人的手上。

刘庄这一个月多跟佛者们在一起,对佛学充满了兴趣。但刘庄从小心思缜密,算是有智慧的人,并不会因为某种文化而放弃国家的统治。身旁虽然有佛者跟着,可一言一行,还是儒家人的习惯。

这让班固多少欣慰一些,因而这时候的天子刘庄,给班固的感觉就是多了几分金光了。认为再这么下去,刘庄成了佛者,那么华夏的汉世,最后便会被佛者替代。

外来的文化再好,也好不过本土的文化。道家人不管这等事,儒家人必须管:“陛下,听闻您这段时间和佛者同吃同住,可有与往日不同的思虑?”

“恩...怎么说呢?佛家人说的都对,但想动朕的思虑,也不是那么容易。”刘庄的话让身旁的佛者一声阿弥陀佛,班固心里可是放了心:“陛下,可讲讲原由吗?”

“原由...这么说吧,就是佛家人说的都对,太没意思了。”刘庄说完后笑了起来,身旁的佛者也没有再阿弥陀佛,班固的眉头也皱起来了:“陛下,都对,为何太没意思了?”

“朕虽然不是周世之人,可学史也不是一两日了。太傅跟朕说过,只要是个文化就会有冲突,你们儒家和道家亦是如此。如今佛家入中土,连个像样扎根的地方都没有,这不对的。而这时候他们说的话,自然也是句句真理了。”刘庄的言下之意,就是此佛者之话,还不是真正的佛家之话。

佛者在身旁也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可也是让屋内的种种物品,多少震动了一下:“陛下言之有理,不生根,不敢多言啊。”

班固今日就是来了解了解情况的,并没有真的想和佛家产生什么纠葛。只是离开了南宫后,脑子里都是天子刘庄和佛者的话,还有最后刘庄那句你身为儒家的大人物,回去多思考一下就能知道了。

真的能知道吗?班固的心里都写在脸上,不愿意多说话后,也确实多了几分闲情,休息至于,也开始琢磨近日的事情。

无聊之时,班固选择在洛阳城外走走,就是这洛阳的边上,也有一番风景。结果路途之中,遇到了河南尹袁安,班固心思一想,觉得这袁安是承袭了家族的易学之人,算是各种华夏文化的起点文化,多问问可能会有些收获。

“河南尹,在这里游玩?”班固和河南尹都是汉世帝国的高官,不是很熟但也见过几面。

河南尹袁安仪表堂堂,是典型的从世袭而来的智者,单单看班固的形态,多知道是从宫里有了忧虑:“兰台令史,心中可有疑虑?”

班固在学习儒家文化的时候,不管哪个老师哪个师父,都讲明了华夏文化中的任何一个文化,都是从易经而来。在面对同样是儒家人的对手时,班固可以耐心对战。在面对道家法家之人时,班固亦可引据经典,至少让自己于不败之地。可在面对易学之人时,班固就不敢造次了:“是,如今佛家人就这么来了,还有参政之心,您也明白,当年武帝的决定,我们儒家人才有这般地位的。他们佛家人若是真的有了权势,这华夏还是华夏人的华夏吗?”

袁安是整个河南的尹,整个河南地界都需要袁安的负责,洛阳之地的洛水,是让袁安久久不得安心的地方:“兰台令史,相信我的话,若是华夏认了佛家,那也必然是佛家认了华夏。”

这几句话就想打消班固的心思,自然是不行的:“河南尹,这点咱认同,可万事都有个万一啊。咱可以理解为,当年的武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也是万事中的万一。只是儒家人以垄断了官场的门了,可这么多年渐渐的走来,还如履薄冰一样。万一天子对佛家动了真心,认了佛家,朝堂之上都是阿弥陀佛,这真的不行啊。”

说到这里,班固是真的急了。河南尹袁安看在眼里,也不免摇头道:“堂堂帝国的兰台令史,竟被一个外来的佛家给弄着急了。试问一下,若是最后真如你所想那样,佛家人占据了朝堂,文武百官都是阿弥陀佛之人,你身为兰台令史,这些事迹,你会不会真实的记下来?”

做史之人最怕的就是别人质疑自己的心,如今河南尹当面这么说了,自己还在世呢,班固像是被重击了一样:“河南尹,话可不能乱说,若是真的发生了佛家主政的事,咱含泪记下来便可,这有何造假的可能?”

“这就对了,既然你管不了,那又何来忧愁呢?”袁安把班固带上了船上,生怕班固想不明白一股脑子入了洛阳,白白的让帝国丧失了这么一个好人。

面对温柔至极的洛水,袁安的心也逐渐的静了下来。袁安不开口,班固也不愿意多做行动,跟随袁安一起,渐渐的心静了下来。

“不管是谁,都难免陷入心魔,儒家人有儒家人的心魔,道家人也是一样,佛家人更是不能脱身。我都听说了,佛家人是被天竺贵族给彻底赶出来的,这时候华夏不要,他们在世间无立足之地,想想他们的处境,不敢说真话是对的。”经过袁安的稍加解释,班固的心里好受多了:“也就是说,他们说的都和人意,反而让陛下不敢太过相信?”

袁安点了点头,仿佛自己也有心事一样:“立足必然是给他们立足的,但重不重用,也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甚至连陛下在内,也只能管一世而已,将来的某个皇帝,突然就认了佛家了,用一用也在所难免。”

袁安越是这么说,班固就越是难受:“哪怕是一世,也会对儒家有毁灭性的打击啊。”

听闻班固之言,袁安笑出了声:“天呐,若是儒家人都如你所想的那般想法,孔老夫子是会跳出棺材打你们这些儒家不肖子孙的。”

班固自小心稳,如今已经战战兢兢了,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只是赶紧跪下,向比自己官职大不了几级的河南尹袁安,亲自磕头询问:“河南尹,请告知我班固吧,心魔已起,今日不除,就再无机会了。”

“起来说话吧。”袁安的船很大,酒菜早已准备好了,身旁的周易缓缓拿起,但最终还是放下:“你们儒家人,如今功利心太大,连同你这样的人物都想着故步自封,所以陛下必须让佛家人给你们上上课,防止你们真的入了魔。”

面对袁安的话语,班固是一点都不敢多言,连喝水都不赶快喝。袁安不在乎这些,毕竟对付外来的佛家人,还得考儒家:“你说说看,孔老夫子在创立儒家的时候,其根本心意是什么?”

“仁心!”班固脱口而出,却让袁安摇头反驳:“是教育!”

班固恍然大悟,遂而低下了头,是觉得今日丢脸丢到家了。袁安还是不管不顾,说着自己的理解:“华夏到了现在,很多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就比如这世家贵族,换几个皇帝都是如此。儒家人也是一样,和道家法家蛛丝连连,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敌人。所以陛下是需要一个外来的文化,好好的抨击一下咱们本土的这些妖魔鬼怪的,你莫担心,因为你担心也没用。”

“就这么等着?”班固见船来到了岸边,心里也有了决定。

“今日,明日,都一样,就这么等着就行。”袁安把班固放回了岸边,而后渡河南下,去看看河南其他地界的情况去了。班固则回了洛阳,满脑子都是袁安对自己的讲解,所以面对佛家人也不是那般抵触,入宫说话,也多有招呼。

班固这种变化,加之道家人没什么反应,佛家人又在宫中行事,久而久之的,世人对于这外来的佛家,也多了几份尊重。而佛家人则更加的小心翼翼,终于得到了皇帝的认可。

南宫之中,佛家人换上了最好的丝绸袈裟,因为今日是皇帝刘庄的选址之地,就是自己今后在华夏发扬佛家文化的地方。

刘庄则还是一身龙袍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因为昨夜入梦,确实和佛祖见过面了,今日起床后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天竺的佛学之书,已以白马相驮而回。

“朕来晚了,刚才见了几匹白色生灵,大师们应该会认得的。”朝堂议事没有说别的,而是让那几匹从天竺而归的马,直接入了朝堂之上。

佛者们倒不是因为白马,而是看到了白马相驮的东西,是自己逃离天竺时,根本没时间拿的:“陛下....”

“跟着白马走吧,他们到哪里停住了,朕就在哪里给你们建寺庙,若是在宫里停住了,那就在宫里建。”刘庄派人把白马身上的佛家书籍给拿了下来,让佛家人背在身上。而后一声令下,这若干的白马,便恍惚间的冲出了宫,直奔成立而走:“追上!”

刘庄好久没骑马了,见过白马后便通知过执金吾,让清理今日的洛阳街道。所以白马所到之处,早就没有了人烟,纵情之下,刘庄好几次都要快抓住白马,都被白马躲闪而过。身后的佛者们上了马车,一路奔驰追赶,唯独这佛家的首领,并没有上什么交通工具,只是自己默默的背着佛学之书,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白马不止一匹,但奔着的方向却是一样,都是奔着东边!

刘庄在后面追赶着,心想这到了天竺的白马,心思还在东行之上,确实是生灵之下,都有心境,自己身为人,自然是不能落后的:“驾!”

白马除了东城,在洛阳地界不问距离,就是一路东巡。刘庄深知这几只白马是没有吃饭的,它们能到哪里,自己也就能到哪里。刘秀的孩子不仅聪明,还有智慧和韧性,望着白马的奋力而跑,自己也不甘落后,瞬间的冲入了白马之中,大有领路的意思。

突然,在一片山林之间,几只白马不动身了。刘庄看得明白,明明还有体力,可白马就是驻地不动,等待着后面的人们赶上来。刘庄看周边的情景,多少也明白了白马的意思——这里便是佛家在华夏的家了!

“这里朕是看不明白什么,那些懂风水的人朕也没让他们来,若是佛者们认了,那就是这里吧。”刘庄说着,佛家人便陆续的赶到,见首领未到,都在紧张着看着周边。

突然,几匹白马浑身颤抖,把刘庄等人给围在了中间,以逆时针的方式环形而跑,最后个个精疲力竭,失了性命。紧随其后便是佛家首领赶到,足足二十里地的路程,浑身虽然是汗水,可佛家首领见到当前一幕后,还是双手合十,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大师,他们是等你来吗?”刘庄是看着佛家首领来的时候,白马才逐渐的放缓速度的。如今这大师刚到,白马便暴毙而亡,似有说法。

“陛下,万事万物之地都有怨灵,白马逆势而跑,就是想要把时间转回到那些怨灵还未到来的时候。如今这里看似荒野,确实华夏难得的没有怨灵的地方,若陛下首肯,这里便是我们的家了。”佛者们一同双手合十,威严之声再次袭来:“阿弥陀佛!”

“朕既然肯收留你们,自然就会给你们家园。你们肯来华夏,自然也是认了华夏,这白马就是朕派去天竺的,如今驮着你们的经书回来,算是永世可在华夏了,既然这样,那就在这里吧。”有了天子刘庄的认同,这荒山野岭之地,自然是有了主人了。

“陛下,尔等今成华夏之人,愿把天竺佛家之心,带于华夏之内,尔等为天下苍生,感谢陛下了。”让佛家人跪下,佛祖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可对人来说,能让佛家人跪下的,便是这种环境了。

“快快请起,朕希望你们区别于别的教派,不要一门心思的从政,那是儒家人做的事,要多学习学习道家,那种真心脱俗的行径,你们应该会喜欢的。”刘庄给了指示,也是怕这佛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说辞,最后引得华夏内乱。

刘庄明白,世代更迭是需要拳头便可。但文化更迭,会让华夏灭亡了!

“陛下,尔等认同,且今日乃大吉大利之日,请陛下允尔等的家园,一个传世万年的名字。”佛者们能看透华夏统治者的心意,那就是大事必须经过他们,小事自己可以做主。所以对于这寺庙的名字,佛者们当然愿意让天子刘庄来命名了。

“你们的到来,未必是真的佛祖到来,而朕派去的白马,才是真正佛祖的到来。而白马因心而死,算是死得其所,这寺庙之名,就叫白马寺吧。”刘庄把一介死物的身份,给寺庙命名,就是要看看这群天地无知的佛家人,到底的心境是如何的。

“陛下,尔等认同。”佛家人一口一个阿弥陀佛,来显示自己那阿弥陀佛的心境。刘庄也能看得出来,这些佛家人是真心有文化,没有那种参政的心思。

平地都可起城池,自然山地也可起寺庙。负责营建寺庙的众人,刘庄交给了还活着的云台将。那些退休了的云台将,自然也愿意参与这种流传万世的事情。再次的聚集了一些营建之人后,洛阳城外东二十里地的山地上,在短短的数月间,便兴起了白马寺庙。来加入佛家人,学习佛家人的人什么都有。也有儒家和道家乃至诸子百家的人,来白马寺和佛家人进行思想交流。

一时间,白马寺成了帝国炙手可热的地方,大有当年周世,稷下学宫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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