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兵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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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亦为民者，兵民交变，亦为其所境是否相和，而兵神存意所在，乃是自然以告世人，和平意何！——华夏鼎世
这段时间，蚩尤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仅蚩尤自己，或是轩辕知道，就连中国地界内，上上下下的华夏人，都知道蚩尤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怎么，听说自己的那些破宝贝要拱手相让，活不起了？”轩辕从外面回来，见蚩尤的面色便知道了——蚩尤活不过今日！
蚩尤知道自己这位叔父也懂医术的，也从叔父进门的时候，看到了叔父看到自己后的表情。所以蚩尤也安心了，不必每日这么诚惶诚恐，夜夜盼太阳了。
“是啊，耍了一辈子兵器，结果让你一句话给‘抢’来了。我蚩尤无子嗣，这些东西都算是我的孩子，你就这么无赖我，让我怎么办，也耍无赖？”蚩尤说完还真的耍起了无赖，直接移动坐骑轮椅至门口处，还背对着轩辕。
轩辕本想骂蚩尤两句，但一看蚩尤是背对着自己的，就懂其中的含义了：“回过头来说话，堂堂华夏兵神，临走连看都不看我，这让要是传出去，咱俩脸都别要了。”
蚩尤望着门外的院子，回忆起了当初在祖宗伏羲的那个院子时发生的事情。许久之后，突然说道：“你说当年刑天和伏羲祖宗那场决斗，到底谁赢了？”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蚩尤问天外的事情，轩辕也会毫无怨言的回答：“应该是...祖宗赢了吧！”
蚩尤点了点头，心里也有点数了。毕竟那刑天自从和伏羲在院子里决斗的那一次后，除了每次提到伏羲的时候，都赞不绝口，眼神里面都放光。其个人的行为，也是收敛了许多，不想一开始那样，充满了暴虐和杀戮的感觉。
“我走后，你打算把我葬在哪里？”蚩尤的话，转的非常快。
轩辕的思绪一直跟着蚩尤走：“你想葬在哪里？”
蚩尤摇头道：“不知道！”
这话幸亏没让风伯和雨师听到，要不然绝对会拉着蚩尤立即回九黎族的地界，让蚩尤落叶归根。
“你肯定有数的，要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反正我也能猜，你那九黎族的地界，绝不是你最终的归宿。”轩辕其实已经猜到了侄儿蚩尤的想法，因为此刻蚩尤已经到了院子里，脸朝着那山洞的方向，胸口在平静之余，也时不时的动一下。
“我的归宿，在哪里！”蚩尤手指的方向，果然是那个改变华夏走向的山洞。
“要我送你吗？”轩辕想送侄儿最后一程。
“等我死后吧！”蚩尤让叔父轩辕把风伯和雨师叫来，算是交代后事。
但轩辕不敢离开蚩尤，直接在院子里随便喊了一个人，结果跑过来的人是岐伯。
“你在这里干嘛？”轩辕问道。
“您的妻子们说了，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还有...蚩尤！”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岐伯已经能从蚩尤的脸上得到了蚩尤将死的明确消息，但就是无法当着蚩尤的面，做痛快的事。
“那就麻烦你把风伯和雨师叫来吧，我有话跟他们交代。”蚩尤这交代二字一说出来，岐伯就彻底的明白了。
“好的，我去。”岐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等岐伯走后，蚩尤有些欣慰的说道：“这家伙好像有些伤心啊！”
轩辕点头后便不说话，一直盯着蚩尤，生怕蚩尤就这么闭上眼了。
不一会的功夫，不仅风伯和雨师来了，仓颉等轩辕的手下，还有轩辕的妻孩们，都来到了蚩尤的面前。
“太隆重了吧！”蚩尤在一瞬间忽然有了不想走的感觉了。但也是一瞬间，蚩尤的心又回归到了原来的样子：“无所谓了，我该说什么就说什么。风伯和雨师何在？”
人一多，风伯和雨师都被挤到了后面。在费了好大得一股劲才挤到蚩尤的面前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蚩尤的嘘声手势。
“风伯雨师啊，你俩就站在那里，我和你俩说点悄悄话，不让他们听到。”蚩尤现在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不知道是在逗大家，还是在逗自己。
风伯和雨师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我哪里都不去，我要自己回家，你俩谁都别管我，谢谢啊！”蚩尤所说的家，正是让自己魂牵梦绕了半辈子的山洞。
“您自己回去？”风伯和雨师自然相信首领蚩尤即便是弥留之际，也能硬挺着回去的，但是二人是绝不能这么做。
蚩尤觉得风伯和雨师不听话没所以故作生气道：“你俩要是不同意，我就揍你俩。”
本来场面是极为悲伤的，但小孩子不懂啊！现在在整个场景中，除了女节，彤鱼和嫫母三人那刚出生的孩子外，最小的就是玄噐的孩子嬌极了。
“你做轮椅，揍不过这两位叔叔的。”嬌极的话刚说完，嘴巴就被父亲玄噐给堵住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玄噐尴尬的说完后，看表哥蚩尤还在发愣，就赶紧抬出了侄子颛顼：“我家这娃赶不上他哥颛顼，竟说些没用的话，太丢人了。”
昌意听到这话后，脸色果然变得好了一些：“都是一家人，不用分谁强谁弱。你看咱表哥和咱父亲，不也是同心同力的为华夏付出了一辈子吗！”
蚩尤听后摆了摆手，把叔父轩辕喊了过来，在其耳边悄悄的说道：“你幸亏是把位置留给颛顼了，要是留给这俩玩意，非得你争我抢，搞得鸡犬不宁的。”
在场的人中无不是人中龙凤，能听到蚩尤说悄悄话的不在少出，就包括蚩尤嘴里的玄噐和昌意，也把表哥蚩尤对父亲轩辕说的悄悄话，给听了个全。
一下子，玄噐和昌意的脸挂不住了，但又不好发作，同时又不敢发作，只能相视一眼，想看看能不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点什么......
阿柱早就接到了南至南海的命令，但没有立即出发。在那段时间，阿柱给中心，也就是现在的中国回过两分消息。一份是给叔父轩辕的，问问具体应该怎么做。毕竟南海海岸太大，西南边又不完全是海，还有足够的陆地。要想把整个南海都包含其中，不是见容易的事情。而另一份是给大鸿的，因为大鸿在逐鹿战役前，曾驻扎在南海边上。
为此轩辕还和大鸿商议了一下，最后给出了答案——当年那南海之神不廷胡余在南海所到过的地方，都要算是华夏的疆域。
消息传来后，阿柱傻了，因为自己常年在南边，在南海之神不廷胡余仙逝前，也是经常传递消息的。据南海之神所说，南海的海岸线长度看起来不如东海的海岸线，可如果一直沿着海边，从东到西走的话，其距离也差不多。
为此，阿柱还给东夷族的太昊和祝融发了消息，想问问东海的海岸线，究竟有多长。
结果太昊和祝融回复的消息很简单——非常的长！
没办法，阿柱只能放下手里的活，带着亲信给父亲神农的墓好好的祭拜了一下，便离开了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也算是神农氏的原址。
当时有人曾问过阿柱，为何要祭拜神农后才走，是不是想让神农为自己这些人保保平安。而阿柱的回复很简单——南海之大，此生未
必能走完，此次的离去，估计也是离别。
但阿柱没有意料到的是，自己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些自己认为是信得过的人宣布要退出探索南海的事情。
阿柱差点愤怒，但转头一想，自己也不是堂哥蚩尤那般让人害怕的人，自己的性格更不是愿意强迫别人。在默许这些人的离开后，阿柱又多了一种感觉——父亲神农的这条血脉或许不会灭亡，但一定不会像叔父轩辕那条血脉一样兴盛。
阿柱想的一点都没错，肯定不会兴盛，但更不会灭亡......
“你要走了，我就让你安安心。”轩辕见蚩尤说了句大实话，但这大实话实在是有些让众人不知所谓，下不来台。所以想说一些话来盖过众人的尴尬，这也是轩辕这些时日通过八卦算出来的，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蚩尤都要走了，兴致不算大，但又觉得这是叔父轩辕的话，估计也有点意义：“您说，但我未必记得住！”
轩辕笑了笑，心想你蚩尤怎么可能记不住，也就是要走了，懒得记了：“还记得我给我的孩子们命名姓氏的事情吧？”
蚩尤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仅我轩辕这条血脉的姓氏我给定下了，你父亲神农，还有你蚩尤的姓氏，我也给定下了。”轩辕说完后，果然院子里发生了骚动。
但让轩辕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唯独蚩尤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听。”
蚩尤说完后，众人不仅是骚动了，而是郁闷了。
“我现在都算是个死人了，听这些干嘛？”蚩尤见众人的表情很不自然，所以在无奈的情况下，又说了一句：“反正我的归宿你们都知道，等我死后，你们随便一个人，直接到我墓前跟我说说就行了。”
玄噐的手早就松开了，所以没有阻挡住嬌极的再次插话：“你的墓在哪里呢？我长大了怎么去看你呀！”
这次玄噐没有堵住儿子嬌极的嘴，因为嬌极这话说的还不错。
果然，蚩尤笑着说道：“你问问你们这些叔叔伯伯的，隶首叔叔在哪里，我就在他里面的那个山洞呢！”
嬌极见表伯蚩尤竟然回自己的话了，所以也开了话匣子：“为什么隶首叔叔要在你外面，而你在山洞里呢？”
玄噐听完就后悔了，刚想继续堵住嬌极的嘴，但让轩辕阻止了。
蚩尤此刻只愿意跟孩子聊天：“因为我比你隶首叔叔强啊！”
可让蚩尤和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嬌极在听完后直接哭了，还是嚎啕大哭。
玄噐忍不住了，直接堵住了嬌极的嘴，结果还让嫘祖好一顿骂。
等嬌极哭完后，蚩尤问道：“我的宝贝啊，我快要死了，你就这么伤心吗？”
结果嬌极的回复是：“隶首叔叔真可怜，你在山洞里面，他在山洞外面，他永世给你看门，太可怜了。”
众人哎了一生，心想原来是这样啊。
但轩辕和蚩尤却没有哎，而是盯着嬌极看了好一阵，同时又盯着对方看了好一阵，再然后...二人笑了。
众人不知道首领轩辕和首领蚩尤这对叔侄在笑什么，但肯定是跟嬌极的话有关。所以众人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嬌极说过的话，最后得出来了一个结论——嬌极虽然有些悲天悯人，但绝对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轩辕的后人，可以吧！”轩辕这近乎炫耀的样子，竟然得到了蚩尤的肯定：“那是自然，要不然我和我父亲也不会把这华夏的疆域，拱手让给你。现在看来，我和父亲的做法，真的是太对了。”
本来极度悲伤的气氛，让这嬌极这么一闹，变得温馨了许多。而蚩尤原来想在离开众人之前，好好任性一下的想法，也变得不可能了。所以蚩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重新的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这就对了，你蚩尤是祖宗伏羲的后代，是咱华夏的兵神，就算是坐轮椅，也得做的板板正正的。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就跟个痞子一样，难看死了。”轩辕见蚩尤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死前再去一次你那个山洞也不是不可能。但你也别瞎想，我也是想去看看我的好兄弟隶首的。毕竟他要为你守护呢，我得好好的劝劝他，让他在黄泉路上见到你的时候，别用算术耍你。”轩辕见蚩尤这次仅仅点了一下头而已，便说了此生和侄儿蚩尤最后的一段话：“你走后，我估计也差不多了。在送你到山洞后，能不能回来也不是能确定的事情。所以我会让颛顼回来，估计他在草原上已经磨炼的差不多了。”
蚩尤这次没有点头，但目光却告诉众人——这么做是对的，我可以安心的走了！
就这样，华夏的兵神就这么在众人的面前，睁着眼睛，面带微笑的离开了人世间......